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回 賞菊花登高重九天 佩萸囊遙想十三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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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奴勿說末,有啥人曉得是。

    既然 勿擔鄭重, 也 告訴奴格好哉 !” 趨賢道:“我皆為愛你、憐你,多嘴說了幾句,不想纏到自己身上,弄得兩面不讨好,真真該死該死,活得有些專了。

    ”小紅不等他說完,就咬着他耳朵說了兩句,無非求他畫策,重重酬謝的意思。

    趨賢方點頭道:“ 也罷也罷,我就代你想法去,少停再來覆你就是了。

    ”說罷,抽身就走。

     出得門來,心中暗暗歡喜,但想不出十全十美的妙策,故欲往大新街找一個朋友商議。

    剛走到三馬路口,突見迎面來了一人,你道是那一個?即是前集書中載過的侯祥甫,現做《申報》館裡副主筆,與黃芷泉同事,平素瞧不起趨賢,因此雖然認識,不甚交談的。

    今趨賢遇見了祥甫,知他飽學多謀,見識極廣,迥不猶人,我何勿就同他商議此事,諒他必有妙計,我再要找别的朋友做甚呢?故爾十分歡悅,暗說巧極,連聲的招呼道:“ 祥甫兄,祥甫兄,久會久會,渴想之至。

    ” 說着,又連連的拱手。

    祥甫本不欲與他接談,奈已被他瞧見,不能躲避了,也隻得拱手答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趨賢兄,一向在何處得意?有好幾年不見了。

    ” 趨賢先吹了一大篇牛皮,方說到現在跟申觀察至此辦公事的話,聽得祥甫頭疼腦脹,幾乎笑将出來。

    又見趨賢道:“小弟有一事,要與閣下相商,屈駕至同芳居一叙,未識祥甫兄有暇嗎?” 祥甫聽了,更自暗暗好笑,他說這幾句話,仿佛字條上寫的,足見他善于恭維,但不知有何事商議,我且與他同往,耐着性兒,暫坐片刻便了。

    所以點頭答應,一同向棋盤街而來。

    相離甚近,轉瞬已至同芳廣東茶居,移步登樓,揀了一個座頭,對面靠窗坐下,喚堂倌泡了一碗烏龍茶。

    吃過一開,祥甫便問趨賢何事相商?趨賢即将申觀察如何想娶金小紅,如何命我去做媒人,小紅如何起先當面應允,如何此刻心中翻悔,托我想兩全之策,要使申觀察自願背盟,約略述了一遍。

    惟不說沈三吃醋,與自己得賄兩事。

    祥甫聽他講畢,心裡早已明白一二,料是趨賢未得主人好處,從中阻梗,故想代小紅設法,不然,做媒的做不成,也就罷了,何必幫着小紅反對呢?其中定有蹊跷,我若白白想個妙計與他,豈不便宜他嗎? 正在那裡轉念,趨賢已知其用意,即說此事費了閣下的心,小紅一定感激,要從豐的酬謝你呢!祥甫便哈哈大笑,不慌不忙,說出那條絕妙的計策來,但在茶肆之中,須防旁人竊聽,故低聲說道:“這件事隻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包在我身上,令東決不要娶他了。

    隻不知令東天天看報嗎?”趨賢拍手贊道:“妙極妙極;佩服佩服。

    好在敝東天天看報的,必然上這個鈎兒。

    待弟述與小紅聽了,準後日到尊寓奉謝,斷不失信的。

    ”祥甫道:“不必,我們後日下午四點鐘,仍至這裡相會罷,此刻我還有些俗務,恕不奉陪了。

    ”趨賢道:“我也要走了,後天先到先等。

    ”說着,付了茶資,一同下樓,出了店門,彼此拱手而别。

     單說趨賢興匆匆到了小紅家裡,就把祥甫所定之計講給小紅聽了,又向小紅索取祥甫謝儀,小紅應允事成準付。

    趨賢不便現要,隻誇張了一回自己央人的功勞,方出了小紅家,再到沈三府上去傳信。

    卻巧沈三悶坐在家,未曾出外,見面之後,并無客套。

    沈三急問此事辦得怎樣了?趨賢道:“恭喜三兄,賀喜三兄,此事已有八九了,再過三天,可以獨占花魁了。

    恐兄懸望,故特先來報知。

    但弟受了三兄重托,真真用盡心思,拌幹唇舌,奔斷腳筋,方得有此好消息送與三兄聽呢!” 沈三謝道:“ 費心費心,感激之至。

    但未知怎樣一個計較,才能夠拆散他們的美事,還請老兄細說一遍。

    ” 趨賢面有德色,先把自己打動小紅的話道了詳細。

    末後提及遇見祥甫定計,尚未說出那如此這般來,沈三忽搶着問道:“ 此計穩不穩嗎?” 趨賢道:“ 不用性急,待弟講出來,就曉得了。

    據他說,明日将小紅登報,捏造他新近與馬夫親熱,有不可告人之事,使申觀察見了,必然始而疑,繼而怒,不要娶小紅作妾了。

    惟祥甫設此妙策,也該送些謝儀才是呢!”沈三點頭道:“ 極該極該。

    但計雖甚好,不免壞了小紅的名譽了。

    ” 趨賢笑道:“他做妓女的,貴重什麼名譽?況有你這大老官照應,還愁生意冷落嗎?”這兩句話,拍得沈三分外得意,就說:“你與祥甫的酬勞,準後日一并交你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