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趨大梁德宗奔命 戰貝州朱滔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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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

    遊環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邠府兵以萬計,若使臣為将,便足誅泚,況諸道将士,必有仗義來前,逆泚何足懼呢?”德宗雖然點首,心下尚是狐疑。

    遊環乃退。

    到了傍晚,渾瑊趨入報道:“懷光遣趙昇鸾到此,囑為内應。

    昇鸾前來自首,恐懷光即将進攻,此處已經被寇,不堪再受蹂躏,陛下既決幸梁州,不如即日啟行。

    ”德宗被他一說,又不覺慌忙起來,便命瑊速出部署。

    瑊出整隊伍,尚未畢事,德宗已挈着妃嫔,徑出城西,留刺史戴休顔居守。

    朝臣将士,狼狽扈從,渾瑊率兵斷後,向梁州進發。

     到了駱谷,忽聞懷光遣将追來,大衆驚惶得很,渾瑊亟列陣待戰,俟車駕及扈從諸臣,統已逾谷,未見追兵到來,方放膽前進。

    原來懷光聞德宗奔梁,曾遣骁将孟保惠靜壽孫福達等,邀劫車駕,行至柷厔,遇着諸軍糧料使張增,便問天子何在?增還诘道:“汝等是來護駕麼?”三将不覺愧悟道:“彼使我為逆,我以追不及還報,不過被黜罷了。

    但軍士未曾得食,奈何?”增佯向東指道:“去此數裡有佛祠,我儲有糧饷,由汝等往取罷!”三将皆喜,引兵自去。

    及到了佛寺,并無糧儲,方知受絕,就從民間剽掠一番,才行返報。

    懷光怒他無功,一并罷黜,拟督衆自追德宗,惟恐李晟襲擊後路,意欲先發制人,遂下令軍中,命襲李晟。

    大衆面面相觑,不發一言。

    懷光再三曉谕,衆仍不應,且竊竊私語道:“若擊朱泚,惟力是視,今乃教我造反,我等雖死不從。

    ”人孰無良,于此可見。

    懷光聞知,不免加憂,因向僚佐王景略問計。

    景略答道:“為公計,莫如取長安,誅朱泚,散軍還諸道,單騎詣行在,庶臣節未虧,功名還可長保哩。

    ”懷光倒也心動,景略複頓首懇請,甚至流涕。

    偏是都虞侯閻晏等,入勸懷光,謂宜東保河中,徐圖去就。

    懷光乃語景略道:“我本欲依汝計議,怎奈軍心不從,汝宜速去,毋自罹害!”景略知不可谏,便趨出軍門,回顧軍士道:“不意此軍竟陷入非義。

    ”說至此,淚随聲下,恸哭移時,方馳歸良鄉原籍去了。

     懷光遂召衆與語道:“今與爾等相約,且至邠州迎接家屬,共往河中。

    俟春裝既辦,再攻長安,也不為遲。

    況東方諸縣,多半殷實,我不禁爾擄掠,爾等可願否?”大衆乃齊聲應諾。

    見利忘義,可為一歎。

    因遣使往邠州,令留後張昕,悉發所留兵萬餘人,及行營将士家屬,共至泾陽。

    懷光本兼鎮邠甯,張昕實仗他提拔,至是奉命維謹,饬軍士摒擋行李,指日起行。

    湊巧韓遊環自奉天馳還,來防邠州,麾下尚有八百人,遂入語張昕道:“李太尉甘棄前功,自蹈禍機,公今可自取富貴,如不與逆賊同污,我有舊部八百騎,願為公前驅。

    ”昕不待說畢,便接入道:“昕本微賤,賴太尉提拔至此,不忍相負。

    況太尉曾有檄文,署公為本州刺史,公亦朔方舊将,何至遽負太尉哩。

    ”遊環暗忖道:“我來勸他,他反欲誘我,徒争無益,不如用計除他罷。

    ”遂辭别回寓,托病不出,暗中卻與諸将高固楊懷賓等相結,拟舉兵殺昕。

    昕亦謀殺遊環,兩造尚未動手,适崔漢衡率吐蕃兵至,駐紮城南,遊環潛告漢衡,請率吐蕃兵逼近邠城,昕懼不敢動,遊環即與高固等,突入軍府,将昕殺斃,即遣楊懷賓表奏行在,一面迎漢衡入城。

    漢衡僞傳诏旨,命遊環知軍府事,軍中大悅。

    懷光子玫在邠,由遊環遣去,或問他何不殺玫?遊環道:“殺玫必緻怒敵,不如令他往報,俾泾軍知家屬無恙,自分德怨為是。

    ”果然玫至泾陽,懷光恐軍心變動,拟走蒲州,且贻書朱泚,商決進止。

     泚正征吏募兵,自增聲焰,太子少師喬琳,本随德宗西行,他卻托詞老病,潛應泚召,受僞命為吏部尚書,且引入失職諸吏,分掌僞職。

    泚改國号漢,驕态複萌,既得懷光來書,遂召他進京輔政,公然自稱為朕,稱懷光為卿,擺出那皇帝的架子來了。

    懷光接到複文,且慚且憤,擲棄地上。

    原來朱泚初結懷光,願以兄事,約分帝關中,永為鄰國,不意此次忽然變卦,哪得不令他氣沮?于是毀營複走,大掠泾陽等十二縣,人民四散,雞犬一空。

    河中守将呂鳴嶽,因兵少難支,不得已迎納懷光,懷光複分攻同坊各州,坊州已為所據,由渭北守将窦觎奪還。

    同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