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二回 單趨賢幫忙辦喪事 胡寶玉越禮出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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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豈不是事有湊巧嗎?”寶玉道:“蠻好蠻好,實頭巧格。

    格末奴就托去請仔罷。

    不過格筆謝儀,阿要送俚幾化介?”趨賢素知寶玉的脾氣,因說道:“謝儀的多少,原無一定的,全在乎場面的大小,你自己酌量就是了。

    ” 寶玉被這幾句話一說,自然不好少送的了,倘使吝惜,就看小了自己場面。

    足見趨賢這等小人,弄錢的本事實在利害。

    且又向寶玉湊趣道:“我們請他點了主,還好托他騎頂馬,弄幾十個兵勇來,在道子中排着隊伍,護送棺材,豈不更為榮耀嗎?”寶玉一聽,深合己意,不覺連連點首道:“單老,替奴實梗出力,事後奴終重重酬勞末哉。

    ”趨賢笑道:“這些須小事,算得什麼?應當效力,何用酬勞兩字呢?”那帳房聽他們說得高興,心中未免有些不快,即插嘴道:“慢着慢着,點主的雖然有了,還少兩個襄題的人,也該預先請定才是。

    ”趨賢不等寶玉開口,搶答道:“我同你扮了這出戲就完了,還請别人做甚?”帳房搖手道:“你真枉恐了,我當日開銷狠忙,那有這個工夫串這出戲嗎?”趨賢道:“你既不做,我自有人,包管請得到,大先生,你放心就是了。

    ” 寶玉見趨賢一力擔承,明知他貪圖錢鈔,卻也少他不得,故爾連聲稱謝。

    趨賢又竭力讨好,說出許多出材的行仗,如何如何方有場面,逞着自己一派胡言,那管禮上行得行不得,隻要博寶玉歡心,自己到手,橫勢他要場面,有他的銀錢晦氣,俗語叫做“拆爛污”。

    寶玉那裡知曉,翻聽得津津有味,深贊趨賢辦事之能。

    其時帳房要想回去,怎禁得寶玉挽留,一半為着趨賢,一半帶道請請帳房,定要拉他們吃了夜飯方始放走。

    趨賢落得受用,趁勢過足了煙瘾,乃與帳房同歸。

    當夜就住在帳房家裡,将訃聞上的筌條與請點主的帖子盡行寫好。

     一到來日十下鐘,仍穿了昨夜這套衣服,徑往法界名利棧來。

    卻巧武書尚未他出,相見之下,彼此略談幾句别後之言。

    但武書因着前事,心中尚怨恨着趨賢,雖昔時氣味相投,結為兄弟,然一般都是小人,究系勢利之交,與道義相契者不同。

    況現今兩人比較起來,愈覺相形見绌,武書既做了官,又沾染了官場惡習,眼界也高了,氣派也大了,勢利也更利害了,漫說是拜把子的弟兄,就是同胞的手足、生身的爹娘,也有些不認得了。

    照這樣說法,從前提拔過趨賢一次,實為私而不為公,不料趨賢做事不密,險些連累着自己,故爾至今耿耿在懷,見面後甚是疏淡。

    趨賢睹此神情,以小人之心,測小人之腹,豈有不知的道理?且素曉得武書的脾氣,與己志合道同,本是一樣,最喜那黃的金子、白的銀子,利心比名心更重十分。

    若送了他黃的、白的,猶如蚊子見了血,眼界也漸漸低了,氣派也漸漸縮了。

    即使烏龜王八,他也肯降尊就卑,與彼結識的了,縱有深仇闊恨,他也肯冰消瓦解,從此和好的了。

    故趨賢見他輕慢,驕态畢呈,也不生氣,隻當沒有瞧見,仍與他嬉皮涎臉,講那自己近來的景況。

    武書頗不耐煩,仰着頭隻是不睬,及聽到趨賢托他薦舉、告借銀錢的幾句話,登時立起身來,憤然答道:“可以可以,但我今天沒得工夫,要往滬軍營去拜會班大人,請你改日再講罷。

    ”說完,便喚外邊的從人,高喊一聲“來吓”。

     這一來,氣得趨賢暗暗切齒,然回念一想,原是自己不好,我何必試他的心,招出他許多的官派來。

    況按照官場定例,下屬與上司通過譜的,如在一省,必須将拜盟帖子繳還,方合規矩,他現在已是藍頂花翎,我則依然白衣,獨把盟帖存留,已經僭越,還要同他耍笑,觸犯他的性子,真是大大的不該。

    幸虧他歡喜黃白物,尚可解救,否則将事決裂,請不到他,非但無顔回覆寶玉,連我的扣頭都甩掉了。

    我不如扮個小花臉,陪一個禮,将言實說的為是。

    所以急忙向武書作揖告罪,裝着笑容說道:“愚兄失言,有意和你取笑,怎麼你起認真來了?老弟台暫且請坐,待愚兄實言告禀後,盡管公出便了,可使得嗎?” 武書被他這幾句話一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