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二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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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嶺和蒼翠的森林。

     這種單調而驚險的旅程終于走到了盡頭,軒轅和跂燕都禁不住感動得跪了下來,将頭深深地埋入雙手之間,貼上冰涼的地面,以表示内心的歡喜。

     “我們終于走到頭了!”跂燕激動不已地道。

     “是的,我們走到盡頭了。

    ”軒轅也無法掩飾内心的激動,一把抱緊跂燕,将之甩了兩圈,才放下,歡喜地道。

     跂燕竟落出了淚水,回頭望了一眼雜草叢生、一望無垠的沼澤,仍有些心有餘悸。

     軒轅此刻才深切地明白,為何人們會對這片沼澤如此畏懼,為何會稱之為死亡之界,事實上也是這樣。

    雖然此刻他已經順利地走了過來,但一走出沼澤,那種放松的感覺,隻讓他有種再世為人之感。

    他知道,能夠走出沼澤多少有一些幸運的成分夾雜其中,因為并非每個人都很幸運地擁有一張這樣的地圖。

    不僅僅如此,這一路之上也有許多險死還生的情節,若非幸運的話,隻怕真的很難闖出這片死亡沼澤。

     任何人走過一次這樣的沼澤,自然是不想再去走第二遍,也許,這并不是死亡的負擔,而是沒有能夠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壓力。

    這七天來,每一刻軒轅無不是繃緊神經,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去面對可能會發生的危險,連睡覺也不能安穩。

    沒有多少人能夠如此長時間地繃緊心神,幸虧有跂燕相伴,否則隻怕連軒轅也要崩潰了,這需要有着無上的意志和毅力。

     “前面走過去,應該便是君子國了!”跂燕将已經很亂的頭發向後拂了一下,有些激動地道。

     軒轅望了跂燕那沾滿了泥漿的衣服,又望了望那髒兮兮的俏臉,不由得笑了起來。

     跂燕也望着模樣差不多的軒轅笑了,笑得很真誠,這七日的苦難終于過去了。

     “走,我們去找河水,好好地洗他個鴛鴦浴。

    ”軒轅一摟跂燕的小蠻腰,不懷好意地道。

     跂燕一怔,一時間羞得俏臉绯紅,掙開軒轅的“魔爪”,笑道:“我可沒有說要投降哦。

    ” “你不是已經投降了嗎?”軒轅故作驚訝地反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跂燕不依不饒地道。

     “我不管了,哪有這麼多計較,今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乖乖地過來吧,小寶貝!”軒轅似乎是已橫下了一條心,兇巴巴地道。

     跂燕一聲嬌笑,并不依軒轅的話,轉身向那山嶺的方向奔去。

     “哈,還想跑,看誰快!”軒轅心懷大開,尾随跂燕身後緩步而追,有種說不出的輕松和惬意,像是在刹那間得到了新生,又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

     △△△△△△△△△ “軒轅已到了君子國的邊境!”敖廣恭敬地向風騷道。

     “花蟆的飛鴿傳書?”風騷漫不經心地問道,配合着他面部所戴的鬼臉,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敖廣最怕風騷以這種語氣說話,其實,他并沒有聽風騷說過太多的話,他甚至不知道風騷長成了什麼模樣。

    的确,當一個人二十年未曾見過對方的面目時,的确很容易忘記那并不是很深刻的印象。

     風騷的這張臉譜戴了二十多年,從那一年他沒能成為九黎王時,便一直将面目遮于面具之中,除了他的女人之外,隻怕連最近的親信都沒有再見過他的容顔。

    其實,并沒有誰能夠證實風騷的女人能見到風騷的面目,但敖廣絕不會懷疑風騷的身分。

     風騷的氣勢和每一個動作都絕對不是别人所能夠仿冒的,就是風騷不言不動,都會有一種别人難以描述的風度和氣勢。

     “不錯,花蟆人并沒有能夠殺掉他!”敖廣有些無可奈何。

    軒轅是他見過的最可怕的對手,也是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對手,可是,他所寄希望的花蟆人卻沒能實現他的願望。

     “好,果然是個人物,配做本座的對手!”風騷并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隻是很平淡地道。

     敖廣不由得愣了愣,試探性地道:“要不要請出渠瘦殺手?” 風騷雙目之中閃過一絲銳利的神芒,冷望了敖廣一眼,卻沒有說話。

     敖廣心頭一涼,再也不敢喘口大氣,他知道風騷這個動作便是表示不快,可是他想到軒轅的可怕,心頭又有一絲寒意。

     “你隻須用心去給我尋找龍歌的下落就行,我聽說最近有個叫神農的年輕人殺死了鬼方所派出的幾大高手,你不妨自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去查查,或許能夠得出龍歌的消息。

    不過,我警告你,這次絕不容有失!”風騷冷冷地道。

     “是!”敖廣心頭卻又多了一層陰影。

     △△△△△△△△△ “你不高興?”軒轅望了望神情似乎有些憂郁的跂燕,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

