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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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擊敗的騎兵轉回身去重新展開戰鬥。

    維提裡烏斯的軍團所排列的戰陣是嚴整有序的,因為盡管敵人就在近旁,茂密的樹叢卻使敵人無法看到他們的兵力。

     在奧托這一方面,統帥們都心慌意亂,士兵不滿意自己的統帥,馬車和随營的商販同軍隊混雜在一起。

    而且兩旁有深溝的道路,就是對于安安靜靜地行軍的隊伍來說都嫌過窄。

    有一些軍隊是集合在他們自己的軍旗周邊,另一些軍隊卻跑來跑去尋找自己的軍旗。

    到處都發出嘈雜的叫聲,喊叫的人有的是跑到自己的地方去,有的則是呼叫自己的同伴。

    士兵們有的膽子大一些,有的則膽小害怕,因此有人就沖到前面去,有人就縮在後面。

     (42)這時有人傳播一個錯誤的消息,說維提裡烏斯的軍隊都叛離維提裡烏斯了,結果一場毫無根據的歡喜使得奧托方面的人的突然的驚惶和恐懼變成了漠不關心。

    人們始終沒有弄清楚,這個消息是維提裡烏斯的密探故意傳播出來的,還是因為叛變或出于偶然而從奧托自己這一方面造出來的。

    無論如何,奧托方面的人喪失了一切作戰熱情,實際上是向着他們的敵人歡呼了;但是維提裡烏斯派的士兵卻用含有敵意的嘟哝聲來回答對方的歡呼,這就使得奧托一方的人們害怕自己會被出賣,因為他們中間的大多數人不知道他們的士兵為什麼會向敵人歡呼。

    繼而維提裡烏斯派就發動了進攻。

    他們的陣線是嚴整的;他們在實力方面以及在人數方面都占優勢。

    不過奧托的軍隊盡管隊列混亂、人數少而且又疲勞,但他們仍然進行了英勇的抵抗。

    由于在戰場上的某些地方有一些樹木和葡葡樹,所以戰鬥的情況就表現得多種多樣。

    軍隊時而是進行肉搏,時而又隔着一定的距離互攻;他們有時是分成小隊進攻,有時又是以整個的縱隊進攻。

    在高起的道路上,(367)他們是短兵相接,他們拿着他們的盾牌以全身的力量壓向敵人。

    他們并沒有投擲投槍,但是卻用刀和斧頭劈碎了敵人的頭盔和胸甲。

    士兵們相互都能認得出來,他們又能被所有其餘的人看到,而且他們正在進行的戰鬥是要決定整個戰争的結局的。

     (43)在帕都斯河和大道之間開闊的平原上,兩個軍團展開了遭遇戰。

    在維提裡烏斯一面作戰的是第二十一軍團,也叫做&ldquo拉帕克斯&rdquo軍團(368),這是一個久負盛名的軍團。

    在奧托一面作戰的是第一軍團,即阿德優特裡克斯軍團(369),這個軍團先前從來沒有打過仗,因而目前渴望取得旗開得勝的榮譽。

    這第一軍團打垮了第二十一軍團的前列,并且奪獲了他們的軍旗;因此為這一損失而感到的恥辱激怒了第二十一軍團,結果他們不旦打退了第一軍團,而且殺死了它的統帥奧爾菲狄烏斯·貝尼格努斯,還俘獲了許多隊旗和軍旗。

