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武則天革命稱尊 狄仁傑奉制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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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嗣因未得如願,屢嗾慶之入請,慶之也願為走狗,日日入宮求見。

    武氏未免惹厭,且默思易嗣一層,事關重大,究竟不宜速行,因複召鳳閣侍郎李昭德入商。

    昭德笑道:“天皇為陛下夫,皇嗣為陛下子,陛下身有天下,當傳與子孫,為萬世業,奈何以侄為嗣?從古以來,可有侄為天子,為姑立廟麼?且陛下受天皇顧托,若以天下與承嗣,天皇便無從血食了。

    ”這一席話,将武氏揭破迷團,遂令昭德出阻慶之,不許入見,且賜給昭德一杖,令他攆逐。

    昭德持杖出來,正值慶之昂然而入,自來尋死。

    當被昭德一把抓住,拖出門外,揚言語朝士道:“此賊欲廢我皇嗣,立武承嗣,我已奉敕給杖,撲殺此賊。

    ”言已,即将杖交給朝士,令毆慶之。

    朝士正恨他滋鬧,樂得擺布,立刻将慶之拖倒,先擇他不緻命處,毆了數百下,待他耳目中都已出血,乃再加數下,了結性命。

    受人嗾使者其聽之! 武氏命武攸甯為納言,起狄仁傑為地官侍郎同平章事。

    仁傑正色立朝,不肯谄事諸武,還有鸾台侍郎同平章事樂黑晦,及右衛将軍李安靜,也與仁傑一般剛正,同為諸武所嫉視。

    諸武又嗾令來俊臣,暗地構陷,俊臣因仁傑方得向用,一時扳他不倒,獨安靜當武氏革命時,未肯聯名勸進,乃即上書讦他謀反,并言思晦與安靜友善,未免同謀,武氏最恨這謀反二字,便令俊臣嚴訊。

    安靜朗聲道:“我乃唐室老臣,欲殺就殺,若問謀反,實無可對。

    ”思晦也抗詞不撓,當由俊臣指為實證,一道制敕,又将兩人送入冥途。

    武氏反自謂如意,竟于天授二年冬季,改次年為如意元年。

    嗣又因二齒重生,複改如意為長壽。

    即嗣皇九年。

     先是武氏嘗遣使存撫四方,留意選舉,至此因改元加恩,引見存撫使所舉人物,無論賢愚,悉加擢用。

    上等試用鳳閣舍人及給事中,次等試用員外郎侍禦史,及補阙拾遺校書郎,時人作詩嘲笑道:“補阙連車載,拾遺平鬥量。

    欋讀若瞿,杷也。

    推侍禦史,碗脫校書郎。

    ”有舉人沈全交複續二語道:“曲心存撫使,眯目聖神皇。

    ”禦史紀先知聞全交續詩,遂劾他诽謗朝政,請杖示朝堂。

    好算先知。

    武氏笑道:“但使卿等未嘗濫選,何恤人言?”武氏所忌,隻有反案,餘固不論。

    竟釋置不問。

    未幾,有制敕頒下,授郭霸為監察禦史,當時又傳出一種笑柄,叫做四其禦史,或竟叫他吃屎禦史。

    看官道是何因?霸前為甯陵丞,聞徐敬業起兵,自請往軍前效力,有誓抽其筋,食其肉,飲其血,絕其髓等語,因此稱為四其禦史,中丞魏元忠遇疾,霸前往探問,私嘗元忠糞,佯作喜色道:“病人糞甘可憂,今系苦味,可保無虞。

    ”元忠雖未面責,心中嘗恨他不情,病愈後,辄舉以告人,因此又叫做吃屎禦史。

    《唐書》作弘霸,《通鑒》作霸。

    霸系同安人,如何有越勾踐遺風。

    武氏但喜他善谀,不管甚麼卑鄙行為,所以他也得加官進祿了。

     話體叙煩,且說來俊臣承諸武命,一意的讒構良臣。

    既已害死樂李兩人,遂想連及狄仁傑,平白地興起波瀾,将仁傑攔入逆案,并将同平章事任知古裴行本,司農卿裴宣禮,左丞盧獻,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一并羅織進去,狠狠的上了一疏,且請武氏降敕,有一問即承,罪得減死等語。

    武氏本深信俊臣,當然準奏,遂拘仁傑等下獄,由俊臣審訊。

    先诘仁傑謀反狀,仁傑從容道:“大周革命,萬物維新,唐室舊臣,甘從誅戮,反是實。

    ”妙語。

    俊臣不禁微笑道:“好一個硬頭官,實言不諱,免得動刑。

    ”至問及任知古等,知古等也自知必死,答語與仁傑相符。

    惟魏元忠辨了數語,俊臣不複加訊,概令還系獄中。

    判官王德壽,入獄探視仁傑,勸他引入平章事楊執柔,當可免死。

    想是與執柔有隙。

    仁傑厲聲道:“皇天後土,可表忠忱,奈何使仁傑扳誣好人呢?”說至此,即用首觸柱,血流被面,慌得德壽連忙搖手,再三婉謝,并囑獄吏好生看待,方轉身出去。

    你也隻有此膽麼?仁傑因守吏少寬,乃裂衣齧指,血書冤狀,置入棉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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