    ”跂燕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道。

     “不要再騙我了,你的心神已經亂了,一走出沼澤,越接近君子國,你的心越亂,有什麼事情不可以跟我說嗎?”軒轅摟過跂燕的小蠻腰,誠懇地道。

     跂燕仍似有些回避地道:“也許,是因為有些累吧。

    ” 軒轅不語,用力地扳過跂燕的肩頭,認真地審視着跂燕的表情,目光如電般地投入跂燕的眸子深處。

     跂燕似乎很畏懼軒轅的目光,低下了頭,不與軒轅對視。

     軒轅根本不容跂燕的目光稍有逃避,伸手擡起她的尖俏小下巴,以一種極為沉穩而柔和的語調道:“看着我!” 跂燕竟然閉上美眸。

     “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解決的?說出來,你會輕松一些。

    ”軒轅低沉地道。

     跂燕突然把頭緊緊地埋入軒轅的懷中,低低地抽噎起來,同時死命地抱緊軒轅雄偉的軀體。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連軒轅也弄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半晌,軒轅才擡起跂燕那挂滿淚珠的俏臉,輕輕地吻幹她臉上的淚花,望了望遠山盡處的平原,那裡便是君子國的所在地。

    不知怎的,他竟有一種異常的沉重之感。

     “對不起,軒轅,其實我一直都在瞞着你。

    ”跂燕充滿無奈和苦澀地道。

     軒轅沒有說話,隻是拉着跂燕坐到那一片柔軟的青草上,任由身邊的跂燕扭着自己的頭臉。

     跂燕順從地坐到軒轅的身邊,輕輕地歎了口氣,沉吟半晌,才幽幽地道:“我并不隻是為了陪你才會到君子國,而是有着很重要的目的。

    ”說到這裡,跂燕不由得将頭扭向軒轅,見軒轅并沒言語。

     “這次我來到君子國,便很可能再也不回去了。

    ”跂燕似乎有着無盡的遺憾,道。

     “為什麼?”軒轅大感驚訝,跂燕的話不能不讓他心生疑惑。

     “因為我本身就是君子國的聖女,一個并不屬于跂踵族的人。

    ”跂燕語破天驚地道。

     “君子國的聖女?”軒轅吃驚地望着跂燕,竟感到有些好笑,事情的變化也顯得有些離奇。

     “不錯,我本就是君子國的聖女。

    ” “那你怎會自小生長在跂踵族中?”軒轅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地反問道。

    一談到聖女,他便不由得記起鳳妮。

     “跂踵族本是君子國的一個分支,這一點你應該知道。

    ”跂燕淡淡地道。

     “但跂踵族脫離了君子國至少有五六十年的時間,而且君子國并沒有認跂踵族……” “你所知的并不全面,君子國并不是不認跂踵族,而是因為跂踵族丢掉了聖器,無法回歸君子國,沒有聖器根本連沼澤也過不了。

    君子國當年遇到了危機,我娘便将我寄養于跂踵族中,隻是希望我爺爺能在我成年之後,再行送回族中,可是沒有聖器相護,根本就無法避過沼澤之中毒蟲的襲擊,是以一直都沒有機會将我送回君子國。

    ”跂燕似乎隻是在轉述某一段典故。

     “這是跂螞老族長告訴你的?”軒轅問道。

     “不錯。

    我的父母依然在世,但隻是生活在君子國中。

    這便是他們留給我的信物!”跂燕說着自脖子上取下軒轅曾經見過但并沒有留意的項鍊。

     軒轅無言地接過項鍊,入手微沉,卻不知是何質地,在鍊墜之上是兩柄交叉的劍形圖案。

    一見這圖案,軒轅不由得為之一震,神色間的驚訝一閃即逝。

     跂燕似也捕捉到了軒轅那一刹那間的震驚,但她卻并不明白為何軒轅會為此而如此震驚。

     “這是采自首山之金煉制而成的,天下間,隻有這一條,本來爺爺不想讓我戴來,但為了能見生父生母一面,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我要賭上一回,而你便是我的希望……” “那現在你成功了,也赢了,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軒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惆怅和失落,本來那滿腔的歡喜全都變得有些可笑了。

     “不,我失敗了!”跂燕的話再一次讓軒轅驚訝,也感到不解。

     “難道還有什麼不妥?” “我安全抵達了君子國,也定能夠順利地見到我的父母,可是從此我将可能失去所有的幸福!”跂燕頓了一頓,有些痛苦地望了軒轅一眼,接着道:“在君子國中,聖女是不可以動情的,更不能愛上一個人,可我做不到,軒轅,我愛你!” 軒轅呆若木雞之時,跂燕已經再次撲入他的懷中哭泣起來,但軒轅的心中卻湧出了一絲無法理喻和明釋的無奈與酸楚。

    他知道跂燕并不是在說謊,但他的頭腦也有些亂,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你便是為這而痛苦?”軒轅深吸了一口氣,悠然地反問道。

     跂燕沒有回答,隻是在幽咽着,冰涼的淚水已經濕潤了軒轅的胸膛。

     “魚與熊掌如果注定不能兼得的話,你便必須作出一個選擇。

    也許,選擇是很痛苦的,可是這便是現實,也是生活,或許這隻是命運所開的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