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利欲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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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镖于炎,五花老尼衍空,東嶽三少君楊禾、孫田秀、張修武、幽冥三兇施震、餘沛、厲鈞等十二位……” 秦玉雄屏住呼吸,心跳不已,緊張萬分,他能不能保住副會主,實在是沒有把握。

     “……秉相爺鈞旨,副會主一職乃虛職,為使金龍會号令統一,取消此職……” 秦玉雄腦中“嗡”地一響,仿佛頭上挨了一重槌,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他這個堂堂的相爺義子,居然保不住一個副會主的虛銜! 他強自鎮定,不敢漏過司徒天鵬的每一個字,要是連仁勇堂堂主都做不成了,他豈不是落了個空!還有臉見人麼? 隻聽司徒天鵬續道:“副會主一職取消,新增總執事一職,以助會主處置日常會務,都字級,共有五位。

    三位是東嶽三少君,護法兼總執事,另外兩位是奚劍雄、常玉琴伉俪。

    新增總壇護衛總管一職,都字級,由奚劍堂任總管,趙婉任副總管,都字級。

    又取消原總管、副總管一職,改為内務總管,由奚會主大弟子常敏、二弟子趙威分任正副……” 秦玉雄一聽,總管司徒俊的座椅也給撤了,他還是司徒天鵬的侄兒呢,這一下可糟了,難道自己也保不住這個堂主之位了麼? “内務總管副總管為督字級,分管總壇内務,總巡檢使申雍不變,增副總巡檢使三位,奚正良、奚保祥、奚超,均為督字級。

    以上是總壇職務。

    下面是各堂堂主……” 秦玉雄的心一下緊縮起來,兩眼緊盯司徒天鵬那兩片烏黑的嘴皮,心裡尖叫着:“快說,快說,仁勇堂堂主秦玉雄……” 可是,司徒天鵬說出來的話是:“忠武堂堂主畢震山、副堂主張天龍,兩位均是都字級,分掌護法十多位,督字級,仁勇堂……” 秦玉雄的心快從口中跳出來了,他雙拳緊握,額上滲出了汗珠。

     “……仁勇堂堂主,秦玉雄,都字級……” 秦玉雄長長出了一口氣,阿彌陀佛,他總算保住了地位,保住了實權,這一瞬間,他仿佛曆經了一場大痛,感到渾身疲軟。

    ” “副堂主……” 秦玉雄一驚,何來什麼副堂主?不由又緊張起來,連忙收住心神往下聽。

     “副堂主司徒俊,由督爺升都爺……” 秦玉雄大怒,仁勇堂乃他獨有之物,司徒天鵬竟敢把司徒俊安插進來,他決不容許别人染指仁勇堂,這事他要直接去問相爺。

     “兩堂除正副堂主護法外,各設總管副總管數人,督字級,執事若幹人,巡字級,副執事若幹人,撫字級,除這兩職外,不得自行增設他職。

    總管副總管由總壇派任,執事以下由堂主派任。

    忠武堂總管魔手秀士應天華,副總管黑衣女俠彭桂蘭……”這黑衣女妖不好聽,司徒天鵬改“妖”為“俠”,座中人不禁莞爾。

     “仁勇堂總管周濤、副總管陳志鳴、陸望,仁勇堂護法新增史志久、管翠玉、駱艄、裴泱、卓炜、張元順,若各分堂有新招納的人員,執事以下由堂主任用,護法、總管報請總壇允準。

    各位,相爺鈞旨已宣谕完畢,請會主、總護法訓示,在下告退。

    ” 秦玉雄喜怒摻半。

    喜的是九宮門駱艄、白鶴門裴泱、神鷹堂的卓炜劃歸仁勇堂治下,壯大了實力,怒的是司徒俊、史志久、管翠玉竟然擠進了他的廟堂,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此時奚玄機已說話,他收斂心神專心聽。

