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踐約望月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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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有如臨末日之感。

     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一面下令加強卡哨,嚴密戒備,一面召集香主以上的高手,開緊急會議,商讨應付這突然之變。

     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黑煞功在江湖中罕逢敵手,所率領的十二個香主又都是分壇中精選的好手,想不到竟會伏屍而回。

     據他們所知,此次前去促請“賽扁鵲吳濟人”出山,本來并不值得派出這多好手,因為“賽華扁吳濟人”的醫道,有活死人而向白骨之妙,但武功卻是平平。

     那這一行人的被殺,顯然是另外的高手所為。

     但這下手的人是誰呢?或許下手的不止一人! 能夠使十二個好手無一幸免,而且還把屍首縛在馬背上送回來,如果真的是一個人所為的話,那這人的功力,已經到了相當可怕的地步。

     而且行兇的一方,極可能是向整個“陰魔教”挑戰,動機絕不單純。

     目前唯一處理的辦法,除了嚴密戒備之外,就是緊急傳報總壇,請示處理。

     就在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與各香主以上的高手們在壇内集議之際 突然 一聲陰森至極冷笑,傳人衆人耳鼓。

     笑聲陰冷得像是發自幽靈之口,使人不寒而栗。

     壇内集議的高手,一個個面現驚驚惶之色,紛紛離座而起。

     “咔嚓!” 衆人隻覺眼前白光一閃,令壇居中橫梁之中,出現了一樣白森森的東西,不由全從心底冒出寒氣,一看 一柄精光雪亮,寒氣森森,亦刀亦鋸的怪兵刃,斜插在橫梁之上。

     “殘肢令!” 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首先驚呼出聲。

     這一聲“殘肢令”有如一個平地焦雷,震得壇内衆高手亡魂皆冒。

     “殘肢令主”所到之處,必然是一片血腥,這煞星既已光臨“雲台分壇”,其後果不言可喻,分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一行人之死,必是這煞星的傑作無疑。

     就在衆高手驚駭莫名的當口,一個俊美絕倫但卻冷漠得令人生畏的少年,在令壇沿口之下現身,如電炬般的眼芒,一掃衆人之後,冷冰冰的發話道:“如果要避免流血,即時與本令解散‘雲台分壇’!“ 這種狂傲絕倫,蠻橫得不近情理的話,聽在衆高手的耳中,簡直不是味道,難道憑他的一句話而解散分壇。

     “當!當!當……” 令壇之内,警鐘大鳴,刹那之間,無數教衆,峰擁而來,把令壇周圍,圍了個水洩不通,如臨大敵。

     “殘肢令主”之名,可說是在江湖中人皆知,橫梁之上斜插的那柄怪兵刃,等于告訴這些教衆将要發生了什麼事,一陣交頭接耳之後,個個面現驚駭之色,噤若寒蟬。

     這煞星何以不聲不響的在令壇之前現身,沒有一個人知道。

     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勉強定了心神之後,硬起頭皮道:“閣下來意可否見告?” 楊志宗冷冷的反問道:“你是什麼身份?” “雲台分壇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

    ” “好極,本令沒有多餘的時間羅嗦,為了一代醫隐‘賽扁鵲吳濟人’慘遭你們殺害,除正兇十二人已伏誅外,着令解散分壇,以為作惡者的薄戒!” 壇内外所有的教衆,為之心頭劇震。

     楊志宗又向“閃電手朱寬”道:“現在由你下令解散分壇!” “閃電手未寬”心寒膽顫,面呈極端為難之色,他豈敢下令解散分壇,即使他僥幸能逃出“殘肢令”下,也躲不過“陰魔教”酷毒教規的制裁,當下壯起膽子道:“這個辦不到!” “辦不到?” “歉難從命!“ “那你是準備流血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是人,而且分壇主等十二人的死,使每一個徒衆,悲憤境膺,隻是懾于“殘肢令主”之名,不敢表露出來,經這一逼,所有在場的教衆,不由一陣嘩然。

     楊志宗冷眼一掃圍在周遭的一片黑壓壓的教衆,轉頭又向“閃電手朱寬”道:“你答不答應下令解散分壇?” “閃電手朱寬”面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一咬牙道:“閣下未免逼人太甚!” “哈哈!本令主為了不願多造殺孽,所以才提這個條件,那你的意思是要本令自行實踐這句話了?” “閃電手朱寬”身側,突然閃出兩條人影,暴喝一聲道:“好殘暴的小子!” 兩栖長劍,疾逾電閃的向“殘肢令主”楊志宗劈去。