    在另一部分戰場上,第五軍團(370)進攻并且打垮了第十三軍團(371);第十四軍團(372)受到一支向它進攻的優勢兵力的圍攻。

    奧托一面的統帥們早就溜掉了。

    凱奇納和瓦倫斯又開始把後備部隊投了進去,以加強自己方面的力量;而當伐魯斯·阿爾菲努斯率領巴塔維亞人到來時,這又是一支新的增援力量。

    他們曾打敗乘船渡河的劍奴(373):他們用步兵中隊迎擊這些劍奴,而步兵中隊在對方登陸之前就把他們殺死在水裡了。

    因此他們是乘着全勝而向敵人的側面(374)展開進攻的。

     (44)奧托派的中心陣地被沖破之後,他們就在混亂中逃到貝德裡亞庫姆去了。

    到那裡去的路是很遠的。

    (375)屍體把道路都堵塞了,由此可見殺人是殺得很多的:在内戰裡,保留戰俘是無利可圖的。

    (376)蘇埃托尼烏斯·保裡努斯和李奇尼烏斯·普洛庫路斯是從不同的道路逃走的,但他們都避開了營地。

    第十三軍團的統帥維狄烏斯·阿克維拉被吓到這樣的程度,以至他竟而毫無頭腦地把自己暴露在憤怒士兵的面前。

    他進入營地時正是大白天,他立刻就被号叫着的大群叛變的逃兵(377)包圍起來。

    他們侮辱他,毆打他,罵他是&ldquo逃兵&rdquo和&ldquo賣國賊&rdquo,這倒不是因為他自己有什麼罪過,而是按照群氓的習慣,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恥辱硬加到他身上。

    黑夜幫了提齊亞努斯和凱爾蘇斯的忙,因為安尼烏斯·伽路斯(378)已經安排了哨兵并且控制了士兵。

    他通過勸告、請求和命令等等辦法,促使人們不要再殘殺他們自己的領袖,從而給他們的失敗又加上殘酷的惡名。

    他說無論戰争是已經結束還是他們願意重新拿起武器作戰,在他們戰敗時惟一可以依靠的辦法就是齊心協力。

    其餘的人的士氣都徹底垮掉了,但是近衛軍卻憤怒地宣布說,他們是因為被出賣,不是因為敵人的勇敢才被打敗的。

    (379)他們說:&ldquo維提裡烏斯的軍隊為他們的勝利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們也打敗了他們的騎兵,奪獲了軍團(380)的軍旗。