     奚玄機道:“各位,老夫别無他求,隻要各位遵守号令統一、令出必行一項,決不容許自作主張,各行其是,違令者決不寬赦!金龍會部衆當厲兵秣馬,養精蓄銳,枕戈待旦,方能成就一番大功業,望各位從今日起,聚沙成塔,不負相爺所托!” 話畢,請三位總護法對衆人訓示,三位總護法微笑婉拒,由新任内務總管常敏,請大家到二進院内入席,以示同慶。

     于是,總爺先行,其餘人随後,沿大廳兩側出門,順走廊入第二進院子,隻見院内早巳擺放好桌椅,五位總爺和相府來的大總管等人坐一席,總壇護法等人分坐兩席,秦玉雄自和伏梁周三人離主賓席遠些坐下。

    這裡人雜,不便說話,秦玉雄心中十分憋氣。

    不一會,隻見有二十多名青衣勁裝少女,手捧托盤上萊。

    那尚紅梅瞧見他四人坐在邊角上,笑吟吟走了過來,送上一碟冷盤。

     秦玉雄道:“紅梅姑娘,你的話還沒……” 尚紅梅低聲道:“秦都爺,飯後小婢帶四位爺到一個去處說話,此時不便多言。

    ” 不等答話,她就翩然而去。

    秦玉雄心中納悶,這丫頭有些鬼鬼祟祟,莫非有什麼機密? 正想着,忽覺有人走了過來,一擡頭,正是黑心書生司徒俊和追命客史志久、勾魂羅刹管翠玉、總巡檢使關西客申雍。

    他們一個個笑容滿面,在空位上坐下。

     司徒俊笑嘻嘻道:“在下有幸能和秦堂主共掌仁勇堂,還請秦堂主和三位護法多加指點!” 秦玉雄冷冷道:“不必客氣。

    ” 管翠玉嬌笑道:“秦都爺,會主易人,今非昔比,往後大家同舟共濟,才能有所作為,要不然日子隻怕不好過呢!” 秦玉雄對他們心生惡感,道:“怎見得?” 追命客史志久年約四旬,一臉陰沉,聞言冷笑道:“明眼人一看便知,不必道破!” 此刻,尚紅梅又送來了酒菜,管翠玉親自把盞,替大家斟滿杯子,道:“為我等今後同德同心,請各位滿飲此杯!” 秦玉雄不願動杯子,但周濤用手輕輕碰了他的膝頭一下,他才遲遲舉杯,大家一飲而盡。

     司徒俊和管翠雲卻相視一笑,并不計較。

     關西客申雍,五旬上下,矮胖發福,和藹可親,他舉起杯道:“秦都爺,過去彼此不相往來,各被瑣事纏身,秦爺雖任副會主,但并不過問總壇事務,其中許多事因自不知曉……” 說到此一頓,改口道:“屬下敬都爺一杯!” 秦玉雄聽他話中有話,卻又不爽快說出來,胸中靈光一閃,此人雖在職級上矮自己一級,但卻在總壇行使監察之責,新會主自己又不相識,與他親近就可在總壇多個耳目,于是綻開笑容道:“多謝督爺,今後請多指教!”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相互以杯亮底。

     此時,一青衣少女引着陌生壯漢過來。

     少女道:“兩位都爺,常總管有請!” 壯漢一抱拳:“在下内務總管常敏,會主請二位堂主一見!” 秦玉雄、司徒俊站了起來,随同常敏來到主賓席,這一桌有三位總護法和會主以及相府三位總管、總護法、副總教習,已無空座。

