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回 泛珠江珠娘齊減色 居粵地粵客盡輸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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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客棧。

    次日輪着選仁請酒,寶玉又去應酬。

    一連三天,均當着他客人相待,與出局侑酒不同。

     到第四天上,寶玉從廣安客寓喬遷到新屋之中,幸有詹、尹二人幫忙,應用木器等物,以及擺設的零星各件,或租或買,都托他二人代辦。

    雖忙碌了幾天,卻不費寶玉半點心思。

    諸事妥貼,方自己捐廉,備了一桌上等豐盛酒筵,奉請祖梅、選仁兩人,既算是酬勞,又算是搬場酒。

    兩人得意非常,領寶玉這番盛情,又趁勢代寶玉張揚,各邀了兩三位闊客,一同到寶玉家裡。

    寶玉仍照上海規矩調排一切,添用了四個娘姨大姐,兩個鼈腿、相幫,連着由申帶來的,一共十人。

    因這所房屋比上海三馬路的間數多了一倍,前後對照六樓六底,用着走馬洋台,極其寬敞。

    并且天井裡有些假山花木,更覺得幽雅異常,頗惬寶玉之意。

    惟房屋大了,至少要用這幾個人方能照料得到。

    寶玉在樓上東首朝南一間做了卧房,其餘或做客房,或做下房,卻用不了這許多。

    樓下客堂裡,仍命相幫等招呼客來,無一不按上海的格局。

    此時祖梅、選仁同着一班闊客已到,走上樓來,将近至半扶梯,相幫等便高喊一聲“ 客來”。

    寶玉得信,即與阿珠出房迎接。

    詹、尹等早已上樓,寶玉一一叫應,讓衆客進房請坐。

    但除詹、尹二人外均不認識,各問了尊姓大名。

    祖梅、選仁從旁代答,那位是伍大人,這位是區老爺,一一指點分明。

    寶玉方知是大闊客,格外殷勤款待。

    其餘幾位也是有名的富商,不敢待慢。

    然大半是堂子中的俗套,毋煩細說。

     單表那位大人,姓伍名朝芬,家資百萬,捐了一個二品頂戴的候補道,兼做善堂中董事,有财有勢。

    平日祖梅、選仁都拍他馬屁,所以寶玉到此,特地請他來賞識的。

    朝芬曾聞寶玉之名,久已羨慕,今承詹、尹相請,快活萬分;及見寶玉花容,果然名不虛傳,便在祖梅、選仁面前稱贊不置。

    祖梅、選仁聽他口氣,一同撺掇道:“ 既然朝翁賞識,看得上眼,也是寶玉的福氣。

    朝翁應該照應照應才是。

    ” 寶玉也接嘴道:“ 奴是粗蠢煞格,勿知伍大人阿肯照應倪 ?” 朝芬笑道:“ 你說什麼話?我到你這裡,即使請請客,喝喝酒,也算什麼照應呢?” 寶玉正要回答,朝芬忽又問道:“你的懸牌日子可曾揀定嗎?”寶玉答道:“奴看過歇曆本,後日是格好日,皆為呒不場面佬,格落還 定格來。

    ” 朝芬道:“ 你就是後天挂牌罷,我同你撐場面,算我擺四台酒可好?” 寶玉連忙謝道:“ 多謝仔大人,真真對勿住 !”旁邊那位區老爺也說道:“ 我也擺兩台酒如何?”朝芬道:“ 狠好狠好,這樣才熱鬧呢!” 寶玉又回身謝了一聲。

    祖梅道:“我同選仁兄合擺一台罷。

    ”朝芬道:“不必,現在已有六台,祖梅兄的一台不如再後一天,我們同到船上去吃,豈不有趣呢?” 祖梅因是朝芬說的話,隻得依從。

     彼此酌議定妥,忽聞報時鐘已敲八下,寶玉便問衆客可要擺席。

    朝芬先點了一點頭,寶玉即刻吩咐下去。

    不一回,席已擺好,請衆客入座。

    自然伍大人坐第一位,區老爺坐第二位,其餘挨次坐下。

    祖梅、選仁代寶玉做主人,坐了末席。

    寶玉篩過了酒,朝芬興緻最豪,定要叫局,衆人亦無不樂從,各寫了兩張局票,大半要到花船上去叫來。

    霎時紅箋飛召,翠黛粉臨。

    朝芬等左顧右盼,見一班本處船妓,皆不及寶玉遠甚。

    寶玉在衆妓中,猶如鶴立雞群,越顯得豐姿嬌豔,态度輕盈,可稱花魁花王。

    不但朝芬更覺傾心,即衆人見了,亦莫不饞涎欲滴,願入銷金之窟。

    其時酒已半酣,衆妓盡散,朝芬猶興高采烈,行令猜枚,直到一下多鐘方才撤席。

     大衆因時候不早,均欲回去,朝芬意甚留戀,隻因與寶玉初次會面,未便住宿,故在臨行之際,手指上勒下一隻珠戒,私下贈與寶玉,要寶玉真心向他,為後日下榻地步,方同着衆人上轎而歸。

    正是: 黃金博得美人笑,紅袖翻嫌俗客癡。

     要知寶玉是否回申,且觀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