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價值千萬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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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人頭上出現了。

    那是一條身軀巨大的鲨魚,發亮的眼睛,張開的嘴巴,迎面斜刺地向前沖來了!我伯得發楞,甚至想動一動也不可能。

     這個饑餓的動物,用力撥一下鳍,向印度人身上撲來,他躲在一邊,避開鲨魚的嘴,但沒有躲開鲨魚尾巴的打擊,因為魚尾打在他胸上,他翻倒在水底下。

     這個場面不過是幾秒鐘的事。

    鲨魚回來,翻轉脊背,就要把印度人切成兩半了,這時候,我覺得蹲在我近邊的尼摩船長突然站起來。

    然後,他手拿短刀,直向鲨魚沖去,準備跟鲨魚肉搏。

     鲨魚正要咬這個不幸的采珠人的時候,看見了它的新來敵人,它立即又翻過肚腹,很快地向臘長沖來。

     我現在還看見尼摩船長當時的姿态。

    他彎下身子,帶着一種特别的冷靜,等待那巨大的鲨魚,當鲨魚向他沖來的時候,船長非常矯捷地跳在一邊,躲開沖擊,同時拿短刀刺人魚腹中。

    不過,事情并沒有完,結果尚未分曉。

    怕人的戰鬥開始進行了。

     鲨魚這時可以說是吼起來了。

    鮮血像水流一般的從它的傷口噴出。

    海染紅了,在這渾濁的水中,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一直到水中露出明亮的地方的時候,我才看見勇敢大膽的船長,抓住鲨魚的一隻鳍,跟這個怪物肉搏,短刀亂刺鲨魚的肚腹,但沒有能刺到緻命的地方,就是說,沒有能刺中魚的心髒。

    鲨魚死命掙紮,瘋狂地攪動海水,攪起的漩渦都要把我打翻了。

     我很想跑去接應船長。

    但被恐怖懾住,不能挪動。

     我兩眼發直地注視着。

    我看見戰鬥的形勢改變了……船長被壓在他身上的巨大軀體所翻倒,摔在水底地下。

    一會兒,隻見鲨魚的牙齒大得伯人,像工廠中的大鉗一般,尼摩船長的性命眼看就要不保了,忽然,尼德。

    蘭手拿魚叉,轉念之間,迅速向鲨魚沖去,他投出可怕的利叉,打中了鲨魚。

     海水中散出一大團鮮血。

    海水受那瘋狂得不可形容的鲨魚的激打掙紮,洶湧地激蕩起來。

    尼德,蘭達到了他的目的。

     這是鲨魚的最後喘息了。

    被叉刺中了心髒,這東西在怕人的抽搐中作最後的掙紮,反沖上來,掀倒了康塞爾。

     可是,尼德·蘭立即把尼摩船長拉起來。

    船長沒有受傷,站起來,走到那個印度人身邊,急急把他和石頭緒起來的繩索割斷,抱起他,兩腳使勁一蹬,浮出海面來。

     我們三人跟他上來。

    意外得救的人,轉瞬間,都到了采珠人的小艇上。

     尼摩船長首先關心的事是要救活這個不幸的采珠人。

     我不知道他是否可以成功。

    我希望他可以成功,因為這個可憐人浸在水中時間并不很久。

    但鲨魚尾巴的打擊可能是緻命的重傷。

     很運氣,由于康塞爾和船長的有力按摩,我看見那不幸的人漸漸恢複了知覺。

    他睜開眼睛,看見四個大銅腦袋彎身向着他,他應該怎麼驚奇,甚至于應該怎麼駭怕呢! 特别是,當尼摩船長從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個珍珠囊,放在他手中時,他心中會怎樣想呢。

    這位水中人給錫蘭島的窮苦印度人的貴重施舍物,由一隻發抖的手接過去了。

    在他驚奇的眼睛裡表示出了救他的性命和給他财産的,一定是不可思議的超人的神靈。

     船長點一點頭,我們又下到小紋貝的礁石岩脈間,沿着原來跑過的路走去,走了半個鐘頭後,我們就碰上了挽在水底地面的諾第留斯小艇的鐵錨。

    一上了小艇,各人有艇上水手的幫助,解開了沉重的銅腦蓋。

    尼摩船長的第一句話是對加拿大人說的,他說: “蘭師傅,謝謝您。

    ” “船長,那是我對您的報答,”尼德:蘭回答,“我應該報答您。

    ” 一個輕淡的微笑在船長的嘴唇間露出來,此外并沒有——句别的話了。

     “回諾第留斯号船上去。

    ”他說。

     小艇在水波上飛走。

    幾分鐘後,我們碰到浮在海上的那條鲨魚的屍體。

    看到那鳍梢現出的黑顔色,我認出這條鲨魚就是印度海中厲害怕人的黑鲨魚,真正所謂鲨魚的一種。

    它身長二十五英尺,它的大嘴占它全長的三分之一。

     這是一條成年的鲨魚,從它嘴裡,在上颚上,有擺成等邊三角形的六排牙齒,就可以看出來。

     當我注視這個屍體時,十多條饑餓貪食的鲛魚忽然在小艇周圍出現,但這些東西并不理睬我們,全撲到死鲨魚身上去,一塊一塊搶着吃。

     八點半,我們回到了諾第留斯号船上。

     在船上,我把我們在馬納爾一帶礁石岩脈間旅行所遭遇到的事故細細回想一下。

    其中有值得注意的兩點一定要握出來。

    一點是關于尼摩船長的無比勇敢,另一點是關于他對人類、對于逃到海底下去的這一種族的一個代表的犧牲精神。

    不管他怎麼說,這個古怪的人還沒有能完全斬斷他愛人的心情。

     當我把這一點向他提出來的時候,他口氣稍微有些激動地回答我: “教授,這個印度人是一個被壓迫國家的人民,我的心還在這個國家,并且,直到我最後一口氣,我的心也是在這個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