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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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奇峰又道:“第三件是玄絲手套,據說這隻黑色手套,乃是北極玄蠶之絲織成,可抗諸般鋒銳,同時入火火滅,絕不損傷……” 沈陵忽然大悟,道:“如果這玄絲手套,配合碧血刀使用,必能發揮強大無匹的威力……” 石奇峰笑道:“沈兄猜得不錯,這兩件東西,正是相生相合方能發揮出威力。

    ” 沈陵沉吟道:“有了這三件寶物,我想應該可順利突圍了。

    ” “并不盡然,因為這十三煞神,個個視死如歸,悍勇絕世。

    何況堡外地方遼闊,想逃出這一片平疇,須得耗去很多時間。

    ” 沈陵苦笑道:“問題是在下不能下煞手……” 石奇峰道:“我這兒有十三煞神合圍沖殺的陣勢變化圖卷,你花一點時間,細心參研熟記,便可避強擊弱,因時制宜了。

    ” 但見那蒙面少女默默打開一個櫥櫃,取出厚厚一疊圖卷,展布在桌子上。

     石奇峰道:“沈兄可在此靜心研究,兄弟到前面去,以免一時大意,走漏了有關你的消息……” 他說完就走了,沈陵喝了一口熱茶,望望那個蒙面少女,見她侍立案邊,似乎全無說話的樣子,便把目光投向桌上的圖卷上。

     這厚厚的一疊圖卷,以各種不同顔色的筆,畫出交錯變化的線條,每一張都繁複異常。

     沈陵對此并不感到困難,看來并不費力,不過要在每一圖中看出強弱得失的關鍵,而又須得通通記住,可就極傷腦筋了。

     他在房内專心閱看,猛一擡頭,發現外面天色已暗,桌上也不知何時已點上了燈火。

     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那個蒙面少女,她還是站在桌邊的老位置,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亦不發一言。

     沈陵伸一下懶腰,感到腦子需要休息一下,便暫時把目光移開,落在桌上的三寶上。

     這時那個蒙面少女突然伸手拿起那件軟甲背心,移步走到他身邊,比比手勢,她的手勢一望而知,是要替他穿上之意。

     沈陵還沒有想出應該作何表示之時,她已經伸手替他解開上衣并脫了下來。

    但見她這雙手,欺霜賽雪,纖美異常。

     她很快地替他将軟甲背心貼身穿妥,并穿回上衣。

     沈陵從她的雙手,聯想到她的面龐,一定相當美麗。

    可惜用青布蒙上,無法加以欣賞。

     由于她一直沒有說話,所以他猜測這個少女可能是啞巴。

    因此他也用手勢比劃一下,意思詢問她另外的兩寶如何處理? 那蒙面少女把碧血刀系在他腰間,因為此刀甚短,在腰間拔出非常方便。

    至于那隻玄絲手套,她一手拿起來,另一手卻牽了沈陵的左手,替他戴上。

    兩人手掌相觸之時,沈陵發現她的手非常柔軟靈活。

     一切都弄妥之後,這個少女便伸手去拿桌上的圖卷,似是要收回櫃内。

     沈陵連忙阻止,一面用手勢比劃,表示他尚未完全看熟。

     這個意思較為抽象,所以他比劃了好一會。

     那蒙面少女恍然點頭,道:“原來先生尚未記熟。

    ” 沈陵一怔,道:“咦!你能夠說話?” 蒙面少女道:“先生何以認為小女子不能說話?” 沈陵聽了這話,不禁又是一怔,腦海中迅速把經過想了一遍,果然沒有什麼特别的理由,足以認定她是啞巴。

    尤其是石奇峰曾經以拍掌招呼她出來,可見得她并非是聾子,因為啞巴通常都是聾子。

     他歉然地道:“在下真是糊塗得很,竟以為姑娘不能說話,隻不知姑娘的尊姓芳名,能不能告訴在下?” 蒙面少女搖頭歎道:“小女子雖然有姓有名,但先生此去,如能殺出了重圍,我們就永無重逢之日,所以小女子的賤名,先生知道了也沒有用處。

    ” 沈陵愣了一下,才道:“姑娘說得有理……” 那蒙面少女道:“天色入黑以後,就是先生動身的時候了,如果先生對十三煞神的陣勢變化,還不能完全記熟,則迎敵之際,一定十分危險,假如先生不見怪的話,小女子打算請教一下你的心得。

    ” 沈陵道:“在下還有最後的幾張圖卷未曾記熟。

    ” 蒙面少女道:“那正是最重要的幾張,先生不可忽略過。

    ” “在下不是有意略過,而是來不及!”沈陵分辯道。

     “請問是哪幾張尚未記熟?” 沈陵把上面的拿開,剩下約摸有六七張,道:“這些還未記熟,因為每一張的變化強弱都不同,必須一一找出來,并另謀應付之法。

    ” 蒙面少女的纖指落在圖上,指點着上面的線條,口中論說起來。

     她随口而言,便能把其中的變化和強弱所在,指了出來。

    沈陵不但一聽就明白,而且還較易記住。

     因此,不久工夫,剩下幾張陣圖,都解說完畢,使沈陵有了極深的印象。

     他這時才知這個蒙面少女,不是一般凡俗女流可比。

    隻聽她清晰的言詞,明快的思路,就可知道她姿質極高,乃是十分聰慧的女子。

     蒙面少女除了解說過這幾張圖卷之外,還談論到其餘的陣法,那是沈陵自己參研的,幸而其中隻有兩三點略有錯誤,還沒有出大醜。

     沈陵歎服地道:“姑娘講解之精妙,雖是兵學宗師,諒也不過如此。

    可見得姑娘胸羅萬象,不隻精通這陣法之道而已!” 要知世上的任何一種學問,絕不能單獨存在,尤其是在講授之時,而須諸多舉例。

    如想舉例适當,自然必須博通其他學問。

    因此,沈陵就是自她種種适切的譬解中,知道她胸中所學,極是淵博精妙。

     蒙面少女道:“沈先生過獎啦!小女子隻會紙上談兵,算不得本事。

    先生即将在刀光劍影中,以生命作賭注,證實這些理論,才是值得佩服。

    ” 沈陵道:“在下這就動身了麼?” 蒙面少女道:“還需稍等一下,馬上就要開飯,請先後飽餐一頓。

    ” 她收起那疊陣法圖卷,便出室而去。

     不一會,她回到室内,手中提着一具食盒。

    食盒内有湯有菜,還有熱騰騰的白米飯。

    沈陵這兩天一直以幹糧果腹,所以一瞧這些精美鮮香的飯菜,頓時饑火上升。

     蒙面少女替他盛飯,又給舀湯,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殷勤之意,不可言喻。

     沈陵笑一笑,道:“這一頓飯,很像是送我出征。

    可惜的是在下既不知你的姓名,亦不見你的面目,将來回想起來,不免有迷茫之感。

    ” 蒙面少女輕輕道:“先生這話,實是使人感動,那就請先生記住,小女子姓胡,小字蝶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