     司徒俊施禮道:“屬下司徒俊參見各位總爺!”略一頓,引薦道:“這位是都爺秦玉雄。

    ” 秦玉雄抱拳道:“參見各位總爺!” 奚玄機打量了一下秦玉雄,點頭道:“秦堂主年少有為,肩負一堂重任,望好自為之!” “謹遵台命!”秦玉雄抱拳回答。

     總護法王斯平道:“令師健在否?” “回總爺,家師安好。

    ” 奚玄機道:“彼此算見過面了,今日有相爺貴客在此,改日再與兩位議事,請回。

    ” 兩人同聲道:“遵命!” 秦玉雄一抱拳,忿然轉身,奚玄機根本不把他這個相爺義子放在眼中,召之即來,揮之則去,他難道是一個仆役不成! 回到席上,越想越怒,哪有心思吃喝。

     他對伏梁等人道:“酒菜無味,走吧!” 申雍忙道:“秦堂主,且請安坐,四位總爺未退席豈能先走?使不得使不得!” 司徒俊道:“奚會主在總壇住了三天,在下身為總管,略知會主脾性,會主最重威儀,決不容屬下稍有不敬,堂主千萬别退席!” 管翠玉低聲道,“不錯,奚會主新來揚威,若有過失,決不放過,堂主要小心!” 秦玉雄見他們語出誠懇,似無惡意,便忍下一口氣,道:“多謝三位指教!” 管翠玉道:“我等已入仁勇堂,今後榮辱與共,成為一家,堂主不必見外。

    ” 申雍道:“喝酒喝酒,來,共飲此杯!” 大家遂喝酒吃菜,秦玉雄心緒稍好。

     不一會,四位總爺送相府客人出門,便未回轉來,院中便有人大聲吆喝劃拳。

     紛亂聲中,尚紅梅翩然而至,對秦玉雄道:“都爺,請随小婢來!” 秦玉雄一愣,心想當着司徒俊等人的面,這樣去合适麼? 卻聽司徒俊輕聲道:“堂主先請,我等随後就來!” 秦玉雄心想,原來是他的主意,便道:“有什麼話以後再說無妨,何必在總壇……” 司徒俊道:“并非在下有話,堂主自管去,在下隻是旁聽而已。

    ” 秦玉雄心想,去就去,管他什麼人,見了面相機行事。

     于是起立,和周濤、伏正霆、粱公柏跟在尚紅梅身後出了院子,沿走廊西行,左拐右彎,有個小院,尚紅梅将門推開,示意四人進去,然後帶上門,徑自離開。

     小院清清靜靜,他們剛進門就有三個青衣勁裝少女從花台後現身,其中兩人是張小玲、吳素秋,她們笑吟吟請四人進了正屋客室。

     客室窗明幾淨,典雅簡樸,四人在靠牆太師椅上坐下,三女奉獻清茶。

     張小玲笑道:“四位爺,這是我們的頭兒鄭明珠鄭大姐。

    ” 鄭明珠含笑萬福:“見過都爺督爺!” 秦玉雄道:“這是何人住處,帶我們來此見什麼人,為何……” 鄭明珠笑道:“這裡是前副總管管夫人宿處,請都爺稍等片刻,便有貴客來見。

    ” 秦玉雄還想追問,轉念一想問了她也不會說,不如就等着看吧,于是把眼去看着王素秋: “王姑娘,在安平鎮,你們到底怎麼溜掉的,為何我們一點也未察覺?” 王素秋笑道:“說穿了也不稀奇,我們三人根本就未下車,躲在車裡……” 梁公柏忍不住道:“哪有此事,馬車裡空無一人,你們……” 張小玲笑道:“梁爺,那馬車車廂寬大,後廂和兩壁都設有夾層,我們分藏三處,所以你們看不見,就以為我們失了蹤。

    ” 伏正霆訝然道:“原來如此!但車夫……” “車夫藏在馬腹下,所以……” 梁公柏恍然大悟:“好高明的詐術!” 秦玉雄道:“昌隆飯店那些小二……” 王素秋接嘴道:“包括食客都是我們的人,當天下午便一走了之,讓幾位爺無處可查!” 伏正霆笑道:“高明高明!” 秦玉雄道:“這樣做為了什麼?” 張小玲道:“脅迫虎威镖局入夥。

