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張守珪誘番得虜首 李林甫毒計害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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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輕授,仙客恐難當此任。

    ”林甫面駁道:“仙客具宰相才,何止尚書。

    ”玄宗遂加封仙客隴西縣公,将加大用。

    林甫又引蕭炅為戶部侍郎,蕭本無學術,嘗讀伏臘為伏獵,中書侍郎嚴挺之,語九齡道:“何來伏獵侍郎,混雜省中?”九齡因劾炅不學,出為岐州刺史。

    林甫怨九齡兼怨挺之。

    會挺之妻被出,轉嫁蔚州刺史王元琰,元琰坐贓犯罪,下三司按鞫,挺之卻替他營救。

    林甫謂挺之私袒元琰,應使連坐。

    玄宗轉問九齡,九齡道:“元琰納挺之出妻,還有甚麼情誼?想是贓罪未實,所以秉公辨誣。

    ”玄宗微哂道:“世間恐無此好人,朕聞挺之雖然離婚,近複與前妻有私,因此出來幫忙。

    ”想是林甫捏造出來,但挺之不自遠嫌,亦應使人動疑。

    九齡不便再言,隻好轉浼裴耀卿,代救挺之。

    耀卿乃代為申請,林甫乃上言:“耀卿九齡,俱系朋黨。

    ”于是耀卿調任左丞相。

    九齡調任右丞相,并罷政事,貶挺之為洺州刺史,流王元琰至嶺南,升任林甫兼中書令,召入牛仙客為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

    制敕既頒,林甫顧語僚吏道:“九齡尚得為右丞相麼?”又語諸谏官道:“今明主在上,群臣樂得将順,何苦多言。

    且諸君不見立仗馬麼?食三品料,一鳴即斥去,追悔何及?”台官乃相戒勿言。

    補阙杜進,獨上書言事,被黜為下邽令,自是言路閉塞。

    仙客由林甫引進,當然唯唯諾諾,不敢發言。

     監察禦史周子諒,本九齡引進,因見林甫專政,仙客阿私,遂覺憤憤不平,當即呈上彈文,明劾仙客,暗斥林甫,說得異常激烈,且引谶書為證。

    玄宗大怒,召入子諒,搒掠殿下,絕而複蘇。

    再命加杖朝堂,流戍瀼州。

    可憐子諒杖創累累,途次又受監吏虐待,勉強行至藍田,不勝痛楚,宛轉畢命。

    林甫又構陷九齡,說他所舉非才,且或有主使等情,乃更貶九齡為荊州長史。

    九齡籍隸曲江,夙長文事,态度風雅,品行端方,既以直道見斥,仍然随遇而安,無戚戚容。

    晚年以文史自娛,不談朝政,卒年六十八,追贈荊州大都督,谥曰文獻。

    玄宗雖信任林甫,疏斥九齡,但心中猶嘗憶及,每用人進士,必問左右道:“風度可似九齡否?”後因安祿山叛亂,玄宗奔蜀,乃悔不用九齡言,為之泣下,并遣使緻祭曲江。

    開元後,世人都稱九齡為曲江公。

    九齡弟九臯,官至嶺南節度使,子拯亦仕至太子贊善大夫,均有令名,這且慢表。

     且說李林甫既排去九齡,遂與驸馬都尉楊洄密商,乘勢易儲。

    洄因入谮太子及鄂王光王,與太子妃兄驸馬薛鏽,陰構異謀,勢将起事。

    玄宗查無證據,幾不複問。

    洄不禁情急,忙向林甫問計。

    林甫授他密謀,令轉告惠妃。

    惠妃大喜,即遣人召太子二王,詭稱宮中有賊,請即衷甲入防。

    太子二王,不知是詐,竟依言進去。

    惠妃亟白玄宗,隻說他串同謀反,衷甲入宮。

    玄宗遣内侍往探情狀,果如妃言,惱得不可名狀,立召林甫入商。

    林甫淡淡的答道:“這系陛下家事,非臣所宜豫聞。

    ”想是從許敬宗處學來。

    玄宗乃立書手谕,廢瑛瑤琚并為庶人,流薛鏽至瀼州,尋且賜三子自盡。

    鏽本尚玄宗女唐昌公主,訣别至藍田,亦由中使傳敕,勒令自殺。

    瑛琚好學有才識,無罪緻死,遠近呼冤。

    瑛舅家趙氏,妃家薛氏,瑤舅家皇甫氏,連坐譴谪,共數十人。

    惟瑤妃家韋氏,因妃賢得免。

    小子有詩歎道: 父子由來冠五倫,如何一日殺三人? 可憐龍種遭殘戮,不及民家骨肉親。

     太子瑛既死,武惠妃與李林甫遂謀之壽王瑁為太子,究竟瑁得立與否,容至下回說明。

        契丹屢易酋長,國是未安,可突幹秉權攬政,且敢弑其主李邵固,堂堂上國,聲罪緻讨,宜也。

    忠王浚奉制不行,偏師出擊,轉勝為敗,至張守珪遣使招虜,以夷攻夷,渠魁雖得受誅,而例諸堂堂正正之師,已相去遠矣,且守珪後遣安祿山,輕進失律,可誅不誅,緻诒後患。

    張九齡力谏玄宗,請殺祿山,而玄宗正信任李林甫,疏斥張九齡,豢狼子以啟他日之憂,用賊臣以速目前之禍,内外勾結,骨肉自戕,天下事之可長太息者,敦有過于此乎?本回逐節叙明,而标目先揭明之曰:“張守珪誘番,李林甫毒計。

    ”書法之嚴,上紹麟經,固不可徒以小說家目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