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烏木真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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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道人”論内力,當然不及選遇奇緣的楊志家深厚,若論劍術招式,他卻有不平凡的造詣,決不是虛有其表的人物。

     當下劍勢攻出,速失對方人影,立感不妙,當下極快的就攻出之勢,身形滴溜溜一轉,劍幕護住周身,連人帶劍轉變了一個方位。

     楊志宗的五指堪堪就要觸及對方的身形,被他這迅快奇詭,的一變式,身形從指下險極的滑離三尺,如虹劍氣,已告反削而來! 楊志宗如果跟蹤出指的話,“青陽道人”固不能幸免,而楊志宗也得傷在劍下。

     但他的身手畢竟不同凡響,疾将抓出的五指,往回一編,“移形換影”又如幽靈般的欺到“青陽道人’身後,伸手就抓。

     “青陽道人”被迫得把一柄劍揮舞成一座光膜,罩住自己周身,楊志宗身法雖然奇妙,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數十個照面之後,“青陽道人”的劍勢益見淩厲,沉穩狠辣,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劍氣直沖霄漢,劍風勁疾稅嘯,令人目奪神迷。

     但楊志宗的身形,直若鬼就,隐現無常,忽東忽西,乘虛蹈隙,看準機會就攻一招,“青陽道人”劍術雖然高超,卻是守多于攻,如果他封閉稍為不嚴的話,立刻就會被對方所乘。

     旁觀的所有高手,心内比雪還亮,“殘肢令主”毋須還手,單隻憑那令人無法捉摸的玄奇身法,就足以施垮“青陽道人”。

     突然 人影一晃,又有一個道土仗劍而出。

     楊志宗身形電閃飄退一丈,不屑的道:“你們準備倚多為勝?” “青陽道人”也同時收招不攻,和那僅劍而出的道主,對角峙立,三人成了鼎立之勢。

     楊志宗接着又滿面凝霜的問道:“名門大派,原來也是講究群打合毆,嘿嘿!我看你們幹脆全上吧!” 這句話确實夠厲害,簡直視五大門派的高手如無物,而且語含譏諷,使得所有的人為之臉上一紅。

     “青陽道人”紅着臉道:“為了武林劫運,玄芙蒼生,群打合毆又有什麼不可?” 楊志宗怒極反笑道:“道長言之有理,上吧!”兩柄長劍,如毒龍出海,閃電般從兩個不同方位刺向楊志宗。

     楊志宗心裡暗道:“若不給你們點厲害嘗嘗,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哩!” 心念之中,左右開弓,雙掌貫足十成“乾元真罡”分别劈向兩個道人。

     “波!波!”兩聲,兩個武當高手的長刨,被愛氣震得倒劈回去,幾乎脫手飛出,人也跟着跟随後退,跌跌撞撞的退了一丈有餘, 看得一旁的其他高手,心中寒氣直冒。

     就在“青陽道人”等兩個武當高手被震退之後,少林“百智樣師”向前連跨五個大步,欺近楊志宗身前不及兩丈之地,道:“施主功力果然不凡,老袖清教幾招!” 楊志宗毫不為意的道:“在下也渴望一睹少林絕技,大師請吧!” “百智禅師”面色一整,微退半步,雙掌猛然推出,一道撼山拔嶽的勁氣,匝地卷出,帶起四周氣流疾旋有聲! 楊志宗單掌一揚,“乾元真罡”應掌而發。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百智彈師”雙掌齊推,面對方以單掌相接,竟然秋色平分,心頭不由一凜,當下身形向後一挫,雙掌緩緩上提,面色十分沉凝。

     楊志宗知道對方必然有什麼厲害的掌功施出,當下也凝神一志,暗暗把“兩極真元”提聚十成,貫于雙掌,表面上仍是一付悠閑冷漠之态。

     “百智禅師”待到雙掌乎胸之時,面上突現異彩,臉色紅潤如嬰兒,雙目中也射出一縷使人不敢逼視的湛然神光。

     “般若神功!” 楊志宗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心頭也随之一緊,他所習練的“兩極美元”,是否能與佛門至高的“般若神功”相匹敵,他毫無把握。

