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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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輕盈地落下。

     在被寂靜的行道樹環繞的路上。

     兩隊的夥伴默契地沒有靠近。

     隻有少年與少女面對面站立。

     她可以為了他而瞬間忘記的,是他絕對不會忘記并且回絕的理由。

     而這就是景棋與彌花的差距。

     她看着他,雖然想要哭着質問對方,是不是責怪在一開始的比賽進行時,她沒有挑選到他,但卻隻能倔強地瞪大雙眼。

    任由無法阻止的眼淚,緩慢且灼熱地劃過臉頰……少年轉過肩膀,以手插着口袋的姿勢向前走去。

    中間回眸微笑說了一句:“保重啊。

    ” 但是彌花的眼睛,耳朵,已經完全被風吹起的雪粉阻隔。

    好冷,好羞恥,好寂寞。

    被他拒絕了。

    對自己而言唯一最重要的人來說,自己并不具備同樣的價值與資格。

     咬緊牙關,不想再讓更多脆弱無助瀉落。

     千本彌花!你承認吧!小景根本就不喜歡你。

    心裡有隻發狂的野獸這樣嘶吼,想要轉過雙腳卻為何如此艱難。

     自尊與愛人,究竟哪個更重要呢? 彌花用盡幾乎讓自己窒息的力量,終于轉過僵直的肩膀。

    一步、兩步……隻要走到馬路的另一邊,從此就要放棄名為景棋的少年。

    雙拳緊握,嘴唇抽動,被拒絕的羞恥,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五步、六步……眼前的人影變得模糊,用力地低頭,再狠狠地擡頭,驕傲地揚着臉,任由那些眼淚滾珠而落。

    因為何曾幾時,有個讨厭的家夥告訴她說,公主,是不管遭遇怎樣的窘境,都絕不低頭的角色。

    是的,不低頭,不認輸,不死心,就算這樣揚臉哭泣着,也相信這種堅持就是美麗。

     茶色的樹木等間相隔,少年與少女背道而行。

    走向各自的夥伴。

     伸出雙臂,迎接着少女的朋友。

    帶着寂寞的眼神,凝視少年的女孩兒。

    微笑或者沉默。

    各自不同的掩飾。

    風與木,雪與霧,鳴奏着無奈的青春,沉澱下永遠的回旋…… “……誰?” “我叫千本彌花!” “我是景棋……” 初次相逢時的記憶,是否也将随轉身一并删除在風裡…… 繁嚣的東京車站,總是布滿來去匆匆的行人。

    寬大的站前銀幕,上演着五光十色的綜藝人生。

    雖然很少有人會專門為此駐足,屏幕上的微笑卻好像永遠不知疲倦。

     “這麼說主唱是千本小姐喽。

    ”化着精緻妝容的女主持,笑盈盈地采訪着新銳樂團。

    站在銀幕下方等車的年輕人裡有人知道這檔節目是每天七點轉播的流行唱片街。

    主持人松本晴子本身就是能吸引收視率的大美女了。

    她會在每期介紹新的娛樂勢力,并推薦對方的歌曲。

    是正在推出唱片的年輕藝人們自我宣傳時首選的音樂節目。

     “是的。

    ”淺笑着回應的少女留着齊眉的劉海,後面的頭發長至腰部,用藕荷色的緞帶松松綁了兩條辮子。

    雖然是坐姿,但從系着閃亮腰帶的蓬蓬公主裙裡露出的雙腿長度來看,若是站起來,一定擁有高人一等的嬌好身材。

    閃爍着意志的大眼尾部貼着銀色亮片,橘色口紅與雪白肌膚更是裝?點出少女青春明媚的一面。

     “這位是吉他手——銀!”少女微笑着将戴着嵌有黑色蕾絲邊與銀色小碎鑽的手套的手搭上少年的肩,“這次有三首歌都是由他寫的哦。

    ” “哇,那不是很厲害喔。

    能夠自己作詞作曲的新人現在并不多呢,期待你們的專輯能夠大賣。

    ”主持人将視線轉向最右側,戴着寬邊黑色帽子,身穿黑色風衣,黑色褲子黑色軍靴,黑眸黑發,簡直就像死神裝扮據說是團長的人物。

     “霧原秋人。

    ”沒有表情的少年簡單的自報家門。

     “可我要問的是……你們樂隊的名字啊……==”主持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後,才提起精神讓自己盡量忽視那個一團漆黑到連臉孔都被大腦自動模糊處理了的黑影,大聲問道:“新專輯是與樂隊同名吧?” “嗯。

