第二十一回 狠鬥大魔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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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滾動,地面上俱皆印上了一灘灘殷紅的粘稠鮮血! 長蛇環“呼”的一聲,像煞一條真正的毒蛇緊跟着噬來,楊陵的魔刀一顫之下恰好穿人那枚鋒利的鋼環中,左手的鬼刃古怪地射向天空,而又往斜刺裡閃電而至。

     一股突然自虛無中發生的銳力,宛如一柄利錐“哧”的反射而出,它的來去蹤影,快速絕倫,“噗”的一下透人那握環的灰衣人咽喉! 這種朝目标旁邊攻擊的招式,其奧妙處在于借空氣的反震力将兵刃在巧妙的位置折射回來,恰好傷敵于無形之中,練比重招式,最重要的是在于習藝的人對于兵刀适當的控制與微妙的回旋腕動,更要有無比的耐性與毅力,一直要練到十步之外将射出的暗器兵刃擊在一張繃着在竹筐上的大棉紙,而棉紙不破,能将暗器反彈身擺在七步左右的成斜角的一尊石像上,更要将這座石像透穿而過,這才能算成功。

    楊陵光練這一手,将近耗了他五年的時間,這手反彈法,是他從“修羅八掌”中蛻變而成,名曰“鬼索魂”,也是楊陵搏得“鬼刃”之名的來處。

     那灰衣人的喉嚨立刻鮮血狂噴,灑濺一地,他捂着咽喉,面色由黝黑霎時轉為死白,突凸着眼,張大嘴,臉上的肌肉,痙攣地跳了兩跳,連利刃來自什麼地方都未搞清楚,一跤栽了下去! 賈維揚的超靈杖呼嘯着猛掃急砸,勁力澎湃中,他臉上汗水四灑,脖頸突起了一條條青筋。

    灰色的頭巾整個向上飄揚,幾乎是不要命的沖了過來! 楊陵的目光冷澈得有如一泓秋水,沒有一絲表情的倏然以魔刀筆直點,像刀影才閃,他已呼呼轉出三步,剛好迎上了猛劈過來的刺猬棍! 雙方的動作足發展得如此快捷,隻見刀與棍影猝閃,“咔喳”之聲即已連成一片,刺猬棍上的鋼錐頓時被魔刀削掉了一大片! 使分水刺的灰衣人一雙細長的眼睛突睜,兩根光銳而渾圓的銀色分水刺在一振之下幻出溜溜寒芒來,快得不得一點聲息的猛然刺向對方雙肋!但是——楊陵并沒有回身迎拒,他好似冤鬼纏身一樣,認定了面前那手握刺猬棍的角色,魔刀翻飛砸打得有如群山齊崩,挾着無匹的雷霆之威壓置敵人,後面截來的分水刺,卻老是稍差幾分的連連落空。

     賈維揚高大的身影淩厲的自一側掠進,超靈杖狠擊快打,同時左手一翻,一點紅影直射而來。

     楊陵吃吃一笑,流水行雲般行出了七尺,分水刺依然拼命追截他,而正面使刺猬棍的朋友卻已被逼得左支右绌,氣喘如牛。

     心中以為已然将賈維揚發出的暗器讓過,楊陵正待奮力一舉對敵,背後卻突然有陣輕微的“嗡”“嗡”聲緊跟而來! 目稍子一斜,竟然還是那枚拳大的紅色物體,楊陵唇角微撇,反手就是鬼刀猝射而出,幾乎就在人們的眨眼的瞬間,鬼刃竟一連将紅色物體透穿了十七次,刃尖透人處,卻是甚為柔軟,他手腕倏翻,已将那紅色物體挑了過來,目光微掃之下,這紅色物體竟然是一雙生着透明薄翅的蜘蛛形怪物! 楊陵見多識廣,一瞥之下,立即認出這種物體乃是産自苗疆的“紅蜘蛛”,他本身的那對薄翅俱有飛旋的功能,腹部藏着粘腥的毒液,由于主人用本身的血飼養,所以與主人的心靈感應而追殺敵人。

     鬼刃将“紅蜘蛛”挑起抛落,但是,卻也因為鬼刃的刺戮而濺起了怪物體内點點腥綠色惡臭的粘液物,像一蓬細雨似的噴了下來! 使刺猬棍的仁兄像是極力避開那被抛落的“紅蜘蛛” 微微有些慌亂的向左邊搶出,楊陵此時若要斃敵正是大好時機,不過,他卻隻怕躲不開這往下噴落的毒液,如要躲開這些毒液,則将失去斃敵之機,魚與熊掌隻能取得其中之——。

     這時,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智能與經驗,意念在腦海中一閃,先天真氣立即排出體外,将那蓬細雨似的毒液截阻,雙腿猛蹬,斷然向敵! 去勢是如此隼利而急促,當面的灰衣人憤怒地狂叫一聲,刺猬棍翻江倒海般傾力攻罩而去,棍與棍間造成一體,沒有絲毫的空隙,仿佛以棍的體形結識成為一片龐大的勁網,稍帶着呼噜的空氣激蕩聲,威勢驚人地猛然合下! 楊陵已經存心要将拼鬥盡早結束,而這提早唯一結束的方法便是殺敵殘命,他飛撲之勢不變,魔刀蓦然一抖推出,而在他那一抖之下,宛似一層雲霧湧起,在雲霧中,竟,下有如一座刀山罩落。

