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各逞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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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特殊訓練,肉體上的痛苦,他具有能逾常人許多倍的忍耐力。

    但目下卻是“時間”對他不利,越是耗費時間得多,就越危險。

    因為二夫人一趕回來,他與冷月之間的打賭,隻好歸于無效。

     他等于是死與時間競賽,因此他運集了全力,凝神定慮,貫注在這一件事上,别的完全不加考慮,免得分散了心神。

     不知不覺,已是午後未申之交。

     沈陵仍然在全神貫注運氣沖擊脈穴。

    他已經失敗了無數次,但他仍然毫不氣餒。

    隻是在心靈上,已感覺到“時間”的壓力大為增加。

    換言之,他認為二夫人應該要回來了。

     在另一方面,他亦知道受禁制的脈穴,已經接近打通的邊緣,任何一次運氣猛攻,都可能豁然貫通。

    因此他全心全意地繼續努力,根本不暇考慮别的。

     自然這也是源于他堅毅的天性。

    他是個一旦決定了怎樣做,就絕不猶豫,永不動搖心志的人。

     正當此時,艙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二夫人赫然出現,面上含着冷笑,筆直向沈陵走去。

     沈陵鼻中嗅到一陣幽淡的香氣時,恰好一股真氣,突破了脈穴,頓時全身四肢百骸都舒适暢快無比。

     他睜開雙目,口中正要叫出“冷月”,目光所及,見到二夫人站在面前,使他及時咽回了叫聲。

     二夫人冷冷道:“你也算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了。

     沈陵不明其意,隻好聳聳肩,沒有作聲。

     “你明知我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窺伺在側。

    但你仍然煞有介事地假裝運功打通脈穴,直到我這時現身,你才肯睜開眼睛……” 二夫人說完之後,還嘿嘿冷笑兩聲。

     沈陵氣往上沖,暗中罵了一聲:“該死”,原來冷月的打賭是個詭計,無非是愚弄他罷了。

     二夫人接着說道:“我命秋雲另行禁制你時,故意留下了一點空隙,以你的功力,實在是不難打通脈穴,恢複武功……” “那我為何要假裝?幹脆不與她打睹,豈不省事?”沈陵淡然道。

     “你是想叫我估錯你的功力。

    ”二夫人冷冷道:“但你放心,我絕不會錯估你的,我甯可高估你,亦不願低估,以免無意中吃大虧。

    ” 濃陵心中微微一動,心想你既然不知我已恢複功力,我當然不會笨得再與你争辯,屆時候機逃走,可增加成功機率。

     他裝作心意被識破,緩緩垂下頭來。

     “冷月,把他移放到秘箱中,我此去說不定要到明天才回來。

    ” 她邊說邊轉身向艙門走去。

     冷月應聲是,立即将沈陵抱起來,随她出艙外。

     沈陵已恢複了功力,身子雖被冷月挾起,但他随時都可以制住冷月,但他卻沒有出手。

     出了艙門,冷月向反方向走,把他挾入一間艙旁,沈陵正要出手。

     外面卻傳來二夫人的聲音,道:“冷月,動作快一點,我有話要交代……” 冷月應聲道:“婢子來啦!” 她一腳踢在壁上,馬上出現一道橫長形的秘門。

     冷月随即将沈陵橫着推進去,一面把門掩上,一面道:“你且耐心等一下,我馬上送點食物給你。

    ” 冷月匆匆出去了,沈陵躺在黑暗中,像是在一口棺材裡似的。

     起初連呼吸也感到困難,但過了一陣,眼睛不但已适應了黑暗,并且還看見壁間透入極為微弱的光線,由此證明這一處稱作“秘箱”的地方,并不是密不通風的。

     說也奇怪,沈陵此刻突不感到窒息了,這就是心理作用,起先他以為此箱密不通風,是故感到呼吸困難。

    現在他發現微光,頓時感到呼吸已順暢。

     外面沒有聲響,沈陵謹慎地移動四肢,使血液暢通,以便随時行動。

     雖然目下他處身于這樣一個黑暗的箱子中,但他的心情,已經大為輕松。

     一來他已經恢複功力(雖然莫名其妙地消退的四成内力仍無法恢複),而對方竟然尚不知道。

    其次,他昨天已将老陳留置的“情報”傳送出去了。

     這件情報的内容,非同小可,乃是報告組織中有東廠的間諜潛伏。

     沈陵在接獲命令,要他接應老陳時,方始得悉這件事的内情。

    所以他現下的确為了自己達成了任務而感到輕松。

     個人的安危生死,在完成了這個任務之後,似乎已無足輕重了。

     當然“遺憾”不是沒有,假如身死,主要任務無法達成,豈非失去參與工作的意義? 他的思緒像風中的遊絲飛絮似的,漫無目的地飄浮,突然間停在脫逃行動上。

     外面悄無聲息,他側耳聽了一陣,忖道:“現下船隻靠泊在岸邊,反而不是逃走的理想時機,但我得早作準備,以便一有機會,馬上逃出去……” 他小心翼翼地從靴筒内取出一把小刀,刀鋒薄而鋒利,他找到一道合适的縫隙,便用刀鋒刺戳。

     很快的那道隙縫,已變作足以透過目光,略略可見外面情景的一道小縫。

     外面是間小艙房,他早先被帶入來時,已經看在眼中,現在從縫隙中窺看出去,至少可以知道有沒有人在房中。

     此外,他的目光尚可望見正對面艙壁上的一扇窗子。

    窗戶支起了一半,透入強烈的光線,還可以聽到波濤拍岸之聲。

     沈陵矍然地望着那扇窗戶,忖道:“窗外就是碼頭了,我隻要竄得出去,就可回到自由廣闊的世界中,隻不知外面有沒有守衛?” 但逃走的欲望是如此的強烈,因此他禁不住要嘗試一下。

     第一步是設法逃出這個像棺木的木箱,他伸手輕推一下,從細微的震動中,得知箱門是掀起的,闩鎖的地方,自然是靠地面這一邊。

     沈陵暗自笑道:“那位二夫人未免自負過甚,居然不搜我的身子,不然的話,我真會被困死在這條船上。

    ” 他從靴跟的接縫中,抽出一支薄得不可再薄的鋼片锉刀,找到箱内下方的縫隙,毫不費力就插透過去,然後往中心點,也即是沒有闩鎖的部位削了過去。

     直到锉刀邊緣碰到阻礙,沈陵輕輕抽動兩下,聽到锉刀在金屬上锉鋸的聲響,便确知闩鎖必在此處。

     接着他抽出锉刀,從另一邊如法炮制,插入縫隙中後,向闩鎖方向移動,直到碰到闩鎖,才輕輕抽锉兩下。

    聽到了金屬被锉之聲,這才停下來,研究下一步用什麼手法弄開闩鎖。

     他之所以自兩邊測試闩鎖,其目的是要确定闩鎖的大小,從而推測出是何一類型的闩鎖。

     這是相當精巧複雜的一門技術,因為闩鎖種類甚多,又随着地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