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長孫後臨終箴主阙 武媚娘奉召沐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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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了好一歇,複握太宗手道:“此後陛下為政,能親君子,遠小人,納忠谏,屏讒慝,省勞役,止遊畋,妾雖死無恨了。

    ”太宗不能無過,長孫後實是完人。

    太宗聽到此處,不禁淚下,隻是向後點頭,反答不出甚麼言語。

    應有此情。

    後恐太宗傷心,也不欲再談。

    又延了一日有餘,竟瞑目而逝,年隻三十六歲。

    如此賢後偏不永年,天道誠令人難測。

     後天性仁厚,撫視庶子,幾過所生,妃嫔以下,無不愛戴,訓誡諸子,常以謙儉為先。

    胞兄無忌,本與太宗為布衣交,太宗因他為佐命元功,得出入卧内,且欲引他輔政。

    後固言不可,舉漢呂霍事以為證。

    太宗不從,竟命無忌為尚書仆射,後反怏怏不悅,密令無忌辭職。

    無忌乃一再固辭,太宗才行準奏。

    後喜動顔色,方無戚容。

    太子承乾乳媪,請增東宮什物,後怫然道:“太子所慮,無德與名,奈何請增什物呢?”後女長樂公主,下嫁長孫沖,太宗以公主為嫡後所出,敕有司資送,視長公主加倍。

    唐制皇姑為大長公主,皇姊妹為長公主,皇女為公主。

    魏征進谏道:“昔漢明帝欲封皇子,謂我子不得與先帝子比,今陛下資送公主,反視長公主加倍,臣意竊為未解。

    ”太宗不悅,入告後知,後歎道:“妾嘗聞陛下推重魏征,不識何因,今聞征言,乃引禮義導陛下,這真是社稷臣呢。

    ”太宗乃改令減損資奁,并賜征帛四十匹,錢四十萬,後亦遣中使赍帛賜征,且傳語道:“聞公正直,今才得實,願公常守此志,勿少變更呢!”征自是不憚極言。

    太宗一日罷朝,退語後道:“我總要殺此田舍翁。

    ”後問田舍翁為誰?太宗道:“便是魏征,他屢來絮聒,且嘗廷辱朕躬,所以必殺死了他,才得洩恨。

    ”觀此言,可知太宗納谏,非出真誠。

    後聞言退出,添著朝服,複入内拜賀道:“妾聞主明臣直,今朝有直臣魏征,就是陛下的聖明呢。

    ”太宗乃轉怒為喜,待遇魏征,優禮如初。

    後生平最喜觀書,雖容栉不少辍,嘗采古婦女得失事,為女則三十卷,及崩後,始由宮司奏聞,太宗随閱随泣,覽畢舉示近臣道:“皇後此書,實足垂範百世,朕非不知天命,為無益的悲恸,但入宮不聞規誡,失一良佐,是以可哀。

    ”乃追谥為文德皇後,就葬昭陵,太宗自著表序,刊镌陵左。

    又在苑中作一層觀,屢望昭陵。

    一日,引魏征同登,語征道:“卿見陵墓否?”征熟視良久,方道:“臣昏眊不能見。

    ”太宗乃指陵示征,征答道:“臣以為陛下望獻陵,若昭陵原是早見哩。

    ”是謂谲谏。

    太宗為之泣下,乃令毀去層觀。

    惟房玄齡已早令複位,總算依後所托,不負遺言。

     後生三子,一是太子承乾,一是魏王泰,一是晉王治,就是後來的高宗皇帝,太宗懷念故後,因遂鐘愛三子。

    魏王泰折節下士,又善屬文,太宗寵之,為後文易儲張本。

    即令就府中置文學館,使自引學士。

    谏臣等稍有異言,乃令王珪為魏王泰師,且谕泰道:“汝事珪,當如事我。

    ”泰承上旨。

    每見珪必先拜。

    珪亦以師道自居,不稍貶損。

    泰嘗問珪以忠孝二義,珪語道:“王以皇上為君,事思盡忠,王以皇上為父,事思盡孝。

    忠孝可以立身,可以成名。

    ”泰複道:“忠孝二字,既已受教,敢問從何處學起?”珪又道:“漢東平王蒼,嘗稱為善最樂,願王謹記勿忘!”泰乃不複言。

    太宗聞珪教泰,很是喜慰,語侍臣道:“吾兒可從此無過了。

    ”卻也難必。

    珪子敬直,尚南平公主,太宗第三女。

    珪以帝女下嫁,素多挾貴,蔑視舅姑,至此獨喟然道:“主上每事循法,我當受公主谒見,為國家成一美名。

    ”于是與夫人并坐堂上,令公主執笄盥饋,然後退入。

    此禮一行,凡公主下降,始行婦禮。

    特志之以示婦道。

    珪于貞觀十三年病殁,年六十九,贈吏部尚書,追谥為懿。

    帶過王珪。

     太宗又令諸子吳王恪、齊王祐、蜀王愔、蔣王恽、越王貞、紀王慎等,分任各州都督,或為刺史。

    恪督安州,屢出遊獵,侵擾居民,侍禦史柳範,上書彈劾,恪乃免官。

    後來谏議大夫褚遂良,奏稱:“皇子稚年,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