     刀山幻影已于此時接觸,在連串的清脆撞擊響中,對面的灰衣人已大叫一聲飛向半空,在空中滴溜溜地翻了兩轉的同時,他蓦地将真氣一收,人已斜射出去,那蓬細雨恰好罩在灰衣人身上,隻見他四肢伸張着重重跌落地下,一根刺猬棍脫手斜斜抛向十丈之外。

     霍然轉身,楊陵的魔刀“叮”“當”猛挑,一柄戮來的分水刺已“猝”的磕飛,那灰衣人虎口熱血并流,踉跄退出五尺! 楊陵露出一抹生硬的笑意,直射向前,邊陰沉沉地道:“你們掙來的名聲真不易啊!” 斜刺裡超靈杖藍汪汪的光影“呼”一劈來,強勁的杖風括得楊陵面上有如刀割,他一個俯卧貼向地面,左手一斜倏平,鬼刃快得不可言喻地飛斜倒削,魔刀卻依舊狂濤狂浪般繼續攻敵,在令人窒息的快動作裡,灰衣人被魔刀一連撞出十步,身上陡然開出了十七個血洞,大量的鮮血湧如泉,可是,就在這一刹那,他刺下的單雙分水刺竟向楊陵大腿擦至! 智者不惑,勇者不懼,好個“魔刀鬼刃”臨危不亂的将射出的鬼刃,倏然向回一收,恰好阻截了分水刺! 楊陵以一招“鬼索魂”反拒賈維揚,盤算至少可以擋他瞬息,而隻要這瞬息之機,已足夠等他成事之後再回來對付賈維揚,于是,當那執着分水刺的灰衣人被重創的一刹那,他估量時間便想轉回時——好一片藍汪汪的光華來得實在太快,快得完全出了楊陵的預料之外,當他猛地發覺,超來杖的镂空杖頭已到了身側! 就連楊陵那麼超絕的高手,因為時間稍有差錯,他的魔刀已來不及揮擊阻架,在這生死存亡的瞬息,楊陵雙目似欲睜裂般突然暴瞪,雙手頓時變得雪白似的,超靈杖隔着尚有七寸,楊陵已蓦地吐氣開聲,就像一雙手擠一個盛滿了水的皮囊,他的口中,已有一股白氣激射噴出! 于是——超靈杖就似碰上了一柄鐵錘,“嗡”然頗蕩開三尺,那股白氣“噗”的四散濺開,在賈維揚驚魂未定時,楊陵的魔刀已插入了他的肩胛! 滿臉的汗水珠混着泥污滴落,賈維揚的超靈杖在地倏然痙攣之下“铛”的墜落,雙眼的眼球布滿了血絲,他痛苦地喘息着怒瞪楊陵! 那邊,聯手合擊雷一金的兩個灰衣人,已雙雙躺在地上不動,而雷一金已離開了。

     嘴唇已因過分的幹燥焦怒而裂開,賈維揚濃眉倒豎雙目暴突,他瞪着對面的楊陵嗆啞地吼道:“楊陵,命就是這一條,你看着辦吧,灰騎八龍的血責騾馬幫早晚會有人找你索取,看你能背負到幾時!” 楊陵斜着眼朝場看了看,輕輕動了一下尚插在賈維揚肩胛裡的魔刀,賈維揚痛得面色鐵青,汗如雨下,他卻咬緊牙根,兩邊的腮幫子高高鼓了起來——楊陵舔舔嘴唇,道:“本來,你們騾馬幫在魯西道上做你們的買賣,我這孤老頭子過的孤苦日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惹不着誰,這一次,你們頭兒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居然跟着三元會桑青那狗操的瞎起哄,騎到我們叔侄頭上撒野,不錯,各位個個都是人物,但我楊陵‘魔刀鬼刃’的字号豈是白混的,你們要動粗,我們自然也就擺不出高雅了,有句俗話兒,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聽以嘛……” 賈維揚嗆咳着狂笑一聲,道:“姓楊的,我們彼此的作風大家心裡全有數,我們是屠夫,你也不是善人,失了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皺皺眉頭的便不是灰騎八龍的老大!” 似乎有些疲乏,楊陵笑道:“好氣魄,我老頭子就欣賞似這等鐵铮铮的漢子,老實說,我并不怕野草重生,更不含糊冤冤相報,因為我本身就會是這等角色,你們請便,若有雅興,不論何時何地,隻要遇上了,我楊陵定然奉陪……” 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又道:“水遠流長,姓賈的,我老頭子現在還要去打接應,咱們等着後會了。

    ” “呼”的抽出了魔刀,在魔刀抽出的瞬息,一溜鮮血成為滴溜溜渾圓的血珠子,散散落落地墜在地下,又迅速的被幹燥的塵沙吸盡。

     賈維揚嗆踉地退了一步,卻強撐着沒有倒下,他艱辛地彎下身去,異常吃力地将地下超靈杖拾了起來,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