     其餘九個高手,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一不稍瞬的沉視着場中的一對。

     如果“百智樣師”的“佛門般若神功”仍然不能和“殘肢令主”相匹敵的話,那他們今天除了乖乖的退定之外,别無他途。

     “百智彈師”攀然吐氣開聲,雙掌平推而出。

     佛門神功,果然不同凡響,掌勁方吐,三丈之内已覺氣勢逼人,一道強猛絕倫的勁氣,挾風雷之聲,有若巨浪狂濤,以雷霆萬鈞之勢,湧卷向楊志宗。

     楊志宗心中微凜,雙掌也告緩緩推出。

     一道紅自相間的氣流,不帶絲毫火暴之氣,冉冉飄出。

     衆高手的心,提到了喉邊,緊張得幾乎窒息。

     “兩極真元”通剛則柔,遇柔則剛,表面上看來,似乎是柔弱無力,其實潛勁如山,威力之強,駭人聽聞。

     一剛一柔兩股氣流突然相接! 奇突的事情發生了…… “百智禅師”所發驚天動地的一掌,觸上那股紅白相間的氣流,發出一陣輕微的“波! 波!”,頓如泥牛入海,被無聲無息的消卸得幹幹淨淨。

     各門派的高手,不由齊齊面上失色,驚咦出聲! “百智禅師”面現灰色,半晌之後,忽然跌坐地上。

     驚呼聲中,各門派的高手,齊湧向“百智彈師”的身前。

     “大師你受傷了?” “大師,事到如今,我們隻好出手了!” 喧嚷聲中,九個五大門派的高手,齊把目光集中向“殘肢令主”楊志宗,九個身影,也跟着緩緩向楊志宗身前移去。

     如果九個高手聯合出手的話,楊志宗當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眼看一場狠拼惡鬥在所難免! 空氣呈緊張之色! 楊志宗眉目之間,驟現煞光,一張俊面冷漠得像一塊冰,他準備不計一切後果,給這些自命名門大派的人物,一個嚴重的教訓。

     危機千鈞一發 “各位清退下,不可造次!” 衆高手聞聲不由一征,身形也随着停下,隻見“百智禅師”已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雙手連搖,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原來楊志完以十成功勁,萬分沉凝的發出“兩極真元”,不僅消卸了對方的無鑄神功,餘勁不衰,直襲向“百智憚師”。

     “百智禅師”見自己未出的“佛門般若神動”,碰上對方的紅自氣流,有如觸在棉花之上,毫無着力之處,不由心中大駭,一口真氣頓告松弛,而對方的暗勁不衰,直卷而來,登時如中雷頓,忍不住躍坐下去。

     現在他發現各門派的高手,已不顧厲害的湧向“殘肢令主”.難免要造成流血慘劇,他知道衆高手決非“殘肢令主”之敵,自己為此行之首,而且一行人隻是奉命查察“殘肢令主”濫肆殺戮的真相,并沒有奉命要和他拼搏,所以忍痛起身,發話阻止。

     衆高手因見少林“百智禅師”受傷,激于義憤,所以不顧利害的出手,現在被“百智禅師”這一出聲阻止,登時醒悟過來,合九人之力,上去也是白廢,他們心裡有數,說什麼也不是“殘肢令主”的敵手,弄不好死傷立見! 當下順水推舟,汕汕的退了下來。

     “百智禅師”不愧佛門高弟,氣度雍然,上前一步道:“施主功力超凡,老油等自歎不如,不過最後再進一言,深望施主不要率性而行,上千天和,老油等即日回所屬門派向掌門人複命!” 百智老和尚坦白承認不敵,不愧名門風度,楊志宗深為所感,和聲答道:“大師的話,在下理會得,不過在下也坦誠相告,這報仇雪恨的事,希望貴門派能明辨是非,着重事實,不要橫加幹預!” “百智禅師”又默然注視了楊志宗一眼,一行人紛紛移步離去。

     楊志宗眼看着五大門派的高手們在視線中消失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身形一展,正待 摹在此刻 左面山腹之中,遙遙傳來兩聲凄厲的慘爆! 楊志宗将起的身形,不由被這兩聲慘噪聲喚住了,側耳細聽之下,一切寂然,不田驚奇的忖道:“怪事,荒山野嶺之中,何來的慘噪聲?” 這時,夕陽已沒,瞑氣四起,人目一片晦暗,官道兩側的山巒,像一尊尊蹲踞的巨靈之神,隻顯出一座座黑黝黝的輪廓。