     “找死!” 楊志宗單掌一揚,兩個遂起發難的高手,各發出一聲慘降,立斃當場。

     舉手投足之間,毀了兩個高手,這份功力,簡直是駭人聽聞,教衆又是一陣嘩然。

     “閃電手朱寬”悲呼一聲,掌出如電,碎然拍向楊志宗胸前要害大穴。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的确不愧“閃電手”之名,而且招式也夠狠辣淩厲,但他快,楊志宗更快,一式“移形換影”人影頓沓,待到重現時,手中已多了那柄斜釘在橫梁正中的“殘膠令”,這種身法,簡直形同鬼魅幽靈。

     “閃電手朱寬“一式走空,心中一凜,電疾向橫裡飄退五尺,見“殘肢令主”手持“殘肢令”又站回原處,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但,事逼此處,他無法不出手,即使明知是死路,也得豁出性命闖上一闖。

     一頓之後,又告閃電般攻出! 楊志宗大喝一聲道:“那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令!“口中說話,手卻不停,左掌拍出一股如山勁氣,把對方的身形招式一阻,右手一招“殘肢斷魂”差不多同一時間施出。

     一聲慘絕人裹的慘嗥,震得所有的教衆心碎膽裂,頓見紅光進現,“閃電手朱寬”兩腿被齊股削去,前胸血噴如泉,身形緩緩倒下。

     一旁香主以上的高手,各各悲呼一聲,湧身而上,十餘道勁風,接着絲絲劍氣,罩向楊志宗,威勢卻也不能忽視。

     楊志宗殺機已起,左掌右令,一陣疾揮狂劈,慘嗥之聲,此起被落,響成一片,但見血雨亂灑,殘肢四射,令壇之内,頓成屍堆血池。

     僅有少數幾個香主,見機得早,幸免一死,但早已魂兒離了竅。

     壇外!“場附近合圍的教衆,自知如果出手的話,等于是以卵擊石,平白送死,一個個呆若木雞,不言亦不動。

     這一陣狂殺之後,令壇内外,靜得落針可聞,死寂的空氣中,充滿了死亡和恐怖。

     楊志宗靜立片刻之後,移步轉身,徐徐走入壇外場。

     擁塞在令壇門外的徒衆如波浪倒卷,紛紛後退,一個個眼中流露出像囚犯上斷頭台似’的駭極光芒。

     楊志宗立定身形之後,疾言厲色的高聲道:“本令主不為已甚,識相的立即離開‘雲台分壇’改過遷善,各安生理,本令從一數到三,如有不願離開的;莫怪令下無情!” “一!“ 教衆之中,立即起了一陣騷動。

     “二!” 人影紛紛閃晃,如潮水般退去,不待三字出口,早已走得一幹二淨。

     楊志宗因凜于“北瘋半悟和尚”一再勸戒他少造殺孽,所以在殺機熾旺之時,仍然留了分寸,否則的話,“雲台分壇”怕不和那“紫雲幫”一樣,遭到血洗的命運。

     夜色凄迷,“雲台分壇”一片死寂,沒有一點燈火,也沒有半絲聲息。

     夜 統治着一切,也掩蓋了一切! 楊志宗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仰首向天,哺哺祝禱道:“吳老前輩,你可以瞑目了!” 祝畢,身形一展,如夜飛蝙幅,飛身離開了“雲台分壇”。

     現在他一心記挂着的是趕赴華山望月坪,替武林雙奇,履一異傳人之約,雖然這個約會僅是為了昔年雙奇一異在巫山神女峰印證武學時,雙奇以一招之差,敗于一異,互約二十年後,再次會面較技,又因武林一異在五年前因練功走火人魔,所以才有以傳人代履此約的事發生。

     名雖印證,其實這中間卻有名份之争,因武林一異,在江湖中有第一人之稱,所以楊志宗的内心難免感到忐忑不安。

     他沒有争名求勝的心,但如果真正不敵的活,雙奇慧眼識奇材,對他們的一番期許,将成幻影,他想盡可能的不讓這兩位老人家失望,當然這其中沒有勉強求勝的成份。

     就在月圓之夕的日落時分,楊志宗已進人了華山山區。

     但見群峰聳翠,崗巒羅列,人目一片莽莽蒼蒼。

     俄頃,夜幕低垂,星鬥差橫,楊志宗徑朝那最高的一峰馳去,但山外有山,峰裡套峰,一峰比一峰高,山勢綿亘無窮無盡,要想尋到那名不見經傳的望月坪,可不是件易事,他隻牢記住是在主峰之後。

     星星一個接一個的暗淡隐逝,一輪明月,從峰頂的樹梢升起。

     千山萬壑,一片空蒙。

     楊志宗奔馳得更快了,内心惶急不已,因為他還沒有找到“望月坪”。

     月上中天,楊志宗停身在一處峰頂,遠望群山低頭拱伏,心想:“這裡應該是最高峰了,但望月坪在哪裡呢? 楊志宗正自流目顧盼,不得主意的當口 突然 一聲清朗的語音,自不遠之處飄送過來:“上面敢是楊少俠,在下久候了!” 聲音人耳,楊志宗登時俊面一熱,暗道一聲:“慚愧!把自己的行蹤人了别人的眼,還死自全然不覺。

