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現海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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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及時現身,如神龍天外飛來,把他的身形抄起放回地上。

     紅巾蒙面人,不逞察看楊志宗的生死,疾向“獅面怪魔”欺去,因為怪魔手中尚握有一顆轟天彈,足以置衆人于死地。

     楊志宗直挺挺的僵卧地上,耳鼻口中,尚不斷的流出血水,雙眼緊閉,慘厲之狀,令人不忍睹。

     “天山龍女”與“紅衣女上官巧”,雙雙尖叫一聲,電疾向楊志宗躺卧之處射落。

     “天山龍女”急忙伸手一探,鼻息全無,心髒也停止跳動,全身已逐漸僵冷硬化,頓時呆若木雞。

     紅衣女上官巧,這時已不計及少女應有的矜持,疾伸皚腕,往楊志宗脈上一搭,不由花容摻變,悲聲道:“徐……徐姑姑,他……他……“她曾聽意中人稱“天山龍女”為姑姑,情急之下,竟脫口呼出。

     一陣哽咽,竟使她要問的說不下去。

     她似乎已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然而,她還是要問,希望從别人的口中,否定了她自己可怕的猜想。

     “天山龍女”美目蘊淚,粉腮蒼白,緩緩擡起頭來,幽幽的歎了一口長氣,望着紅衣女,悲凄無限的道:“上官姑娘,他……他““他怎麼樣?還有救嗎?” “天山龍女”搖搖頭道:“快死了!” “死!他死了!” 紅衣女臉色慘變,口裡哺哺的說着,像是夢呓一般,兩行清淚,順腮而下,一顆處女勞心,片片的碎了。

     宛若一下子跌人萬丈冰窟之中,直冷透心。

     “徐姑姑,這是……真的嗎“ “上官姑娘,這是真的,沒有救了!” “天山龍女”被問得心中一顫,她當然無法說得出口,楊志宗像極她十多年來,一直在尋覓追索,有如第二生命的伴侶。

     她之所以不惜舍生志死的出手援救這冷漠至極,也英俊至極的少年人,就是這少年有如她昔年情侶的化身。

     如果時光倒退十年,她會把他認作她的他。

     “上官姑娘。

    他不是我的什麼人,不過我隻是覺得與這孩子似乎很投緣,同時站在俠義道的立場,我不能袖手!” 說完之後,反問紅衣女道:“上官姑娘,你愛他嗎?” 這句率直的話,問得紅衣女面泛紅霞,用手擦去臉上的淚痕,無限幽怨的歎了一口氣之後道:“可是他死了!” 夜幕低垂,空山寂寂,悲凄的色彩和夜色一樣的濃。

     “徐姑姑,他叫什麼名字?” “咦!“ 這話問得“天山龍女”驚咦出聲,這女孩子癡得可以。

    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甘為他冒生命之險! “他叫楊志宗!” “楊志宗!“ 紅衣女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沉默 無言的哀悼! 兩個女人,各懷不同的心情! “紅衣女上官巧”有生以來,第一次愛上了一個男人,處女的心靡為他啟開,然而現在,她所愛的人死了! 也許她愛他隻是片面的,對方是否愛她,尚屬疑問,但,她不作如此想,愛就是愛,反正她愛他是真心的。

     此刻.她的心正被絕望和幻滅啃噬着! “天山龍女徐慧芳”對于楊志宗的愛,是一種下意識的愛,并不是楊志宗長得年青英俊,而是他像極她十餘年來朝思暮想,時刻不能抛掉的一個人! 她同樣的也感到幻滅!心碎! “唉!” 一聲悠長而凝重的歎息,喚回了兩個沉緬在無比悲痛之中的女子,她倆瞿然驚覺,雙雙轉過頭。

     一看 紅巾蒙面人已不知在什麼時候悄立身後。

     她們甚至對于紅巾蒙而人已經擊殺了“獅面怪魔”的事,也依然不覺,她們已被極度的悲哀沉途了。

     “唉!天即賜其緣,何不永其壽,這孩子根骨秉賦,百世難求,既然巧服‘牛龍蛟内丹’,不難造就成武林第一人,奈何又遭兇魔毒手,唉,造物不公,造物何妒!“紅巾蒙而人,像是自語,又像是對眼前人而說。