    我們這一面還有在帕都斯河對岸的奧托和他手下的軍隊(381);美西亞方面的軍隊(382)正在開到這裡來。

    很大一部分軍隊仍然在貝德裡亞庫姆。

    這些軍隊肯定并沒有被擊敗,而如果有這種需要的話,他們是甘願光榮地戰死在疆場之上的。

    &rdquo這些想法時而使他們想再拚一下,時而又使他們感到沮喪;然而在他們最失望的時刻,他們更容易感到的是憤怒,而不是恐懼。

     (45)但是維提裡烏斯的軍隊卻停在離貝德裡亞庫姆五英裡的地方,(383)因為他們的統帥不敢在這一天用猛攻的辦法攻占敵人的營地。

    同時他們還希望奧托的軍隊能自願地向他們投降。

    但是,由于他們在出發作戰時沒有帶着構築工事的器械,而且目的也僅僅是為了作戰,因此他們隻有以武器和自己的勝利來作堡壘了。

    第二天,奧托的軍隊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了。

    甚至那些最堅決的人都在改變自己的看法。

    因此他們便把一個使團派了出去,維提裡烏斯的統帥們很快就答應了講和條件。

    但是使節們被留在那裡一個時候,因此這種行動使那些不知道他們的條件是否被接受的人們感到不安。

    不久,使節們被送回來,營地的大門打開了。

    于是戰敗者和勝利者同樣都哭了起來,他們在悲喜交集的情緒中詛咒内戰給人們帶來的災難。

    在同一些營帳裡,有的人照顧兄弟的傷,有的人照顧親屬的傷。

    取得報酬的希望是渺茫的,(384)他們确實領會到的卻是他們身受的、失掉親人的悲哀,而他們之中誰也未能擺脫不為某一親人的死亡而悲痛的不幸。

    副帥奧爾菲狄烏斯的屍體被發現後就按照一般的儀式火葬了,另外一些人被他們的親屬埋葬了,但是大多數的戰死者卻一直被棄置在戰場上無人過問。

     (46)奧托正在等候戰報,(385)他内心并沒有什麼不安,他的意志是堅決的。

    一開頭就來了一個令人苦惱的謠傳;繼而從戰場下來的逃兵清楚地表明戰争是失敗了。

    但是熱情的士兵(386)并不等待皇帝本人講話;他們要他把勇氣鼓起來,因為他們還有尚未投入戰場的軍隊;他們表示他們甘願在任何事情上效勞,不怕蒙受任何犧牲。

    這并不是一般的奉承話:他們幾乎可以說是渴望進行戰鬥,并且重新挽救他們這一方的命運。

    不是在他身邊的士兵則向他懇求地伸出了雙手,在他近旁的士兵則抱住了他的膝頭。

    表現得最熱情的是親衛隊的長官普洛提烏斯·費爾姆斯,他一直不斷地請求他不要辜負這一支絕對忠于他的軍隊,不要辜負那些為着他的事業而經曆了光輝考驗的士兵。

    他提醒奧托說,要經得住不幸,而不是在不幸面前屈服,那就需要更大的勇氣。

    堅定勇敢的人藐視厄運,而頑強不屈地争取實現自己的希望。

    膽小怯懦的人則很快地由于害怕而感到失望。

    在進行這些請求時,士兵們随着奧托的面孔表示出允諾他們的請求或堅持不允而歡呼或是哀号起來。

    鼓勵他的不僅僅是奧托個人的軍隊即近衛軍。

    從美西亞來的先頭部隊也表示,正在途中的軍隊的态度也是同樣地堅決,他們還說,軍團已經進入阿克維萊阿,因此沒有人能懷疑,有充分的可能可以把這一場對勝利者和戰敗者雙方來說都難以确定最後勝負的、殘酷可怕的戰争重新挑起來。

    (387) (47)奧托本人反對把戰争繼續下去的計劃。

    他說:&ldquo要是使像你們這樣英勇無畏的人們再去經受危險,這對我的生命來說,代價就太大了。

    如果我的希望是想活下去,你們給予我的希望越大,我也就死得越光榮。

    命運和我相互間是十分熟悉的。

    不必考慮我的統治時期的短暫吧;要想适度地利用人們認為不會長久享受的好運,那就是一件更加困難的事情了。

    維提裡烏斯挑起了内戰;是他發動了我們之間的争奪帝國統治大權的武裝較量。

    但是我們之間的鬥争隻能有一次,因為我有能力為此樹立一個前例。

    我願意要後世的人們這樣來評論奧托。

    我将要把維提裡烏斯的兄弟、妻子和兒女送還給他;我既不要求報複,也不要求安慰。

    别的人可以比我更長久地享有統治大權。

    但任何人也不能比我更勇敢地放棄統治大權。

    你們願意要我忍心把這樣多的羅馬青年、這樣崇高的軍隊再送去戰死,從而造成國家的損失嗎?讓我在心裡記着你們甘願為我犧牲吧;但是你們必須活下來。

    現在決不應再有任何耽擱;不要叫我影響你們的安全,或是叫你們影響我的決心吧。

    絮絮叨叨地談論死亡是一種怯懦的行為。

    我不抱怨任何人,把這一事實看成是我個人的決心的最主要的證據吧。

    隻有貪生怕死的人才會怨天尤人。

    &rdquo (48)在奧托講了這番話之後,他就按照每個人的年齡或身份向所有的人都進行了親切的談話,并勸他們快快離開,免得由于留下來而招緻勝利者的憤怒。

    他用自己的權威勸說年輕人,用自己的請求勸說年紀較長的人。

    他的面色是平靜的,他的言語沒有絲毫畏懼的表示。

    他制止了他的朋友們的不合時宜的哭泣。

    他下令把舟車提供給那些離開的人們。

    每一份對他表示忠誠或對維提裡烏斯不敬的文件或書信都被他銷毀了。

    他把錢分送給人們,不過手很緊,不像是個行将死亡的人的樣子。

    随後他就努力安慰他的侄子撒爾維烏斯·科凱阿努斯(388),一個非常年輕的、既害怕又悲傷的人,他稱贊他的孝心,但是責備他的恐懼。

    他問科凱阿努斯,是不是認為維提裡烏斯竟會殘酷到不對他救了維提裡烏斯全家的行動(389)給他以相應的回報。

    他說:&ldquo由于我很快地就要死去,我是可以取得勝利者的寬大的。

    因為當我拯救國家免于這一最後不幸的時候,我并沒有陷入完全絕望的狀态,而我的軍隊還在要求作戰。

    我已經為我自己赢得了足夠的聲譽,已經為我的後人赢得了相當高的地位。

    在優利烏斯家族,克勞狄烏斯家族和謝爾維烏斯家族之後,我是第一位把皇帝的地位授予一個新家族的人。

    因此拿出勇氣來面向生活吧,永遠不要忘記或每時每刻都記住奧托是你的叔父吧。

    &rdquo (49)在這之後,他就把所有的人送走,并且休息了一些時候。

    他在考慮如何安排死去的問題,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并且聽說驚惶不安的士兵已經發動了叛亂,無法控制了。

