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定秘計誘殺副留守 聯外助自号大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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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及舍妻來晉之故,均由此叙明。

    淵又道:“這也罷了。

    但我子智雲,年僅十餘,此次失去,不知如何下落。

    ”紹勸慰道:“吉人自有天相。

    ”世民即進議道:“家眷已至,大事待行,須速議出兵,掩人不備,遲恐有變。

    ”淵乃召集劉文靜裴寂等,共議出兵方法。

    文靜道:“出兵不難,所慮突厥時來牽掣,今日要策,莫若先通好突厥,然後舉兵。

    ”世民接入道:“這也是權宜辦法。

    ”乃由文靜撰一草啟,略言:“目下欲舉義兵,遠迎主上,複與貴國和親,如文帝時故例。

    詳見下文。

    大汗肯發兵相應,助我南行,幸勿侵暴百姓。

    若但欲和親,坐受金帛,亦惟大汗是命”等語。

    草啟既成,複由淵親自錄寫,即遣文靜為使,馳赴突厥。

    文靜去尚未還,淵不便倉猝發兵,隻好整軍以待。

    暇時即憶念智雲,屢遣人往河東,探聽下落。

    嗣接使人返報,智雲被官吏執送長安,為留守陰世師所害。

    淵不禁大恸,裴寂等統來勸解。

    淵含淚道:“玄霸幼慧,閱年十六,一病告終,這尚是命中注定,無可挽回。

    智雲頗善騎射,兼能書奕,年比玄霸尚小二歲,不意為吏所捕,慘遭殺戮,我志未遂,我兒先死,豈非一大痛事?”言下又垂淚不止。

    俗小說中謂玄霸為第一條好漢,後來抛錘擊雷,錘還擊頂,因緻斃命,不知是說何所依據?無非随筆捏造,不值一噱。

    獨于智雲略而不談,經此編黜虛崇實,方成信史。

    寂等也為唏噓。

     忽報劉文靜自突厥歸來,當即召入,問明情形。

    文靜道:“突厥主始畢可汗,謂請唐公自為天子,方出兵馬相助。

    ”寂躍起道:“突厥且願唐公為帝,大事成了。

    ”淵亦轉悲為喜。

    但口中卻再三推托,不敢自尊。

    寂複言:“時不可失,機宜亟乘。

    ”文靜亦道:“今義兵雖集,戎馬尚少,胡兵非我急需,胡馬卻要待用,若稽延不報,恐突厥一有悔意,便失臂助。

    ”淵又道:“諸君且更求次策。

    ”寂複道:“必不得已,不若尊今上為太上皇,别立代王為帝,安定隋室,一面移檄郡縣,改易旗幟。

    陽示突厥有更新意,免他滋疑。

    ”淵微哂道:“這乃所謂掩耳盜鈴呢。

    但事已至此,也顧不得許多了。

    ”乃再令文靜往報,約與突厥共定京師,土地歸唐公。

    子女玉帛歸突厥。

    始畢可汗大喜,即先遣使至晉陽,饋馬千匹。

    淵很是欣慰,嗣後贻書突厥,竟至自稱外臣,雖是暫時卑屈,終不免一種國恥。

    大聲發聩。

    這且慢表。

     且說李淵既連結突厥,遂傳檄各處,自号義兵。

    西河郡丞高德儒,拒命不受,淵乃命建成世民率兵攻西河。

    世民與士卒同甘苦,所過令秋毫無犯,沿途菜果,非買不食,民皆感悅。

    至西河城下,高德儒閉門拒守,經世民督衆猛攻,自為前驅,冒險登城。

    建成繼進,即将全城攻陷,拿住高德儒,斬首示衆,外此不戮一人,令百姓各安舊業,遠迩稱頌。

    建成世民遂引兵還晉陽,往返隻閱九日。

    淵大悅道:“如此行兵,雖橫行天下,亦不難了。

    ”因決意入關,再行募兵,複開倉赈濟貧民,老弱領糧,丁壯入伍。

    裴寂等上淵尊号,稱為大将軍,開府置官,命寂為長史,劉文靜為司馬,唐儉溫大雅為記室。

    大雅且與弟大有,共掌機密,武士彟為铠曹,劉政會及崔善張道源為戶曹,姜謩為司功參軍,殷開山為府掾,長孫順德劉弘基窦琮,及王長諧姜寶誼陽屯為左右統軍。

    此外文武各屬,量才授任。

    授世子建成為隴西公,兼左領軍大都督,世民為敦煌公,兼右領軍大都督,均得辟置官屬。

    柴紹為右領軍府長史咨議,劉瞻領西河守。

    部署粗定,各有專司。

    長史裴寂,把晉陽宮内的積粟,移送大将軍府,得九百萬斛。

    又有雜彩五百匹,铠鍪四十萬副,也一并移交。

    且将尹張兩美人以下,所有宮女五百名,盡遣至軍府内服役。

    從此唐公李淵,才得将如花似玉的兩麗姝,實地受用。

    (諷刺語,且為後文伏筆。

    )是年為隋炀帝大業十三年新秋,天氣初涼,金風拂暑,(百忙中叙入時景,看似閑文,實關史要。

    )李淵親率甲士三萬,出發太原,留子元吉守晉陽宮。

    建成世民等皆從行,誓衆移檄,統說是尊立代王,所以興師。

    行至中途,由前隊探卒來報。

    隋郎将宋老生,及将軍屈突通,奉代王侑命,分兵抗拒。

    屈突通留駐河東。

    宋老生已領兵到霍邑了。

    李淵要尊立代王,代王反遣将拒淵,真是兩不兜頭。

    李淵道:“且進兵霍邑,再作計較!”于是各軍奉令,揚镳再進。

    小子有詩詠道: 漢祖突興豐沛甲,唐公奮起晉陽戈。

     隻因近邑兼臣虜,不及劉家天子多。

     欲知後來情形,容待下回再詳。

        李淵發兵,非出本心,世民請之,裴寂劫之,強而後應,經作者依史叙述,疊用曲筆,寫出當時情事,益覺波瀾層出,趣味橫生。

    王威高君雅,本庸碌徒,誘而殺之,固屬易事。

    叙筆先虛後實,情迹離奇。

    劉文靜使突厥,外略内詳,繁簡得當。

    蓋小說之足動人目,全賴用筆曲折,不涉蕪衍,否則依事補叙,味同嚼蠟,亦何若返觀正史之為得乎?若文筆不足醒目,反憑虛臆造,假為勇力亂神之說以惑世,是尤為荒謬無稽,有乖正義,明眼人固不值一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