    不過,卻讓秦都爺撿了便宜去,為這事氣壞了畢都爺,一番苦心,豈不白費?” 伏正霆笑道:“說得也是,虎威镖局成了仁勇堂的人,畢老兄枉費心機,這計策是畢爺策劃的麼?好周密!” 鄭明珠笑道:“是他與管夫人商議出的計策,由管夫人派小玲她們裝扮人镖。

    ” 正說着,有人推門進來,三女便匆匆迎了出去,片刻便見相府大總管司徒天鵬走來。

     秦玉雄一愣,怎麼是他? 司徒天鵬滿面笑容:“累各位久等,對不住、對不住!” 秦玉雄等人起身見禮,寒喧幾句。

     一坐下,司徒天鵬就道:“老夫約請秦堂主一見,實有幾句肺腑之言相告。

    對小侄司徒俊任仁勇堂副堂主之事,秦堂主想必不悅,但這是老夫的主意,由老夫說清原委。

    仁勇堂人力不足,小侄等人歸仁勇堂後,原在總壇聽令的人數若幹,可以全部帶往仁勇堂。

    其次小侄與秦堂主共事,相爺處自有老夫照應。

    再有老夫與小侄、管史兩位可延請高手進仁勇堂,使仁勇堂實力與忠武堂不差上下。

    此次将京師九宮門、白鶴門、神鷹堂納入仁勇堂,也是老夫力争得來。

    所以,秦堂主與小侄共掌仁勇堂,于秦堂主有利而無害。

    ” 秦玉雄聽得心跳,這司徒天鵬向來仇視自己,今日這番話到底何意? 因道:“總管為何這般做?” “這自然為了老夫,也為了秦堂主。

    ” “恕在下愚昧,不明總管之意。

    ” “相府高手如雲,各成派系,明白了麼?” “不明白,彼此都效忠相爺,不必相争。

    ” “是麼?那麼秦堂主的副會主頭銜怎麼會丢了?實不相瞞,這是奚會主的意思,仁勇堂若不是老夫在相爺面前力保,隻怕堂主也易了人!” “總管這話難以叫在下相信,在下身為相爺義子,這堂主交椅任何人休想搬動!” “這般說來,怎不任用尊駕為會主?” “這個……在下年青識淺,閱曆不深……” “不錯,這确是一個原因,但堂主該已看出,總壇已被奚家所占,若是相爺不允,豈能如此?忠武堂實力雄厚,畢震山身後有人撐腰,他和張副堂主的交椅無人能動。

    但尊駕的仁勇堂則不能與之相比,無論實力、建樹都難望其項背。

    若是奚會主欲免除尊駕堂主之職,将尊駕請到總壇去,做一個沒有實權的護法,就像對待關钰一般,尊駕又将如何?等相爺知道了這事,木已成舟,又能奈何?相爺既然任用奚玄機做金龍會會主,就不能事事幹預,難道會不顧大局,為了公子去開罪于他?” 秦玉雄目瞪口呆,心裡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話實在有理,隻好微微點頭。

     “因此,小侄等人被趕出總壇,也就不是什麼稀罕事,老夫這塊老臉、護法司徒陽的面子又往哪兒放?順便說說,司徒陽與老夫是遠房堂兄弟。

    老夫本可将小侄等人帶回相府,或是請畢震山收下,但幾經思量,還是與尊駕攜手為好,隻要仁勇堂實力壯大,能獨擋一面,在相爺心中就會加重了份量,誰也休想再把我等排開,淪為金龍會中無足輕重的人物。

    因此老夫在相爺面前力主由尊駕續掌仁勇堂。

    并陳述金龍會被奚家一手獨攬的利弊,相爺方才俯允。

    一句話,你我聯手有百利而無一害!” 秦玉雄無話可說,不禁心動。

    他心念疊轉,道:“忠武堂畢震山仗恃何人,他與前輩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