    實際上他們正在用死亡威脅所有那些想離開的人。

    他們對維爾吉尼烏斯(390)的态度特别激烈,他們把他關在他自己的家裡,現在還不許他出來。

    奧托斥責了肇事的人,然後就返回了自己的本營,在那裡接待了所有那些離開的人,直到他們全部離開為止。

    天色快黑的時候,他喝了一大口冷水來解渴。

    然後就要人們把兩把匕首送到他跟前來。

    他試了試兩把匕首的刃,随後就把一把匕首放到他的頭下面。

    他在知道友人都走開以後,度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而且據說他的确總算還睡了一會兒。

    天亮時候他就自戕了。

    (391)他的被釋奴隸和奴隸聽到他的垂死呻吟聲,就進來了,親衛隊長官普洛提烏斯·費爾姆斯也跟他們一道來了。

    他們在奧托身上隻發現了一個傷口。

    他的葬儀是草率舉行的。

    他曾懇切地要求他們這樣做,這樣他的頭才不緻被割下來成為侮辱的對象。

    近衛軍士兵把他的屍體擡到火葬堆上去,含淚稱頌他,并且吻他的傷口和雙手。

    有一些士兵在他的火葬堆附近自殺了,他們這樣做并不是因為他們犯了什麼過錯或是害怕什麼,而是因為他們想模仿他的光榮範例,也是因為對他們的皇帝的愛戴。

    後來每一等級裡都有許多人在貝德裡亞庫姆、在普拉肯提亞以及其他營地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給奧托修築的墳墓是簡陋的,因此看來卻有可能長久維持下去。

    他在一生的第三十七年,就這樣地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50)奧托是在自治市費倫提努姆(392)誕生的。

    他的父親擔任過執政官,他的祖父擔任過行政長官。

    他的母親的家族不像他的父親的家族那樣顯貴,但卻也并不卑微。

    (393)他的少年和青年時代的情況我們已經介紹過了。

    通過兩件勇敢的行為&mdash&mdash一件是極其殘暴的,另一件卻是光榮的(394)&mdash&mdash他在後世人們的心目中既取得了美名,又同樣背上了醜名。

    我必須指出,搜集荒誕無稽的傳說以及用并非事實的故事取悅于我的讀者,這種做法是同我的這部著作的崇高任務根本不相容的;但是另一方面,我卻也不敢否認一般傳統的可信。

    在貝德裡亞庫姆作戰的那一天,根據當地人民群衆的記述,一個形狀奇怪的鳥定居在列吉烏姆·列庇都姆(395)附近人們常去的森林裡,不拘是集合在那裡的人還是在它四周飛翔的其他鳥,都不曾使它受驚或者把它趕跑,直到奧托自殺之後,這個鳥才飛走。

    而且,他們還說,人們在計算時間時,發現這件怪事的開始和結束與奧托之死亡完全吻合。

     (51)在為奧托舉行葬儀的時候,士兵們的悲傷和痛苦使得他們再一次發動了兵變,而現在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制止兵變了。

    士兵們到維爾吉尼烏斯那裡去,威脅地請求他接受帝國的統治大權,過一會兒又要他作為他們的使節到凱奇納和瓦倫斯那裡去。

    維爾吉尼烏斯偷偷地從他家的後門溜走,這樣,在士兵們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找到他。

