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回 營金屋堂前增喜氣 開華筵座上受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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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柳維忠到了楊家,不待通報,走入裡邊。

    卻值楊四踱來踱去,正在那裡等候,瞥見維忠進來,連忙招接,請進書房中落坐。

    下人送過香茗。

    楊四急急問道:“ 此事怎樣了?” 維忠道:“ 雖不辱命,隻是有幾件事,小弟未便擅專,必須你自己斟酌妥當,方好去回答他。

    ” 楊四問是何事,維忠先将身價六千,如何與林大媽談妥,一一說了。

    又将黛玉之意,明迎娶時要怎樣的場面,進門之後不但要着披風紅裙,一樣的交天拜地,而且與大太太見禮,隻可以姊妹稱呼。

    若能件件依從,方才情願,否則甯死不嫁的。

    這一席話,就是黛玉上回叮囑的如此這般,此刻從維忠口中說出,是免重覆的意思。

    楊四聽了,答道:“這有何難?我不比蔡謙良,件件可以依得,費神柳兄去關照一聲,作為算數就是了。

    ” 維忠唯唯答應。

    其時酒菜已經端出,楊四請維忠入座。

     兩人在書房中對酌談心。

    楊四提起身價銀子何日前去過付?維忠道:“待四兄揀定迎娶日子,然後送将過去,仿佛是聘禮一般,豈不是好?”楊四點點頭,心中着實快活,所謂酒落歡腸。

    彼此暢飲了一回,用過了飯,維忠作别回去。

    到了明日,又往黛玉家去回覆,不必細表。

    再說楊四過了一宵,即命一個能幹家人,在星家處揀定了吉日,卻是十一月初十,屈指一算,尚有兩月有餘,所有喜事應用的東西,以及衣服、首飾等類,不妨慢慢的備辦起來。

    楊四方将此事告訴了大夫人。

    夫人極其賢惠,諸事一概不管,任憑他所作所為。

    從此家中上下人等都已曉得此事,不須細說。

     過了幾天,楊四仍到黛玉處走走,交代黛玉遷移出去,另租房屋居住,以便迎娶時好裝場面。

    故黛玉親往三馬路上看定了一所住宅,與大媽等衆人一同搬将過去,充作大人家氣象,居然門上貼着公館字樣,閑人都走不進去,所以左右鄰居怎知他是開堂子的呢? 閑話少叙。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楊四送過吉期與那身價銀兩之後,已是十月将盡了。

    楊四寫好了請酒帖子,又照蔡謙良的辦法,揀幾個知己朋友,請帖内夾着一封書信,無非叫他們帶着相好一同來的意思,差人分送已畢;又暗中把動用嫁妝運至黛玉那邊,好待到了正日,再由黛玉那邊運了過來,見得場面闊綽。

    現在楊四家中忙碌異運了過來,見得場面闊綽。

    現在楊四家中忙碌異常,直至初七八,諸事俱已齊備。

    那班親眷朋友紛紛送禮,自有帳房開銷,不勞自己費心。

    專等到了初十,楊四絕早起身,梳洗停當,走到外邊,見鼓手、堂名已來,遂即進内換了衣冠,到書房中坐定,等候客人前來賀喜。

    忽然想着一件事,是前天黛玉托他弄兩個送親的人,一時忘懷,直到此刻想着,未免有些為難。

    正在躊躇之際,走進一個家人,執着兩張名片,請主人出去會客。

    楊四走到廳上,見是單趨賢、關武書二人,對作了一個揖,招進書房中坐下,略談了幾句。

    楊四說起黛玉那邊可惜缺少兩個送親的人,趨賢、武書就一同湊趣道:“四先生何不早說?我們今天專誠來道喜,并沒有什麼事,何妨做個送親人呢?”楊四道:“怎好有屈二位?”趨賢搶着說道:“四先生說那裡話?這些些小事,我們理當效勞的。

    ” 楊四正當相謝,忽聽又有客人來了,連忙再到外邊,原來是柳維忠。

    作過了揖,楊四先問道:“柳兄為何不與李三三一同來呢?”維忠道:“時光尚早,他們還沒有梳妝,故此一人來的。

    為因我是原媒,要來問你,可要去領妝,扮這個場面嗎?”楊四道:“ 這個不好有勞我兄的,待我托人去代做了罷。

    ” 維忠道:“ 既如此,我好卸肩了。

    隻是你叫那個代勞呢?” 楊四道:“ 我自有人,你見了自然曉得。

    ” 說罷,攜了維忠的手,一同走進書房。

    維忠與單、關等見面,彼此招呼,坐談了一回。

    單、關二人本來是個篾片,巧言令色,無非一味的恭維,反把維忠聽得肉麻起來。

    楊四在旁暗笑,停了一停,向維忠說道:“午後送親之事,蒙單、關二兄允許,我想一客不煩二主,意欲再請二位代媒,到那邊去領一領妝。

    ” 說到其間,回轉頭來,又向單、關二人說道:“未知二位可肯賞臉嗎?” 維忠也跟着說了兩句仰懇話。

    單、關二人一聽,覺得臉上飛金,連忙答應道:“當得當得。

    何必這樣的客氣?隻要二位先生看得起我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