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發三箭薛禮定天山 統六師李勣滅高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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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建嘗以軍事委僧信誠,信誠輸款唐營,願為内應。

    越五日,開城納唐軍。

    勣即縱兵登城鼓噪而入。

    男建方欲自刎,正值唐軍齊進,七手八腳,将他捆住。

    又把百濟故主扶餘豐,也一并拿下,餘衆悉降。

    當由勣傳檄高麗全境,令他歸順,所有高麗五大部,凡百七十六城,餘已由唐軍攻克外,沒一處敢行抗命。

    高麗遂平。

     勣乃振旅還朝,途次接到诏敕,将高藏等先獻昭陵,次獻太廟,待一一遵行後,然後奏請受俘。

    高宗親禦含光殿,傳見高藏以下諸人,高藏等匍匐殿階,由高宗而頒诏敕,赦高藏泉男生等罪,各授官爵。

    惟泉男建扶餘豐兩人,罪大難宥,一流黔州,一流嶺南。

    分高麗為九都督府,四十二州百縣,特就平壤設安東都護府,統轄高麗,即令薛仁貴檢校安東都護。

    總兵二萬人鎮撫。

    惟扶餘豐子扶餘隆,早已出降,有诏令為熊津都尉,招輯餘衆,且替他頒敕新羅,勸釋前嫌,互修新好。

    新羅王金法敏,不敢不從,遂與隆同盟熊津城。

    劉仁軌代作盟詞,俾敦睦誼,然後帶着守兵,航海西還。

    高宗親祀南郊,告平高麗,進封李勣為太子太師,令他襄祀,充亞獻官。

     是年又改元總章,且欲親幸涼州。

    大理少卿來法敏,上言隴右凋敝,不宜巡幸,乃不果行。

    總章二年冬季,李勣寝疾,弟弼由晉州刺史任内,奉旨召還,命為司衛卿,使視兄疾。

    勣見弼少覺心喜,便道:“我俟稍愈,可置酒同宴。

    ”于是設席奏樂,兄弟會食,子孫侍列,歡飲将畢,勣語弼道:“我見房杜二人,平生勤苦,撐立門戶,後因諸子不肖,蕩覆無餘。

    房遺愛事見前,杜子名荷,曾尚太宗第十六女城陽公主,因坐承乾事,被誅,兄構亦貶死嶺表。

    我有子孫數人,今悉托汝,汝應為我慎察,如有言行乖異,妄交非類,請先行撾殺,然後上聞,勿令他人笑我似房杜一般。

    我死後殓用常衣,外加朝服,倘死後有知,可著此服往朝先帝,慎勿過侈。

    衆妾願留居養子,不妨聽他,否則任令他去。

    如不從我言,我雖死恐将戮屍哩。

    ”慮患雖深,奈天不從汝何?言已不禁淚下,弼唯唯受教。

    嗣是病日加劇,高宗及皇太子賜藥,每至即服。

    家人欲呼醫審視,勣慨然道:“我本山東農夫,從龍佐命,位至三公,年逾八十,還有甚麼不知足哩?生死由天,非關醫藥,不過上承恩贶,不敢不服,外此原不必就醫了。

    ”未幾遂死。

    勣素友愛,嘗遇姊病,親為煮粥,風回爇須,姊顧語道:“仆妾頗多,何太自苦?”勣答道:“姊弟年皆垂老,雖欲常為姊煮粥,恐也不得幾次了。

    ”一長必錄。

    又嘗自言:“十二三歲時,即作無賴賊,逢人即殺,十四五歲,為難當賊,擇人後殺,十七八歲為佳賊,臨陣乃殺人,二十歲為大将,用兵救人死。

    ”每出戰必先定謀,戰勝必歸功将士,所得金帛,一律分散,所以人皆死戰。

    高宗聞勣死耗,泣語衆臣道:“勣奉上忠,事親孝,曆仕三朝,未嘗有過,可稱作社稷臣。

    且朕聞他操行廉謹,不治産業,今已身殁,恐無赢資,須厚加赙恤,乃可酬忠。

    ”遂令有司多贻金帛,追贈勣為太尉,谥曰貞武。

    子震嗣爵,終桂州刺史。

    震子敬業敬猶,具見後文,小子有詩詠李勣道: 攀龍附鳳列三台,百戰功成柱石才, 可惜生平差一着,依違阿武禍成胎。

     李勣死後,又改元鹹亨。

    西陲又有變亂情形,待至下回續叙。

        薛仁貴,将材也,李勣,将将材也,仁貴三箭定天山,遂以成名,實則勇敢二字,足以盡之。

    及從征高麗,破男生,救高侃,進拔扶餘城,以少勝多,有戰必克,賈言忠所謂勇冠三軍,良非虛語。

    但亦由李勣之為統帥,知人善任,始則留為巡徼,繼則任其進攻,終則自行應援,不掣肘,不惎能,然後仁貴得以建立巨功,揚名千古,乃知李勣固一将材也。

    否則如鄭仁泰之為大總管,出征鐵勒,雖有仁貴之迅定天山,而其後卒喪功而還,同遭彈劾,統帥非人,将勇亦不足恃耳。

    惟勣營私畏禍,導高宗之易後,卒緻唐宗幾殲,家族亦誅夷殆盡,臨終之囑,果奚益哉?史以不通學術譏之,有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