    盧布裡烏斯·伽路斯(396)帶來了駐守在布利克賽路姆的步兵中隊的請求。

    他們立刻受到了赦免,而佛拉維烏斯·撒比努斯(397)所統率的軍隊也通過他表明歸附了勝利者。

     (52)現在各處都已經停止了戰鬥,但是同奧托一道離開羅馬而當時被留在木提那(398)的許多元老(399)卻遇到了極大的危險。

    戰敗的消息被帶到了木提那;但是士兵們卻認為這個消息是假的,根本不把它放在心上。

    而且,由于他們認為元老院是敵視奧托的,因此他們就開始監視元老的談話,并且對他們的神色和舉止作了對元老們頗為不利的解釋。

    最後他們竟然想通過咒罵和侮辱以尋求挑起一場屠殺的借口。

    此外,元老們還有一件非常擔心害怕的事情:既然維提裡烏斯派取得了當權的地位,他們可能被認為并不曾及時地承認他的勝利。

    于是他們就舉行會議,因為他們為這雙重的顧慮而感到恐懼和苦惱。

    沒有人自己能提出任何現成的計劃,但每個人卻因為有這樣多的人共擔罪過而感到安全。

    木提那當地的元老院又加深了這些驚惶不安的人們的痛苦,因為它把武器和金錢提供給他們,同時還不适時地向他們緻意,稱他們為&ldquo元老們&rdquo(400)。

     (53)當李奇尼烏斯·凱奇納指責瑪爾凱路斯·埃普裡烏斯所提出的建議含混不清的時候,發生了一場激烈的争吵。

    雖然如此,其他的元老依舊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不過瑪爾凱路斯的名字卻是人們所忌恨、厭惡的,因為人們還沒有忘記他過去是個告密者;(401)這種情況因而使得作為一個新人(402)而在不久之前才參加了元老院的凱奇納有了這樣一種願望:想通過反對大人物來取得聲譽。

    不過,這兩個人還是被那些比較老練的、穩健的元老勸解開了。

    他們全體回到波諾尼亞(403)去,在那裡再一次開會讨論;同時他們還希望取得更加确切的消息。

    在波諾尼亞,他們把人安置在各條道路上向每個新來的人打聽。

    當奧托的一名被釋奴隸被詢以離開的緣故時,他回答說,他帶有奧托的最後命令;他還說,他離開時奧托還活着,但是他惟一不放心的是後代,他自己則已棄絕了生活的一切引誘。

    這一回答使元老院深為贊許并且使他們沒有臉面再繼繼問下去。

    在這之後,所有的人就全部歸心于維提裡烏斯了。

     (54)他的兄弟路奇烏斯·維提裡烏斯現在參加了他們的會議,并且已經成了元老們阿谀奉承的對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尼祿的一個被釋奴隸名叫科埃努斯的卻用一句大膽的謊言把他們都吓住了。

    他宣布說,由于第十四軍團的到達以及由于他們同布利克賽路姆方面的軍隊會合到一處,因此勝利者已被摧毀,雙方的命運又颠倒過來了。

    他捏造這個故事,目的在于想通過這種好消息為現在不為人所重視的、奧托的通行證(404)重新取得效力。

    科埃努斯于是趕到羅馬去,但幾天之後,他就在那裡根據維提裡烏斯的命令得到了應有的懲處。

    但是元老們卻依然有較大的危險,因為奧托的士兵相信這一說法是真的。

    還有一件事情也增加了他們的驚惶情緒,這就是:他們離開木提那以及他們背棄奧托一派的行動看起來都有正式的政治行動的性質。

    他們不再開會,但每個人都隻是在考慮着自己的安全問題,直到法比烏斯·瓦倫斯那邊有信來,這才消除了他們的恐懼。

    而且,奧托臨終時的可歌可泣的性質使得這個消息傳播得越發迅速了。

     (55)但是在羅馬卻沒有發生任何騷動。

    奉祀凱列司的節日(405)仍然按照習慣的方式舉行。

    當人們根據可靠的消息在劇場裡宣布奧托已經去世而羅馬市長官佛拉維烏斯·撒比努斯(406)使城内的全部駐軍向維提裡烏斯宣誓效忠的時候,聽衆便一緻對維提裡烏斯的名字報以歡呼。

    戴着桂冠和花環的人民群衆帶着伽爾巴的胸像從一座神殿走到另一座神殿,并且把花環在庫爾提烏斯湖(407)旁邊堆成了高高的一座花冢,因為伽爾巴就是在這裡被殺的。

    元老院立刻就把其他皇帝多年來所享受的一切榮譽明令授予了維提裡烏斯;此外他們還決定向日耳曼的軍隊表示贊美和感謝,并且把一個使團派出去,表示他們的高興心情。

    法比烏斯·瓦倫斯寫給執政官的信當衆宣讀了,信中的口吻是十分溫和的。

    但是凱奇納卻什麼信都不寫,這種謙遜的作風使人更加滿意。

    (408) (56)但是意大利目前所遭受的苦難卻比戰争的災禍更加嚴酷,更加可怕。

    分布在各自治市和移民地的維提裡烏斯派軍隊劫掠、盜竊、殘暴、淫亂,無所不用其極。

    他們的貪婪和愛财使得他們根本分不清是非;他們不尊重任何事物,無論是神聖的還是世俗的。

    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有些人扮作士兵的樣子謀害了他們的私人的仇敵。

    而士兵這一方面呢,他們熟悉當地情況,就把那些最殷實的農莊和最有錢的财主劃出來作為掠奪的對象,如果對方稍有抵抗,便殺掉了事。

    統帥們都受他們軍隊的擺布,因而不敢制止士兵的掠奪行動。

    凱奇納的貪欲不算十分厲害,但是他更熱衷于提高自己的聲望;瓦倫斯以貪得無厭和多得不義之财而臭名昭著,因此他更願意放過别人的罪行。

    很久以來,意大利的财富便已達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因此所有這些步兵騎兵,所有這些暴行、損失和痛苦現在已成為意大利無法忍受的負擔了。

