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讨韋氏掃清宿穢 平谯王骈戮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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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诘此車,并将婦人的面巾揭去,一經露面,卻是于思于思的醜男子。

    看官不必細問,便可知是逃犯鄭愔,愔貌醜多須,一時無從脫逃,乃改作女裝,梳髻作婦人服,想借此混出外城。

    計策亦妙,可惜無易容術。

    可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竟被日知瞧破,捆縛而歸,随即就獄中牽出靈均,一同鞫問。

    愔渾身發抖,似不能言。

    靈均獨神色自如,直供不諱,且瞋目顧托道:“我與此人同謀,怪不得要失敗哩。

    ”于是兩人牽出都市,同時伏誅。

    愔先附來俊臣,繼附張易之,又附韋氏,至此複附谯王重福,終歸誅死。

    專事逢迎者其聽之!嚴善思亦坐流靜州。

    旋葬中宗于定陵,廷議以韋庶人有罪,不應袝葬,乃追谥故英王妃趙氏為和思順聖皇後,求屍無着,見前文。

    乃用袆衣招魂,袝葬定陵。

    貶李峤為懷州刺史,裴談為蒲州刺史,祝欽明郭山恽等,俱為遠州長史。

    罷斜封官,易墨敕制,姚宋當國,請托不行,綱紀修舉,賞罰嚴明,中外翕然,共稱為有貞觀永徽遺風。

     隻是太平公主,自恃功高,睿宗亦很加愛重,嘗與她商議國政。

    每入奏事,坐語移時,有數日不來朝谒,即令宰相就第谘詢。

    至若宰相陳請,睿宗辄問與太平議否?又問與三郎議否?三郎就是太子隆基,因他排列第三,故呼為三郎。

    太平公主,初見太子年少,不以為意,既而憚他英武,遂造出一種謠言,說是太子非長,不當冊立,将來必有後憂。

    睿宗不為所動,到了景雲二年正月,太平公主奏請立後,睿宗道:“故妃劉氏及德妃窦氏,同死非命,屍骨無存,朕何忍再立繼後呢?”公主道:“劉妃系陛下正配,且曾生宋王,應該追封。

    窦氏非劉妃比,應有嫡庶的分辨,不容一律。

    ”明明寓有深意。

    睿宗默然。

    待公主退出,竟追冊劉氏窦氏,并為皇後。

    公主不免忿恨,更陰囑私黨,散布蜚言,大緻謂:“宮廷内外,傾心東宮,姚元之宋璟,左右贊襄,不日必有内變。

    ”一面令女夫唐晙,往邀韋安石。

    安石方入任侍中,不肯赴召,事為睿宗所聞,密召安石入問道:“朝廷皆傾心太子,卿可為朕訪察,有無異圖?”安石答道:“陛下何為信此訛言?這是太平私謀,欲危太子,試思太子有功社稷,仁明孝友,天下共聞,如何宮中獨有蜚語?顯見奸人播弄,幸勿輕信。

    ”睿宗矍然道:“朕已知道了,卿勿複言!”公主因計劃不成,親乘辇至光範門,召集宰相,示意易儲,衆皆失色。

    宋璟抗言道:“東宮撥亂反正,建立大功,真宗廟社稷主,奈何忽有此議?”公主怏怏不悅,拂袖竟歸。

    璟乃邀同姚元之,入白睿宗道:“宋王為陛下元子,豳王乃高宗長孫,公主從中交構,将使東宮不安,不如令宋王豳王,皆出為刺史,并罷岐薛二王左右羽林,就是太平公主及武攸暨,亦皆安置東都,庶不至有内變了。

    ”睿宗道:“朕惟一妹,怎可遠置東都?諸王惟卿所處。

    ”睿宗亦不免優柔。

    姚宋兩人,本意在遣廢太平,因見睿宗不從,隻好退出。

    越數日,睿宗又語侍臣道:“近日有術士言,五日内當有急兵入宮,卿等須加意預防。

    時張說已入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聞睿宗言,便進谏道:“奸人欲離間東宮,乃有是說,若陛下使太子監國,流言自當永息了。

    ”姚元之複接口道:“張說所言,系社稷至計,願陛下即日施行。

    ”睿宗準奏,即命太子監國,出宋王成器為同州刺史,豳王守禮為幽州刺史,太平公主及武攸暨,安置蒲州。

    小子有詩詠道: 百端構陷總無成,到此應知自戒盈。

     若使當時能悔禍,太平原是享承平。

     制敕既下,太平公主憤不可遏,更想出一條别法來了。

    究竟用何計策,且看下回便知。

        女子與小人,斷不可使之立功;功出彼手,亂必因之。

    觀本回所叙之太平公主,實亦一韋武流亞!其于韋氏受誅時,并未見若何預議;不過其子薛宗暕,稍稍效力,而成此功者,固非臨淄莫屬也。

    韋武既滅,朝廷易主,而太平乃首出建議,捽去少帝,此特一手一足之勞耳。

    人心已盡歸相王,太平安能标異乎?然彼則自恃有功,睿宗亦以有功視之,卒至讒間東宮,謀生内變,牝雞之不可司晨,固如此哉!然則太平固有罪矣,而睿宗之縱令為惡,亦未嘗無咎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