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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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将重新在朝野崛起。

     可她卻背棄了家族,這個握有天下大權的第一世家——趙家。

     隻因為她認識了狄青,這個剛從幽州營獄中釋放,并馬上要押去戌邊的犯人,并為他離家出走,全然不顧皇室的臉上會怎樣難堪! 那一天雲淡風輕,雪鴻與家人去郊外踏青,并一個人偷偷半道溜了出去。

     幾個月後她就要嫁人了。

    不知怎地,她雖知未婚夫婿乃是當朝權貴,心中卻一片空虛——她甚至沒見過他,卻要成為他的妻子,從此在侯門如海中打發以後的日子。

     她才隻有十八歲,還不想這麼早埋葬自己的一生! 當她在溪邊臨流照影時,卻發覺對岸有人在洗馬!她馬上把剛剛掬手喝下去的水全嘔了出來——她從小到大,什麼山珍海味全吃過了,就是沒喝過洗馬水。

     那時的她年輕氣盛,恃寵而驕,于是馬上指着對岸的馬夫一句一句罵了起來。

    罵人的話她早已偷偷學了不少,可家中嚴格的管教讓她難有"施展"之時,這一次可好,她終于有機會一逞口齒之能了。

     她的聲音如黃莺出谷,請麗動聽。

    溪對岸那一群士兵全聽得呆了。

    老實說,她那時不僅不象在罵人,柔和動人的聲音反而象是在歌唱似的。

     這時,那些洗馬的士兵一陣騷動。

     "好美的小妞兒!"逗逗她!" "叫她見識一下軍爺的厲害!誰叫她罵人呢?" 雪鴻罵得無趣,正準備走了,忽然對岸的馬群發出一陣驚嘶,幾匹怒馬向她直沖而來!她回頭瞥見涉水沖來的怒馬,不由一怔。

    轉瞬間,嬌小的身影已沒入了馬群中,隻聽她驚呼了一聲後,就沒了聲音。

     這時,對岸一個軍士涉水沖了過來,大喝一聲,一手挽住一匹馬的尾巴,用力一扯,居然把兩匹奔跑中的怒馬硬生生地拉回幾尺。

     他正努力去制服那些被夥伴故意激怒的馬,忽聽有人"噗嗤"一笑—— 雪鴻安安穩穩地一手扣住一隻馬的籠頭,制住了兩匹沖到她身前的馬,自若地笑了。

     "喂,你放手吧,本小姐不怕!"她笑盈盈地對那個一身舊衣,頭發淩亂的士兵道,"這些馬全放過來也無妨,本小姐才不怕呢!" 然而那士兵沒有松手,反而拉着馬退了幾步。

    他的個子不高,濃眉直鼻,目光沉靜而從容,氣質就象一個決勝于千裡之外的大将。

    雪鴻正準備說什麼,隻見那夥洗馬的士兵已全圍了上來,動手動腳地挑逗。

     她火了,叱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對我無禮,小心你們的狗頭!" 衆人大笑:"好辣的小娘們!" 一個人伸手欲摸她的臉,卻被方才制住怒馬的士兵拉住:"大家還請住手吧……光天化日,怎能調戲良家女子?" 衆人隻覺敗興,罵:"狄青,你又來了。

    裝什麼正經啊……去去,不玩就一邊去!" 聽到這群人肆無忌憚的議論着自己,雪鴻火了,更大聲地說:"你們聽着,本小姐是當今央郡主!我有金牌在身,随時可取了你們狗命!" 她放開了兩匹馬,從懷中掏出那面禦賜金牌,正準備給那夥無禮之輩一個教訓,猛聽狄青大喊一聲:"小心!" 她正想問:"小心什麼——"隻見身旁馬匹再次驚怒,後蹄立起,前足向她踢來! 根本來不及閃避,她後腰上正正着了一下,隻聽"咯"的一聲,有骨頭斷裂的輕響——嬌生慣養的她一時間吓昏了,她被踢中了!要死了麼? 一隻手一把把她拉了過去,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過了另一蹄。

    她正失聲驚呼,話音未落,那隻手抱住她的後腰,把她撲在地上,貼地急滾到了一邊。

    更多的馬蹄在她耳後踩下! 雪鴻又驚又窘,見救她的正是剛才制住馬群的那個士兵,心下莫名一怒,揚手給了他一巴掌:"你這臭手,也來碰我?" 狄青一怔,目光随即閃過一絲冷意,卻默默立在了一邊:"郡主見恕。

    " 金牌掉落在地上,各位軍士見調戲的竟是當朝郡主,個個也不由大驚失色。

     雪鴻氣憤憤地罵着,剛要起身,突地後腰一痛,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當她醒來時,一睜開眼,看見的卻是郡府中熟悉的陳設,還有侍立在一旁的丫環吟翠。

     "小姐醒啦!"吟翠喜極而呼,房外立時一片走動聲——父母進來,哥哥進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進來了,七嘴八舌地說:"未央可醒了!""哎呀呀,小小年紀就傷了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