     (57)就在這同時,對自己的勝利還毫無所知的維提裡烏斯正在率領着從日耳曼來的所有其餘的軍隊,(409)就仿佛他不得不去進行一場結局尚未分曉的戰争似的。

    他隻把少數的老兵留在冬營,而現在他正在高盧各行省加緊進行募兵工作,以補充被他留下來的軍團的空額。

    他把保衛萊茵河(410)的任務交給了霍爾狄奧尼烏斯·佛拉庫斯。

    他又從不列颠的軍隊中選拔了八千名精銳補充他自己的兵力。

    (411)經過幾天的進軍之後,他聽到了貝德裡亞庫姆之役勝利的消息,并且知道奧托已死而戰争随之結束了。

    于是他就把他的軍隊召集起來,對他的英勇的軍隊給以極大的贊揚。

    當他的士兵要求把騎士的地位給予他的被釋奴隸亞細亞提庫斯的時候,他制止了這種可恥的奉承;但是後來,這個生性猶豫不定的人在一次私人的宴會上卻又答應了他在公開場合下拒絕過的請求,并且把一隻金指環賞給了這個亞細亞提庫斯;這是一個不顧廉恥的奴才(412),他是由于他會出壞點子(413)才受到人們的歡迎的。

     (58)在這些天裡,有消息說在皇帝任命的代理官阿爾比努斯被殺死之後,兩個瑪烏列塔尼亞(414)都轉到維提裡烏斯的這一面來了。

    被尼祿任命為瑪烏列塔尼亞·凱撒利安西斯行省長官的路凱烏斯·阿爾比努斯又被伽爾巴任命兼管琴吉塔那行省的事務,他手裡有一支不容輕視的軍事力量。

    他統率着十九個步兵中隊,五個騎兵中隊,還有大批瑪烏利人組成的一支隊伍,這些人因為經常打劫而練得能夠作戰。

    在伽爾巴被殺害之後,阿爾比努斯曾經站在奧托一面,他不滿足于僅僅據有阿非利加,他還準備威脅同阿非利加僅僅隔着一道狹窄的海峽的西班牙。

    這一行動使克路維烏斯·路福斯(415)很害怕,他于是下令第十軍團(416)向海岸方面推進,就好像打算要使他們渡過去似的。

    他先把一些百人團長派到前面去,以便為維提裡烏斯争取瑪烏利人。

    這并不是一件難事,因為日耳曼的軍隊在各行省的聲譽是很高的;此外,人們還傳說,阿爾比努斯瞧不起皇帝代理官的稱号,他正在采用國王的标記而自稱優巴(417)。

     (59)瑪烏列塔尼亞人的情緒現在改變了。

    這種情緒的轉變使他們刺殺了騎兵長官阿西尼烏斯·波裡歐(他是阿爾比努斯最忠實的朋友之一)和中隊隊長費司圖斯與斯奇比奧。

    試圖從琴吉塔那經海路到達瑪烏列塔尼亞·凱撒利安西斯的阿爾比努斯剛一登陸就被殺死了。

    他的妻子自願地把自己交到兇手手裡去,結果也就和她的丈夫一道被殺了。

    維提裡烏斯對所有這些行動并沒有進行追究;不管事情是多麼重要,他總是簡單地聽一下就算;他是根本沒有力量應付重大事件的。

     他下令他的軍隊從陸路前進,但是他本人卻順着阿拉爾河(418)下行,他自己不穿皇帝的裝束,還是他先前打扮的那種貧苦模樣。

    (419)直到最後,尤尼烏斯·布萊蘇斯&mdash&mdash路格杜努姆高盧的長官(420),這是一個出身顯赫家族的人物,他的财富可以同他的慷慨作風比美&mdash&mdash才把皇帝所應有的一切儀仗設備給了他,并且給了他一隊盛大的侍從,他這種做法引起了維提裡烏斯的厭惡,可是皇帝卻把他的憎恨情緒掩蓋在卑屈的讨好表現下面。