    ”循着聲音,目光透過那濃密林木的隙縫,隻見離自己立足之地的下方不及五十丈之地,從半壁之中,突出一塊小小的方坪,方坪正中,死立着一條人影。

     楊志宗應了一聲:“請恕小可失禮!”身形一起,如灰鶴騰空,輕靈妙曼的盤空三匝,輕輕落在方坪之上,點塵不驚。

     “好身法!” 一聲蒼勁的聲音方歇,又是一聲銀鈴般歡叫聲:“宗哥哥,我們以為你不來了,真急煞人!” 接着一條纖細切娜的身影,盈盈走了過來! “瓊妹,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能不來嗎?” 楊志宗一看尉遲瓊姑娘,顯然比分手時清瘦了許多,他不敢多看那火熱般的眸子,俊目移處,尉遲瓊身後,靠山壁的地方,坐着“北瘋半悟和尚”和“南癡愚駿釣輿”,正自舉杯吸飲,旁邊一張木椅,上面半躺着一個鬓發如銀的清瘦老者。

     楊志宗忙搶身上前見過雙奇,然後轉向那半躺的老人道:“老前輩想是武林一異淩老前輩了,晚輩楊志宗叩見!“ 說着拜了下去,隻是那老人哈哈一聲宏笑,單手微指道:“娃兒免禮!“一股絕強的勁道,倏然湧來,托住下拜之勢! 楊志宗豪性突發,摹集全身功力,向下一沉,硬生生的拜了下去,然後才緩緩站起來,但臉容之上,仍是一片誠謹之色。

     南癡北瘋兩個老人,舉杯不飲,微笑的看着楊志宗。

     武林一異“西嶽之主淩夷風”證了半晌之後,突然發出一陣穿越九霄的狂笑,聲如斷金裂帛,搖曳長空,引起四山齊應,宿鳥驚飛,笑聲止了,娜娜袅袅餘音,仍回繞激蕩,久久不絕! “好!好!好1” 楊志宗靜靜的立着,不發一語,尉遲瓊姑娘,緊挨着他并肩而立。

     “北瘋半悟和尚”猛吸了一口酒,向“西嶽之主”道:“淩老兒,你好些什麼?” “西嶽之主”眼射奇光,又瞥了楊志宗一眼,轉向北瘋道:“單憑這一點,我淩夷風今天輸定了!” “什麼話?” “人中之龍,武林奇蔭,你兩個既瘋又愚的老不死,眼力好,運道好2!” “淩老兒,你知道我倆是不收傳人的,這娃兒被我瘋和尚發現,拿來做個替身,匝應景而已,如果你認為身份不合,就取銷了今晚之舉吧!““笑話,我既答應在先,任由你倆物色代替的人物,焉有反悔之理廠“南癡愚駿釣臾”老眼眯成一條縫,懶洋洋的插口道:“反正是印證性質,勝負無傷大雅,我們這三個老而不死的,就當熱鬧看吧!”、“武林一異西嶽之主淩夷風”突然向坪中一擡手道:“天華過來,見見你的對手!” 楊志宗這才想起方才站在坪中央向嶺上發話招呼自己的人來,忙電轉身去,隻見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美男子,已向這邊走過來。

     那中年人雖已屆不惑之年,但那俊美的輪廓,懾人的風标,依然十分動人。

     楊志宗以後輩自居,忙先躬身為禮道:“後學楊志宗有禮!” 那中年男子眼中射出一種奇異的光輝,聲音微帶激動的道:“在下範天華!” 楊志宗幾乎驚得叫了起來,不自禁的退了兩步,激奇的道:“前輩是玉面劍客範天華?” “不錯!“ “北瘋半悟和尚”道:“娃兒,他正是江湖中傳聞失蹤了近二十年的昔年小一輩中,第一劍手玉面劍客範天華,不過淩老頭有個要求,這件事不許傳出江湖!” 楊志宗茫然的點了點頭! 尉遲瓊突然失聲叫道:“公公,您看他們倆長得多麼相像,如果不是年齡不對,簡直像是一對孿生……” 說到這裡忽覺不要,一個女孩兒家,怎能說出這種話來,頓時粉臉發熱,直紅到耳根,讪讪的不是意思。

     三個老人早先雖然也有這樣的感覺,但卻隐在心裡,經尉遲瓊姑娘這一叫破,同時兩人又站在一起,比較之下,愈看愈像。

     實在,如果不是年紀懸殊,真會被人誤認是雙胞胎的兄弟呢! “玉面劍客範天華”,臉上肌肉不斷的抽搐,似是激動萬分,當下故意一笑道:“我們真的相像,這倒是一件奇妙的事!” 楊志宗這時思潮起伏,如海中的波濤,他想起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