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強胡内亂列部紛争 逆迹上聞儲君被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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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獲,太子又遣張師政纥幹承基等往刺魏王,魏王亦陰自戒備,無從下手。

    可巧東宮娈童稱心,及方士秦英韋靈符等,均被太宗收入獄中,一并處死,且傳召太子入朝,由太宗嚴責數十言,太子忍氣吞聲,返入東宮,即召私黨元昌侯君集李安俨趙節杜荷等,密商起事方法,且語衆人道:“我與賊弟泰誓不共存,他前既讒殺我俳兒,今又讒殺我稱心等人,若不亟除了他,就将及我了。

    ”君集不待說畢,便投袂起立道:“何不引兵入西宮,殺死此人?”元昌道:“此人一死,太子就好入阙為帝,還管什麼避忌?直教他弑父弑君。

    隻事成以後,我要向太子索賜一物,太子定要允我。

    ”太子問是何物?元昌道:“我前入谒内廷,見禦座旁有一美人兒,齊整得很,我後來細底調查,這美人兒且善彈琵琶,有聲有色,真正好極了。

    若太子得做皇帝,此美人兒應當贈我,幸勿自私!”癡心妄想。

    太子笑道:“這算甚麼,大事得成,我與叔父且同享富貴,何惜一個美人兒?”杜荷道:“事不宜遲,速行為是。

    愚謂不必往殺魏王,但由殿下自稱疾笃,主上必來親視,那時就好動手了。

    ”太子喜道:“甚好甚好,就照這樣辦罷。

    ”當下與元昌等人,割臂為盟,用帛拭血,燒灰和酒,彼此傳飲,誓同生死。

    不象太子行為,全似江湖強盜,故叙述時,疊書太子,非以美之,實以愧之。

     看官聽着!元昌侯君集,履曆已詳見上文。

    李安俨本事隐太子,很為出力,及隐太子敗死,太宗以安俨為忠,召為中郎将,偏他仍為桀犬,依然吠堯。

    趙節系慈景子,為高祖女長廣公主所生,曾任洋州刺史。

    杜荷系如晦子,尚太宗第十六女城陽公主,本皆皇室懿親,不知何故勾連逆子,陰圖篡弑。

    想是活得不耐煩,所以自尋死路呢。

    補出三人履曆,也不可少。

    盟誓既定,拟把侯杜兩人的秘謀,次第進行,事尚未發,忽内廷傳出急诏,令兵部尚書李世勣,發便道兵速往齊州平亂,太子語纥幹承基道:“齊王祐也想造反麼?他欲造反,何不與我連謀?我宮西牆去大内,不過二十步,朝夕可以發作,豈比齊州路遠,多費若幹經營呢?”正說着,又有缇騎到來,大踏步趨至太子面前,顧見承基在側,便将他一把抓住,反翦了去。

    太子驚問何事,缇騎答言奉诏捕承基,餘無别言,竟一哄而去了。

    仿佛天外奇峰。

    太子到了此時,還道是自己密謀,已經發洩,幾吓得魂不附體。

    旋經李安俨入報,謂因齊王祐事,幹連承基,與太子無涉,太子稍覺心安。

    但因京師戒嚴,也隻好把自己秘謀,略緩數日。

    不到幾天,齊王祐被執至京,有诏廢祐為庶人,賜令自盡。

    祐本太宗第七子,受封齊王,兼領齊州都督,生性輕躁,素好遊獵。

    長史權萬紀,屢谏不從,恐并得罪,乃陳祐過失,請旨裁奪。

    太宗手诏切責,祐不勝忿恨,且益暴戾。

    萬紀從旁管束,不聽祐出國門,把鷹犬盡行縱去,且劾祐左右數十人。

    太宗令刑部尚書劉德威,往按得實,召祐與萬紀入朝。

    祐遂與狎客燕弘亮等,商定逆謀,射殺萬紀,磔屍洩憤,一面招募壯丁,充當兵役,傳檄各州縣,以入清君側為名。

    李世勣奉诏往讨,尚未至齊州,齊府兵曹杜行敏等,已執祐送京師。

    太宗也顧不得父子私恩,隻好将他處死,徒黨連坐數十人。

    太子承乾,存了兔死狐悲的觀念,複有些惶懼起來,湊巧逆謀被洩,一道诏下,廢太子承乾為庶人,把他拘禁起來。

    小子有詩歎道: 前人行事後人看,作子非難作父難。

     才識贻謀宜審慎,如何骨肉屢相殘。

     欲知承乾被廢情由,試看下回便知。

        三綱五常,為治平之大要,綱常不正,則内亂必生,烏乎治國?烏乎平天下?胡俗烝報相尋,篡逆亦成為常事;故雖有強悍之主,以力服人,而倏興倏衰,未聞有數十年不變者。

    觀本回之叙西突厥事,已可概見矣。

    若中國素崇禮義,号為文物之邦,唐太宗為三代下僅見之君,尤稱英敏。

    乃玄武門自戕骨肉,巢王妃可作嫔嫱,敢自渎倫,竟爾作俑,卒至承乾無父,元昌無兄,齊王祐惡逾太子,趙節杜荷等不顧懿親,内外謀逆,幾成大禍。

    幸天尚佑唐,得以早日撲滅,不至蔓延,然父子兄弟之間,遺憾已多。

    太宗豈能辭咎乎?夫戎狄之國,猶不能舍綱常而謀治安,況在中華?故本回屬事比辭,借往事以箴後世,善鑒古人者,可以知所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