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回 返歇浦喜獲小偷兒 過中秋恩赦衆漂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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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阿金、阿珠也過來敬酒,慕顔見他們伶俐可愛,也各應酬吃了兩杯,方始要飯。

    與寶玉一同吃畢,彼此起身,讓阿金等坐下用飯,洗過了臉,急忙橫到榻上去過瘾。

    寶玉對面躺下,與他裝了十幾筒煙,足有棗子大小,又松又靈,吃得慕顔十分爽快,一氣貫注,早已過足了瘾,坐将起來,又吃了十幾筒水煙,口中不住的贊美。

    既而見阿金等飯已用畢,即喚錢壽進來,命他跟了阿金,到大街上甯安客棧搬取行李,所有棧中房飯金酒錢,由我這裡開銷,共該多少,在帳房中支取便了。

    錢壽答應,一切照辦,無須細說。

    少停錢壽同着相幫,挑了行李,阿金押着,一齊到家回覆。

    慕顔又吩咐錢壽喚裡邊兩個老媽子,在西書院樓上打掃兩間卧房,各種應用器具,不可缺少一件。

    交代畢,錢壽領命自去。

     寶玉又向慕顔稱謝道:“奴來仔末,害唔笃用人忙煞快,真真對勿住!”慕顔道:“我就怕唔勿來,忙介點有啥( 讀哂) 呢?又勿是我自家(讀瓜)動手,其拉用人吃( 讀曲) 仔我( 讀瓦) 飯,應該做事格咭。

    ”寶玉又道:“錢老阿肯領奴到裡向去白相相佬?” 慕顔點頭道:“ 可以可以。

    橫豎其( 甯波人自稱妻大半曰‘ 其’ 或稱‘ 阿勒女人’) 勿在家(讀瓜)裡,唔到我( 讀瓦) 房裡都勿要緊咭。

    ” 寶玉道:“ 聽 實梗說法, 怕唔笃大太太格哉 。

    ” 慕顔道:“ 并勿是怕其,不過免得淘氣,遮遮眼睛拉,軋實其是賢惠咭。

    我讨三個小老婆,其都勿管我( 讀瓦)咯。

    倘然我要瞞其,烏糟糟軋仔姘頭,撥其曉得仔,其就要娘戲娘倒辱的。

    ”寶玉聽了,不禁笑了一笑。

    慕顔并不介意,就此立起身來,領寶玉走入裡邊。

    見房屋果然高大進深,異常考究,真不愧為巨富之家。

    寶玉着實羨慕。

    走了好一回,才到女廳樓下,卻有慕顔的幾個小老婆過來招接。

    寶玉免不得敷衍幾句話,方同着上樓,至慕顔卧房中坐了片刻。

    慕顔道:“我同唔到西書院去,看看唔格卧房,收拾得好勿好咭?” 寶玉唯唯,重又下樓,跟着慕顔兜了幾個灣,已到西書院。

    見一并排三樓三底,窗上都雕刻花紋,天井裡堆着幾座小假山,種着許多花樹,翻比那邊女廳精雅。

    寶玉甚是喜悅,緩步登樓,見上首一間先已鋪設停當,所有床櫥台凳,及動用擺設各物,無不整整齊齊,連自己的行李也安置好了。

    兩人在房中坐下,寶玉向慕顔稱贊不置,慕顔也頗為得意。

    聽得阿金等聲音在對面房内,兩人走過來一看,見阿金等幫着錢壽、老媽子打掃房間,尚未完竣,即便退出。

    斯時慕顔又想吃煙,仍拉着寶玉,回轉書房。

    寶玉照舊與他裝煙,不必細表。

     等到上燈過後,将煙盤各件搬至西書院寶玉房裡,并吩咐錢壽把整備的一席酒菜擺在樓上中間。

    交代畢,阿金等執燈前導,雙雙同至西樓。

    不多一回,中間的酒菜擺設停當。

    又命老媽子喚三妾過來相陪,取其熱鬧有興。

    少時均到,一共五人入席,慕顔居中坐了,寶玉與三妾兩邊陪待,輪流把盞,三妾因寶玉是客,也各敬了幾杯。

    此際慕顔左顧右盼,酒落歡腸,杯杯盡,盞盞幹。

    直吃到十二下鐘,不覺酩酊大醉,倒在椅上。

    寶玉飯也吃不下了,喚阿金、阿珠扶他到榻上睡下,自己替他裝煙,慕顔糊糊塗塗,吃了十餘筒。

    三妾也要過來相幫,寶玉道:“三位阿姊放心去困末哉,有奴勒裡伏侍,勿要緊格,等俚醒一醒,難末攙俚過去罷。

    ” 三妾本不高興伏侍,聽寶玉受領,落得适意,自然一哄散去了。

    至于外邊殘席,早已撤開,毋須細叙。

    單說寶玉裝過了十幾筒棗子大的煙,諒已過足了瘾。

    又喚阿金等攙他上床,替他寬了衣服,蓋了一條薄棉被。

    自己也把妝卸下,端整了一壺茶,先打發他們去睡了,然後在慕顔腳跟頭 着身子,躺了一回,等到将近天亮,慕顔醒轉吃茶,寶玉方與他交頸同眠。

    一切細情,不言可喻。

    一宵已過,又到來朝。

    兩人起身之後,并不出門遊玩,終日相對閑話,看守這盞煙燈,毫無書說。

    但光陰迅速,轉瞬間已是初九,住了半月光景,寶玉雖然諸事舒服,究嫌拘束不慣,甚為煩悶,一心牽挂着上海。

    那天因向慕顔說道:“後日奴要回上海哉,皆為軋一個節勒海佬。

    倒是對勿住 錢老 。

    ”慕顔道:“ 唔準定十三動身,有啥( 讀哂) 要緊咭,我十二夜裡,還要同唔餞行,送唔程儀拉。

    ”寶玉隻好答應,又謝了一聲。

    果然到了十二晚間,慕顔備了一桌豐盛酒肴,仍與第一日來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