     料峭的山風,拂面生寒。

     楊志宗呆立了片刻,希望能有所發現,但除了剛才的兩聲像曝之外,半絲聲息俱無,他相信自己的耳朵決不會聽錯。

     也許這荒山之内,正在發生着某種慘劇。

     于是 一些任俠兼好奇心理,使楊志宗不再猶豫,決定要一窺究竟,身形一展,如夜行編幅般朝左側山嶺射去。

     登上嶺頂,憑着他神光充溢的眼睛,四下、陣掃掠,隻見山嶺綿豆,一峰接着一峰,松濤盈耳,聽來有如鬼語淋淋,使,人油然而生凄涼陰森之感。

     楊志宗繞着山嶺,在林頂之上,飛掠疾馳,直到星月滿天,搜遍了附近五裡範圍,卻沒有發現任何征兆。

     他不由氣餒下來,停身在一株虬松之上! 淡淡的月光,照着寂寞的空山,時而傳來一兩聲夜粟的悲啼和陰森凄厲的狼曝。

     下山去吧!他有些不甘心。

     不走吧!這種盲目的搜尋,等于是捕風捉影。

     正在猶豫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忽然瞥見距自己約主十丈的一處窪地草叢之中,有兩團黑影,在微微蠕動。

     楊志宗心中一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如鷹般飛撲過去。

     身形方一觸及地面,草叢之中突然響起一陣沙抄之聲,瞬即寂然。

     楊志宗運足自力向草叢中看去,隻見豐草的隙縫中,射出四點慘綠的寒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忖道:“難道是什麼毒蟲惡獸盤伏在此!” 思念本已,慘綠的小星一閃,一條黑影,已向他疾撲而來。

     楊志宗猜不透這黑影是人是獸,當下身形一閃,全力劈出一掌。

     這一掌少說也有數千斤的力道。

     一聲刺耳的慘噪聲中,那黑影被震得倒飛回草叢之中。

     楊志宗神自如電,已看出這被震飛的黑影是一隻惡獸,從那慘曝之聲判斷,可能是狼豹之類。

     緊接着又是一條黑影,飛射而來c 楊志宗如法炮制,又是一掌拍出。

     正當楊志宗揚手發掌的電光石火之間,那撲來的黑影竟然電疾的落向旁側,堪堪避過一道如山的掌勁,“呼!”的一聲,又告縱身撲到。

     楊志宗暗罵一聲:“好狡猾的畜生!” 手形一坍,那黑影恰距頭頂不及一尺撲空,楊志宗反手以托塔之勢向上一揮,又是一聲慘曝,那黑影被震起三丈之高“砰”的一聲,又落回地面,寂然不動。

     楊志宗一看,竟然是一隻利齒森森枯牛般大小的大青狼,已被掌風擊得肚破腸流。

     楊志宗又縱向那方才第一條攝影震落的草叢中,忽感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使人欲嘔,定睛看處,不由頭皮發炸,毛發豎立。

     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血迹琳漓,頭碎腦破,腹膛大開,肝腸内腑,狼藉一地,另外草叢之内,赫然又是凡具白骨骷髅,毛發猶存,顯見死的時間并不太久。

     荒山! 靜夜! 新屍! 白骨! 這情景夠陰森,夠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難道這兩隻青娘竟兇殘到聚屍而食? 以這兩具血肉模糊,狼藉污糟的屍體看來,顯然剛死不久,莫非剛才那兩聲慘曝,就是出自這兩具屍身之四? 但這些白骨,又何以會跑到這荒山來嘗狼吻,這事确實令人費解? 摹然 楊志宗一眼瞥見兩丈之外的一株小樹上,有一幅黑黝黝的東西,随風飄動。

     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伸手取下一看,這一駭更是非同小可。

     那黑黝黝的東西,竟然是一條黑巾,黑巾正中一隻白色海鷗,海鷗的身上一個“伍” 字;丈外的草叢中,赫然又是一條同樣的探巾,上面繡的是一個“肆’字。

     楊志宗的手心,竟然冒出汗來! 這兩條黑巾,不正是“海鷗使者”的标志嗎? 不知這“肆”“伍”兩号使者,何以會暴屍荒山? 從死者的服飾和這面巾,他斷定死者是“海鷗使者”無疑。

     紅巾蒙面人屬下的十二個“海鷗使者”,每一個都具有不同凡響的超絕身手,當然絕對不會連兩隻狠都收拾不了,顯而易見,第“肆”“伍”兩号使者是被人慘殺之後,拖屍至此,兩隻狼乃是聞血腥之味而來! 那這殺害“海鷗使者”的兇手,必定也有一身駭人的功力! 當前的問題是 “肆”“伍”兩号使者為什麼會來到這荒山野嶺?是奉了他們師父“紅巾蒙面人”的命谕來此辦事,或者是有其他原故? 兇手是誰? 以兩死者慘狀來判斷,這下手的人,不是心懷極深的怨毒,就是窮兇惡極之徒,但以“紅巾蒙面人”在江湖中的聲名和他的身手而論,敢對他的門人下手,則這兇手必定是有以侍而無恐。

     那一旁的白骨骷髅,又是些什麼樣的人物呢?為什麼會抛屍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