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偃武修文君臣論治 易和為戰将帥揚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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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禁至十餘日,才行釋放。

    突利自是生怨,欲叛颉利,颉利且向突利征兵,突利不答,遣使馳入唐都,表請入朝。

    太宗語侍臣道:“曩時突厥甚強,控弦百萬,憑陵中夏,無人敢當,因此驕恣無道,自失民心。

    今困窮至此,自請入朝,朕不能不喜,又不能不懼。

    諸卿試想!突厥衰微,無暇入寇,邊境從此得安,豈不是可喜麼?但朕或失道,他日亦與突厥相似,豈不更可懼麼?卿等宜随時納谏,輔朕不逮,庶不至蹈彼覆轍呢。

    ”能知此道,何患不興。

    群臣皆翕然受命。

     會颉利聞突利降唐,特發兵往攻,突利又遣使至長安,乞請援師。

    太宗又召群臣入議,先示谕道:“朕與突利為兄弟,有急不可不救,但與颉利也是同盟。

    轉覺進退兩難,卿等以為何如?”杜如晦即應聲道:“臣意以為當伐颉利,戎狄有何信義?終當負約,今有機可乘,坐棄不取,後悔将無及了。

    古人有言:‘取亂侮亡’,願陛下出自英斷,即速發兵。

    ”太宗雖然稱善,意中卻主張從緩,但命整備軍需,觀釁乃動。

    不意颉利竟來犯邊,廷臣請修築古長城,發民戍堡,阻遏寇鋒。

    太宗微哂道:“突厥災異相仍,颉利不懼,反增暴虐,甚且骨肉相攻,自取敗亡,朕方欲與公等掃清沙漠,難道還要勞動人民,遠修堡塞麼?”于是遣使至薛延陀,冊封酋長夷男為真珠毘伽可汗,賜以鼓纛,令他南圖颉利,夷男方為諸部所推戴,欲正汗位,忽接大唐來使,非常歡迎,優禮相待,當下遣弟統特勒,随唐使入貢。

    太宗賜他寶刀及寶鞭,并面谕道:“歸語爾兄!所部中或有大罪,用此刀處斬,小罪用此鞭作笞,幸勿寬縱為要!”統特勒謝賜而還。

    返報夷男,欣喜不置,遂在郁督軍山下,建牙設帳,号令近部,凡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羅仆骨白霫諸部,統皆歸附,且拟進軍突厥,為唐效力。

    颉利聞這消息,方才惶恐,始向唐遣使稱臣,願尚公主,修婿禮。

    已是遲了。

    太宗語來使道:“汝主颉利,與朕同盟,朕好意待遇,始終如一。

    前援我叛寇梁師都,已是背盟,嗣聞引兵退去,朕還道汝主自悔,願守前盟,所以朕亦不再加兵,今突利可汗,表請入朝,他是有心效順,與汝何幹?汝主反去攻他,且無端犯我邊境。

    汝主自思!應該不應該呢?朕正要興師問罪,汝主還妄想和親,真是可笑!汝去轉報汝主,欲要保全性命,不如自縛來降。

    ”來使不敢多言,叩别自去。

     可巧代州都督張公謹,也表陳六議,備言突厥可取狀,乃于貞觀三年十一月,命兵部尚書李靖為行軍總管,統兵北征,即以張公謹為副,再令李世勣薛萬徹等,為諸道總管,分路進兵。

    共計兵士十餘萬,均受李靖節度,大軍方發,突利已馳驿來朝,由太宗溫顔接見。

    突利拜舞畢,問答數語,令入使館聽命,随語侍臣道:“從前太上皇仗義起兵,不惜稱臣突厥,朕嘗引為疚心。

    今單于稽颡,北狄将平,庶幾可雪前恥了。

    ”既而蠻酋謝元深等,依次朝貢。

    中書侍郎顔師古,請作王會圖,留示後世,有诏準奏。

    貞觀三年冬季,戶部鈎考人口,列為表冊,計中國人自塞外歸國,及四夷前後降附,共得男女一百二十餘萬口,太宗覽表,亦頗喜慰。

    至貞觀四年仲春,接到北征軍捷報,乃是李靖率骁騎三千,自馬邑進兵,襲破定襄,颉利倉猝遁去,番目康蘇密迎降,獻出隋蕭後及楊政道二人,為這兩人俘獻,又惹出太宗一段情史來了,正是: 故後偷生重作俘,英君好色又生心。

     欲知蕭後及楊政道,究竟如何發落,且至下回叙明。

        唐太宗為一代賢君,當即位初年;猶覺勵精圖治,如恐不逮,故本回不欲從略,特就君臣相儆之詞,凡關系重要者,撮要錄述,明緻治之由來,為後世之橅仿,其寓意固甚深也。

    然于封德彜之好佞善讒,亦不肯略過;萋斐貝錦,職為亂階,明如太宗,猶且為佞臣所蒙,況不如太宗者乎?惟太宗既勤内治,複善外攘,國未靖則姑與突厥言和,斂鋒以避之,國已靖則始與突厥言戰,聲罪以讨之,且冊夷男,納突利,以夷攻夷,卒雪前恥而告成功,馭外之道,莫善于此,太宗其可與言文治,抑可與言武略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