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使天竺調兵擒叛酋 征龜茲入穴虜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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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收集散卒,來攻玄策。

    玄策令師仁為先鋒,自為後應,與阿羅那順對壘争鋒。

    阿羅那順不知兵法,一味蠻鬥,師仁遂用了一條埋伏計,誘他入伏,伏軍齊發,把阿羅那順團團圍住。

    阿羅那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好束手受縛。

    餘衆除被殺外,多半乞降,阿羅那順妻子,寓居乾陀衛,尚擁着部衆萬人,阻險自守。

    師仁率衆進攻,守兵又複大潰,撇下阿羅那順的妻孥,均被師仁拘系而來。

    于是遠近城邑,望風輸款,共得五百八十餘所。

    東天竺王屍鸠摩,也惶恐得很,忙送牛馬三萬頭犒師,此外尚有弓刀纓絡等物。

    玄策師仁,方才回軍,執送阿羅那順等,獻俘阙下。

    太宗大喜,授玄策朝散大夫,召入阿羅那順,責他拒絕天使,罪應加誅。

    因思推廣皇恩,特開法網,待以不死。

     惟阿羅那順身旁,卻有一人随着,龐眉皓首,鶴發童顔,居然有三分道骨。

    太宗問他名字,他跪伏階下,自言叫作那邏迩娑婆寐,年已二百餘歲。

    太宗不覺驚異,便問道:“爾有甚麼法術,得長壽至此?”那邏迩娑婆寐道:“奴素奉道教,得教祖老子真傳,煉丹服餌,所以長生。

    ”恐是說謊。

    太宗聞得老子二字,益加禮遇,竟令他改居賓館,治丹内奉。

    先是高祖開國,曾有晉州人吉善行,上言在羊角山見白衣老父,囑令轉達唐天子,勿忘祖宗。

    高祖疑老父為老子,因命在羊角山立老子廟,尊老子為遠祖,春秋緻祭。

    老子雖亦姓李,恐怕同姓不宗,硬行拉入。

    此次太宗有所感觸,因為番奴所迷,也想服些長生不老丹,可以永久在世。

    況且太宗晚年,益好聲色,常自恨精神不濟,未能遍禦嫔嫱,可巧碰着這個方士,真是意外天緣,不期而遇。

    俗語說得好:“做了皇帝想登仙。

    ”古時秦皇漢武,都想活過千年,做個彭祖第二,所以朝進方士,暮采仙藥,鬧得一塌糊塗,終究是沒有效驗,反緻速斃。

    太宗是個聰明絕頂的君主,不料也着了這種魔障。

    嗣是日服丹鉛,居然精神陡長,一夕能禦數女,忽幸翠微宮,忽如玉華宮,托名休養,暗地荒氵?。

     隻是不如意事,雜沓而來,巢刺王妃,及隋炀帝後蕭氏,次第喪亡。

    這兩人是太宗的老姘頭,巢刺王妃,生下一子名明,太宗本欲立為繼後,因為魏征所谏,謂不宜以辰嬴晉文公夫人。

    自累,方才中止。

    旋封明為曹王,令出繼元吉,又把庶子福出繼建成。

    至巢刺王妃一死,免不得悲從中來,接連是蕭後病逝,又增一番感悼,诏令仍複後号,給谥曰愍,使三品護葬江都。

    總算踐信,但恐蕭後無顔見隋炀帝。

    悼亡未終,天象告變,太白星屢次晝現,由太史占驗,謂女主當昌。

    民間又傳秘記雲:“唐三世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這數語傳到太宗耳中,很是怫意。

    默想武衛将軍李君羨,小字五娘,君羨是個男子,如何自取女名?且他是個武安人,又封武連縣公,處處帶着武字,莫非應在此人身上。

    遂調他出外,任為華州刺史,尋由禦史劾他謀為不軌,遂下了一道诏谕,把他活活處死。

    禦史劾奏,恐也是隐受上意,以便借口加刑。

    太宗意尚未釋,又密問太史李淳風道:“秘記所言,是真是假?”淳風答道:“臣仰觀天象,俯察曆數,這人已在宮中,自今日始,不出三十年,當王天下。

    陛下子孫,恐不免為她所害了。

    ”太宗大驚道:“果有此事,朕當遍查宮中,無論是與不是,但教有迹可疑,一律殺死,庶不緻留後患了。

    ”淳風道:“天數已定,人不能違,古人有言,王者不死,徒然多殺,反增戾氣。

    且此後曆三十年,是人已老,或者存些慈心,為禍尚淺,今日無論不能殺她,就使将她殺死,天複生一強壯的人物,益肆怨毒,那時陛下子孫,真要沒有遺種了。

    ”太宗嗟歎數聲,方把此事擱起。

    其實嬌嬌滴滴的武媚娘,日夕侍側,難道不曉得她是姓武,反一些兒沒有嫌疑麼?這是太宗為色所迷,明知故犯,就使教他下手,他也是不忍割舍的了。

     話休叙煩,且說太宗平了天竺,又想東伐高麗,今日造戰艦,明日備兵糧,拟發三十萬大兵,一舉蕩平。

    計劃未定,駕幸玉華宮,留房玄齡守居京師。

    玄齡年已七十一,衰邁多病,太宗令他卧治。

    既而患疾益甚,由太宗召赴玉華宮。

    許肩輿入殿,相對流涕。

    随命留住宮中,使尚醫臨候,尚食供膳。

    且命他妻妾子婦,随時入侍。

    玄齡語諸子道:“我受皇上厚恩,無可為報,今天下無事,惟東征不已,群臣無一敢谏,我若知而不言,是死有餘責了。

    ”乃口占表文,令諸子繕寫進呈,文雲: 臣聞老氏有言:“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想是太宗推重老子,故特采用此語,今陛下威名功烈,既雲足矣,拓地開疆,亦可止矣。

    邊夷醜種,不足待以仁義。

    責以重禮,古者以禽魚畜之,必絕其類,恐獸窮則攫,鳥窮則啄,甚非計也。

    且陛下每決一重囚,必令三複五奏,進蔬食,停音樂者,以人命之重為感動也,今士無一罪,驅之行陣之間,委之鋒镝之下,使肝腦塗地,獨不足愍乎?向使高麗違失臣節,誅之可也;侵擾百姓,滅之可也;他日能為中國患,除之可也。

    今無是三者,而坐敝中國,徒欲為舊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