    雙方的統帥,無論勝利一方的還是戰敗一方的,都在路格杜努姆等待着他。

    維提裡烏斯在一次公衆的集會上贊揚瓦倫斯和凱奇納,并且要他們坐在自己的象牙座椅的兩旁。

    随後他就下令要他的全軍接受他的年幼的兒子(421)的檢閱。

    他把他的兒子帶出來,給他穿上統帥的服裝,并把他抱在手臂上。

    他稱他的兒子為日耳曼尼庫斯,并且把皇帝應有的一切儀仗都送給了他。

    在順利時的這些過分的榮譽很快地就成了不幸時的一種慰安。

    (422) (60)随後,那些最積極支持奧托的百人團長就都被處死了。

    這樣一個行動比任何其他事情都更能促使伊裡利庫姆的軍隊起來反抗維提裡烏斯;同時這種情緒又感染了其餘的軍團,因為這些軍團忌妒日耳曼的軍團,而且他們竟然開始考慮戰争的問題了。

    蘇埃托尼烏斯·保裡努斯和李奇尼烏斯·普洛庫路斯在焦慮和痛苦之中等待了很長一個時候,最後才受到召見,而在被召見時他們為自己進行了辯護,理由是出于不得已,而不是出于榮譽感。

    現在他們竟然說他們對奧托是不忠的了;他們說正是因為他們對奧托不懷好意,在戰鬥前才進行了長途的行軍;他的軍力才被耗光;他的行軍才受到辎重的拖累從而造成一片混亂;最後,他們還舉出了許多實際上是出自偶然的事情。

    維提裡烏斯相信了他們對奧托的叛變,結果就免掉了他們盡忠于奧托的罪名。

    奧托的兄弟撒爾維烏斯·提齊亞努斯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他所以被赦免是因為他是奧托的兄弟而必然會站在奧托的一面,同時也是因為他自己的無能。

    馬利烏斯·凱爾蘇斯繼續擔任他的執政官。

    (423)但是外面人們普遍相信的一種說法卻使得元老院後來對凱奇裡烏斯·西姆普列克斯提出了控訴,因為他曾希望賄買執政官的職位,甚至不惜使用謀害凱爾蘇斯的辦法。

    維提裡烏斯反對這種謠傳,他後來把執政官的職位給予西姆普列克斯,這是既未通過罪惡手段也未通過賄賂而取得的執政官職位。

    維提裡烏斯的妻子伽列裡娅保護了特拉卡路斯,使他未受控訴者的傷害。

    (424) (61)正當那些出身顯赫的人物都在擔心自己的命運的時候,說來确是可恥,竟而有一個名叫瑪利庫斯的普通波伊人(425)敢于幹預命運之事;他自稱奉上天之命而向羅馬軍隊挑戰。

    高盧諸行省的這個解放者、這位神&mdash&mdash這是他給他自己加的尊号&mdash&mdash在糾合了八千人之後,就去打劫離他最近的、埃杜伊人的地區,但這時那個最重要的城市(426)卻利用它的最精銳的青年部隊和維提裡烏斯派給他們的那些中隊把這一大群狂徒驅散了。

    瑪利庫斯在戰鬥中被俘。

    後來,他被抛給野獸,但野獸并沒有把他撕碎,愚昧的人就認為他是傷害不了的,但最後他還是被處決了,是當着維提裡烏斯的面被處決的。

     (62)對于叛方(427)沒有再采取别的什麼嚴厲措施;也沒有再進一步有什麼沒收财産的措施。

    在奧托的一方作戰陣亡的人們的遺囑仍然有效,如果士兵在死後沒有遺囑的話,就按照一般法律的規定加以處理。

    老實說,如果維提裡烏斯能節制一下他的豪奢的生活方式的話,人們本來是沒有必要害怕他的貪欲的。

    但是他那講究美的吃喝的欲望卻是可恥的,永不知足的。

    (428)各種适口的珍馐美味的東西經常不斷地從羅馬和整個意大利運來,而從亞得裡亞海和第勒尼安海方面來的那些道路也到處響着趕路的馬車。

    為了給他備辦筵席,他所經過的城市的頭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