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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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

     童逸白全身的溫度直線上升,就像沸騰的血液在流竄。

     “葳葳……”他低喚了聲,在半空中進退兩難的手擱上她的肩頭,試圖挪移她回到床上。

     “童逸白,不許你動!”像沉睡般的乃葳,忽然惡狠狠地出聲。

     “啊?你——”他被她充滿威脅的命令給吓了跳,同時發現她固執的身體像下了樁腳,一丁點也無法動搖。

     “别說話,太吵了!我聽不見!”趴在他胸前的頭顱再次下達指令。

     聽?聽什麽?逸白完全摸不著頭緒。

     “好了,我知道了!”終於,她仰起臉對他說完話,才離開他的懷抱,一副啥事也沒有地坐回了床上。

     她……目瞪口呆的逸白總感到哪兒不對勁,尤其是她那對黑眸中所蘊藏的隐約笑意,就好像……鎖定獵物且蓄勢待發的銳箭。

     她的笑意除了笃定,更有一種明顯的企圖心。

     她,到底在想些什麽?逸白發現自己原來不是真的那麼了解她,她長大了,不再是個小女孩了,真的不再了…… “你不去辦出院.盯著我發什麽呆呀?”她略帶嬌笑,催促著他。

     “我……好,我去。

    ”他往門口走了兩步,忽然又想到什麽似的,掉頭問她:“那出了院,你要上哪兒去?” “當然是跟你回家呀!”毫不思索地回了個理所當然的答案,然後她稍作停頓,才有些擔憂地問道:“你……不會在我最需要親人的這時候,丢下我不管吧?” “我……當然不會。

    ”他充滿“人性”的回答,赢得乃葳的舒眉甜笑。

     “你對我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

    ”她的話自身後傳來,逸白怔了怔。

     他當然對她好,隻是…… “要她”!?怎麼要? 她語焉不詳的話,嚴重沖擊了他的中樞神經,甚至害得他肢體麻木失靈,活似機器人似的,踩著生硬的步伐勉強跨出了病房。

     就在他背影消失後,倚靠在床沿的乃葳,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

     她笑了,笑得有些羞澀、有點哀愁,卻又夾雜著一種莫名的甜蜜。

     順手抱起棉被托枕住小巧的下巴,她若有所思的眸光猶勝星辰的明亮,她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整個臉往棉被深埋,輕笑了起來。

     他那樣子好蠢!整個漲紅的臉,就像過油鍋炸了般…… 而她,不正是因為他這份憨厚、這等傻氣,而守候不渝的嗎? 可是,有時她也恨死了他的遲鈍和笨拙。

     用盡了各種心眼,就是無法讓他正視自己的存在、體會自己的感覺,就在她拒絕被情勢主導,而勇敢想表白時,他送給她一份驚奇。

     “我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了。

    ”這樣的話,無情地将她那如詩如畫的少女情懷給通殺無赦。

     原以為自己可以換個天地另有作為,可是……再見到他,乃葳才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為啥一直沒進展,原來……自己的心始終沒帶走。

     而他卻是大有長進!這一回,他有的是婚約、是未婚妻! 乃葳掄著粉拳捶了床面幾下,像要發洩心中的嫉妒與傷感…… 難道,她這輩子就注定和他有緣無分?她必須眼睜睜的祝福他和别的女人白頭偕老、永浴愛河?不、不!她辦不到! 多少年了?深蟄的冀盼伴随著歲月在心頭累積,她發誓定要投入他的懷抱,呼吸他的氣息、聆聽他的心跳…… 就在剛才,一種深恐美夢迢遙無望的沖動,讓她再次印證了一件事——他對自己是有感覺的,他的心跳為自己而狂亂,他的身體為自己而發燙。

     那絕非兄妹之情!那她,又為什麽不能勇敢的跳出來……橫刀奪愛!?乃葳左思右想,蹙緊眉頭,在所謂的道德規範跟追求幸福間難以抉擇。

     不過,天性樂觀的她,很快的聳肩扮了個鬼臉來取悅自己。

     何必庸人自擾呢?有太多事不是想清楚、做好決定就能按部就班的如意遂願的,不是嗎? 更何況,她可沒忘記此行的目的,除了兒女私情外,更有著攸關父親畢生心血基業的重大任務。

     周乃葳好整以暇地等著他,準備好一起“回家”。

     一踏進大門,乃葳望見滿屋子的家具殘體,馬上喳呼不斷:“老天呀!發生什麽事了?世界大戰嗎?” “反正哪,女人是禍水,有女人在的地方,不怕沒戰亂!”逸白自破相框中抽出那張與父母合影的照片輕輕擦拭著,搖頭興歎。

     “說的也是,這女人一發飙起來,有時真的比男人還可怕!”她好像忘了自個兒的性别,附和道:“不過,你那個……佳絹也太恐怖了,她是幹哪行的?摔角還是相撲?居然有這種力氣!” “那不全是她摔的,還有我自己。

    ”他聳了肩,懶得整理這一片狼藉,往地面撥出一塊淨地,一屁股坐下。

     此時,乃葳忽然發現了冰箱上貼著的字條。

     “這是什麽?”她開始逐句念出:“童逸白!這房子我已向房東承租下來,即日起請立刻搬離,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 “逸白,這是……”她轉頭發現正閉目不語的逸白隻是皺著眉頭。

     “是我未婚妻留下的。

    ”他甩都不甩一眼。

     “那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