    ”少女用力點頭後,握緊麥克風,站了起來。

     “那麼,就讓我們大家先聽為快喽——”女主持笑吟吟地對鏡頭擺了擺手,鏡頭切換,站在舞台中間的少女擁抱着麥克架,以像對情人耳語般的姿态向話筒呢喃:“F·O·F的……花的秘密……” 吉他的前奏帶入,橘色頭發的少年輕輕撥動琴弦,随後是鋼琴流暢有力的伴奏。

    用很有個性背朝觀衆的坐姿在那裡負責鋼琴與伴唱的人自然隻有霧原秋人。

     這是一首極度清冽的歌曲,它一字一句都唱得很慢,卻又很有節奏。

    會有這種效果,是因為它的每一個音符都會有一個停頓的節拍,就像把每個字都特别用力地唱出來。

    因此雖然是慢歌,卻還是讓人感覺得到隐藏在其中的激烈情感。

     形體優美的少女站在舞台正中,抱着麥克風,凝視鏡頭,大大的眼睛清澈洗練卻并不矛盾的帶有如湖的夢幻感。

    被她的眼眸注視,會讓人産生一種錯覺,就好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所要唱的歌,隻是為了在鏡頭前會聽到她聲音的某一個人。

     不知不覺間,車站旁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占據了整個屏幕的少女被放大的面孔,依舊美麗精緻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唇齒亮麗,柔婉的聲線如水淙淙在東京這個冬天的傍晚,第一次傳入世人的耳朵。

    這是“花中之花”樂隊第一次的演出,也是千本彌花的首唱: 等到重逢的那天 我想告訴你 曾有很多機會開口 卻終于未能傳達的話語 雖然會被其他的人讪笑說 年輕的時候 誰沒有暗戀過呢 但是對你的心情 卻并非其他人所說的喜歡那樣簡單 如果我說 你是笨拙的我的救世主 想要拼命膜拜你的戀愛 也會淪為他人口中的笑柄 我總是努力 想變成你眼中的完美女孩 卻在不覺之間 拉開了和你的距離 我的心情還可以保留多久呢 為你的回眸而心跳的時間是否正在倒數…… 物質的世界一切都在不停轉換 消失的愛是否也能轉換成某種諾言 就像星星的碎片變成堅固的隕石 就像我的眼淚漸漸結出紫色的漿果 把感激放在心裡 歌唱着并不止一個結果的未來 笨拙的我正在打造名為希望的另一扇門 以我心中的種子為力量 我們一定可以重逢 這是花的誓言 “唱得很好呢。

    ”車站前三人一組的少年甲擡頭抱胸看着大銀幕如此說道:“真不愧是我寫的歌!” “呦呦。

    不是人家彌花的詞好嗎?”冷眼吐槽的少年乙從旁補充。

     “哼哼,我的曲,千本的詞,那你呢,新任團長,你你你不會隻是個伴奏吧!還有哦,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竟然改叫千本為彌花了!” ——或許後半句,才是少年甲生氣的重點。

     “别傻了。

    就是因為我高貴靈活的手指的演奏以及繁複的編曲,才能把你們拙劣的詞曲變為華麗的聲音啊。

    ” “你你你——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誰理你呀。

    彌花?”别過頭才發現,站在中間仰望屏幕的少女面紅耳赤,正用戴着厚厚棉手套的手使勁按着雙腮:“好、好丢臉!><” “丢臉?”霧原與銀終于難得的異口同聲了一次。

     “哪裡丢臉啊!鏡頭上的你美麗得像個公主一樣嘛。

    ” “不是啊。

    ”彌花把頭埋入圍巾,雙頰粉粉地像灑了腮紅。

    誰、誰會料到在等車的時候,突然看到前幾天錄制的節目啊。

    這樣毫無防備地看到自己的臉出現,任誰都會吓一跳。

    而且、而且看到屏幕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