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回 返歇浦喜獲小偷兒 過中秋恩赦衆漂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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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喚三妾過來相陪,不過心中難舍寶玉,未能歡呼暢飲,席間所說的話,無非離别之情。

    吃到十一點多鐘,已覺索然興盡,散席歸房。

    等到三妾去後,方在身邊摸出一隻皮洋夾來,打開揀了一揀,拿一張三千元的彙票送與寶玉,叮囑他日後再來。

    寶玉極口稱謝,應承來春準至此間。

    又說錢老有暇,何不也到上海一遊,看看洋場風景,盡不妨耽擱在我家,盤桓一兩個月,以盡我孝敬之心。

    慕顔答應,又問航海可有風波,寶玉道:“一點也呒不,倪坐勒大輪船浪,平平穩穩,實頭勿覺( 讀各) 着啥, 放膽大點末哉。

    ” 慕顔聽了,把頭點了一點。

    所以後來,放膽赴申,尋訪寶玉,不料偏偏遇着風浪,吓得幾乎要死。

    此是後話,不必細表。

     且說當夜談了一回,雙雙上床安寝。

    睡至黎明,寶玉先自起身,打扮完竣,又與阿金、阿珠把東西收拾收拾。

    等到鐘鳴十下,慕顔醒轉。

    寶玉遞過一盞參湯,伏侍他披衣下床,橫到榻上裝煙,裝出許多假情假義,更惹得慕顔依依不舍,說不盡分别之言。

    那知是三千銀元買得來的呢?故餘友鳳翔館主作詩一絕以嘲之曰: 做妓從來都是假,勸君切莫認為真。

     迎新送舊尋常事,隻重錢财不重人。

    此詩明白曉暢,洵為醒世之作,餘特錄之以勸愛嫖諸君。

     話休瑣碎。

    單表寶玉心中急欲起身,一俟午餐之後,再将行李逐一檢點清楚,托錢壽喚了三乘小轎,停在門前等候。

    至于輪船票子,早由慕顔差人購買,定好了一間大房艙,所以舒舒齊齊。

    聽報時鐘敲過了三下,方向慕顔作别,勉強灑了幾點眼淚。

    慕顔也心中難過,嘴裡卻囑他路上保重,親自送至門前,看寶玉與阿金等上了轎,始回身入内,不提。

     獨說那三乘轎子就此啟行,所有行李各件,并未增多,即擺在轎子上面,省了兩副腳擔,相幫在後跟随,一衆出城。

    不消一刻工夫,早抵招商輪船碼頭。

    三人出轎,阿金先攙寶玉下船,阿珠與相幫督饬轎夫搬運行李已畢,開銷了轎金酒資,亦然來到房艙,将各人的鋪蓋攤好,就算交代。

    寶玉在船一無所事,惟與阿金等閑話,借以排悶而已。

    自甯至申,與來時情形仿佛。

    恕不重複,以免煩雜。

     次日十四早晨已抵上海十六鋪碼頭。

    舍舟登航,雇了三部人力車,兩部小車,裝好行李,與相幫一同押着,車子緩緩而行,徑返家中。

    秀林及娘姨大姐、燒湯鼈腿等衆,一見寶玉已歸,都上前迎接問好。

    寶玉略述幾句,便同秀林、阿金上樓,取鑰匙開了房門,喚相幫等打掃幹淨。

    其時行李已搬至樓上,自有阿金、阿珠安置妥貼,均不須自己費心。

     寶玉先在秀林房中坐定,秀林問幹娘因何耽擱了許久,寶玉依舊隐瞞,隻說遇見親戚留住,以至多耽擱了幾天。

    複問秀林各處之帳可有多少送來,秀林答道:“有是有好幾處笃。

    實數末勿曉得,有格現洋钿,有格鈔票,一榻括子,才歸勒管帳格搭,幹娘 去問俚末哉。

    ” 于是寶玉歸房,即喚管帳的上來問話。

    那管帳的就拿了一本皮肉帳,幾包洋钿鈔票,以及各店家派來的帳,上樓一一交明清楚。

    寶玉先将洋钿、鈔票點了一點數,計共隻有九百餘元;再把帳薄翻閱一遍,看到總結,除幾處收過外,尚少千元有零,大約他們知我出門,故未送至,否則斷不會這樣的。

    又看那所欠各店之帳,如銀樓、珠寶、綢緞、洋貨、菜館等項,約需二千多元,其餘零星各款,也需數百元光景,一并計算,非有三千不可。

    幸得我赴甯一次,早作整備,不然,勢必要變賣東西,填補這個虧空了。

     寶玉正在心中轉念,管帳的又禀道:“大先生去仔半個月,格格賊倒前日捉牢格哉!公堂浪審仔一轉,打仔一頓屁股,官問俚贓窩藏勒落裡,賊說用脫仔一大半,隻剩兩隻金錠、十幾個金四開,存勒蘇州親眷人家,難末官差兩個差人,昨日押仔俚到蘇州吊贓去哉。

    ” 寶玉道:“閑話少說,奴問 格格賊名字叫啥介? 阿曾看見俚?哪哼樣式一個賊?登難落裡搭捉牢格呢?”管帳的道:“ 勿然我勿曉得,到仔前日夜快,包打聽格夥計到間搭來關照,說格格賊撥倪勒虹口捉着格,皆為俚形迹可疑,細細教一拍一問,落裡曉得就是間搭格件事體,馬上關到俚捕房裡去。

    名字叫蔔德智,明朝八點鐘解公堂,格落差我來撥信格,難末我謝仔一塊洋钿報信錢。

    到明朝去看審,看格格賊格樣式,身體末生得瑣小,膽子倒蠻大格,聽俚說偷仔物事,到蘇州一埭,還是捉牢格上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