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累次發兵才平叛酋 借端詳夢疊獻忠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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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然長歎道:“今欲歸唐,罪大難容,歸突厥亦死,歸新羅亦死,奈何奈何?”言未已,那頭顱已應聲墜下。

    看官欲問何人下手?當然是他的家奴。

    奴持首獻唐軍。

    還有萬榮骁将李楷固何務整,亦至幽州求降。

    時狄仁傑已升任幽州都督,好言撫慰,送往東都,并安撫河北百姓,不妄戮一人。

    獨武懿宗所至殘酷,遇有難民自拔來歸,多指為賊黨,刳心剖膽,窮極慘狀;及班師還朝,且奏言河北從賊諸民,應悉數夷族。

    左拾遺王求禮在側,奮然出奏道:“小民素無武備,力不勝賊,隻好暫時屈從,本意何嘗欲反。

    懿宗擁強兵數十萬,望風退走,以至賊徒滋蔓。

    今賊幸告平,反欲移罪草野,盡加屠戮,試思自己不忠,怎能責人?臣請先斬懿宗,以謝河北百姓!”快哉快哉!我應浮一大白。

    懿宗無詞可辯。

     武氏乃下制大赦,改萬歲通天二年為神功元年,且因默啜有功,複令閻知微田歸道同使突厥,冊默啜為特進颉跌利施大單于,立功報國可汗。

    知微見了默啜,舞蹈三呼,似對着武氏一般,甚至吮他靴鼻,歸道獨長揖不拜。

    一佞一直,相去何如。

    默啜以歸道無禮,拘住不遣,但令知微南歸,求允婚約,并乞給還六州降戶,及單于都護地。

    此外尚有谷種彩帛農器鐵等件,亦在要素項中。

    知微唯唯從命,返見武氏,請允所求。

    武氏道:“前時突厥降衆,曾分居豐勝靈夏朔代六州,目前戶口蕃息,差不多有數千帳了。

    單于都護府地,由先朝百戰得來,奈何輕許?就是谷帛等物,亦應酌量賜給,不宜多與。

    ”鳳閣侍郎李峤,從容接口道:“陛下聖見甚明,突厥所求,斷難輕許。

    臣思戎狄無親,貪利寡信,若驟允所請,便所謂借寇兵,赍盜糧了,不如嚴兵阨守,以絕狡謀。

    ”說至此,又有兩人進言道:“欲取姑予,也是對外的良策,況默啜為國立功,正應羁縻勿絕。

    歸道又被他留質,若一律拒斥,彼必戕我天使,發兵寇邊,契丹餘黨,均為所用,恐邊境又無甯日了。

    ”武氏視之,乃是納言姚璹,及鸾台侍郎楊再思,當下沉吟半晌,方徐徐答道:“二卿所言亦是,朕當酌給便了。

    ”越宿下制,竟撥還六州降戶數千帳,并給谷種四萬斛,雜彩五萬段,農器三千具,鐵四萬斤。

    且指令默啜女為親王妃,約期親迎。

    惟單于都護府地,未曾提及,此制頒到突厥,默啜乃遣還歸道。

    歸道入朝,與閻知微争論廷前,知微謂和親可恃,歸道謂和親不可恃。

    武氏有左袒知微意,歸道歎息而出。

    武承嗣子淮陽王延秀,年少翩翩,尚未娶妻,武氏令娶默啜女為妃,約于來歲行親迎禮。

    預備金帛億萬,作為聘儀,屆期乃發。

     承嗣老且漁色,羅緻美女,充入後房。

    右司郎中喬知之,有妾名碧玉,秀豔絕倫,通文字,善歌舞,知之非常寵愛,視若奇珍,偏被承嗣聞知,竟令女媪至知之宅,佯言由姬妾所遣,邀碧玉往教妝梳。

    知之不好拒絕,隻得令碧玉赴承嗣第。

    一去數日,未見回來。

    知之一再探問,均被門吏所阻,且加以譏笑,氣得知之無法可施,歸作綠珠怨一首,令女仆輾轉投遞,方得繳與碧玉。

    碧玉正為承嗣所逼,勉強羁留,既得知之來箋,立即展覽,詞雲: 石家金谷重新聲, 明珠十斛買娉婷。

     此日可憐偏如許, 此時歌舞得人情。

     君家閨閣不曾觀, 好将歌舞借人看。

     意氣雄豪非分理, 驕矜勢力橫相幹。

     辭君去君終不忍, 徒勞掩袂傷鉛粉。

     百代離恨在高樓, 一代紅顔為君盡。

     碧玉覽畢,暗暗泣下,明知詩中寓意,叫她自盡,遂将詩系裙帶間,拚了一命,往投井中。

    不愧綠珠。

    及承嗣令人搶救,已是無及,徒撈得一個芳骸,不能複活,惟裙帶間詩迹尚留,由承嗣檢視,知是知之所贻,遂諷酷吏羅告知之,把他下獄處死,籍沒全家。

    不意石崇之後,複有喬知之。

    自時李昭德來俊臣兩人,均已起用,昭德入為監察禦史,俊臣入為司仆少卿,兩人俱不改舊性,一個是鋒芒未斂,一個是暴縱自如。

    明堂尉吉顼,聞箕州刺史劉思禮,與洛州錄事參軍綦連耀,陰結朝士,謀為不軌,遂入白俊臣。

    俊臣令上書告變,武氏即使武懿宗窮治,輾轉牽連,殺死同平章事李元素孫元亨等三十六人,親舊連坐,或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