     “天山龍女”蓦覺這紅巾蒙面人的聲音形影,似曾相識,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不由起身脫口問道:“閣下大名,可否見告?” 紅巾蒙面人似乎是受了驚駭一般,身軀微微一抖,向後退了一步,半晌之後,才冷冷的道:“海鷗令旗之主!” “天山龍女”秀眉一豎道:“我是請教閣下的尊姓大名?” 紅巾蒙面人,不由發出一長串凄涼至極的狂笑,一個身形,也不由激動得統統而抖,語音哽咽的道:“既無名來亦無姓,我本是天地一沙鷗!“說完之後,似乎不願意對方多問,疾移數步,俯身一探楊志宗的脈息,不禁搖頭歎息道:“他真的死了!” “紅衣女上官巧”淚眼婆婆,舉首望着無盡的夜空,獨自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哀裡,對身外之事,猶如未覺。

     這時盤據在她芳心之中的一個意念,就是她所屬意的人,已經死了,永遠的撒手塵寰。

     “天山龍女”見對方不願報出名姓,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迫問下去,但心中疑團不解,她認為眼前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神秘人物,她絕對不會陌生,如果對方拉下面巾的話。

     忽然,一個意念升上心頭,向紅巾蒙面人道:“根據古書所載,這‘牛龍蛟内丹’吞服之後,如再服下‘天鵬彩卵’,方能溶解而與本身真元合流,憑添百年功力,但在未為本身所用之前,此丹存于‘丹田穴’中,除非被肢解,否則重傷不死,難道……” 紅巾蒙面人道:“不錯,本人也是感到非常奇怪!” “莫非古書所載不實?” “這倒是很難說,不過事實證明,他已經死了!” “唉!……” 紅巾蒙面人沉吟片刻之後道:“這屍體是否由本人派人料理?” “天山龍女”毫不思索的道:“這個,我要親自掩埋!” “但有件事要提醒女俠!” “什麼事?” “這少年人腹内的‘牛龍蛟内丹’仍在。

    ” “天山龍女”以為對方存心不軌,粉腮遽變,道:“怎樣?” “須防不屑之徒掘墓剖腹!” “天山龍女”心頭不由一震,這件事極有可能。

     “依閣下之見?” “埋葬的地點,須十分隐密,方不緻被人所乘!” “天山龍女”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 二幫一會的人,已俏沒聲的退走,這裡的事已近尾聲,他們不願招惹“海鷗令旗”主人紅巾蒙面人。

     但,有一個人卻留下了,小心的隐起身形。

     她是誰? 她就是淫毒雙絕的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

     她為什麼要留下? 為了紅衣女尚未離開嗎?她是紅衣女“上官巧”的繼母,關心女兒,情在理中,是必然的事。

     但,這淫毒的女人,對于紅衣女倒不怎麼關心,她别有存心,她在轉着一個可怕又可恥的念頭。

     紅巾蒙面人突然發出一聲喟歎! 不知他是哀悼楊志宗的死,還是另有心事,這一聲喟歎,低沉得近于感傷,有如重病者的呻吟。

     聽得“天山龍女”心中一沉。

     “徐女俠,本人就此告辭!“ “令主援手之德,塗某心感!” 紅巾蒙面人,雙眼陡射奇光,有如兩顆寒星,深深的注視了“天山龍女”片刻,猛一頓腳,星飛電射面去。

     轉眼之間,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天山龍女”目注紅巾蒙面人消失之後,内心裡莫明其妙的産生了一縷怅然的感覺。

     紅巾蒙面人,如果此刻知道那已死的冷漠少年是誰的話,他絕不會就此離開,但,他絕料不到。

     “天山龍女”十多年前,因為一件傷心事,離開天山之後,一直闖蕩江湖,在尋覓一個人,她終生不會忘懷的人。

     這人就是極像楊志宗的人,隻是年紀差了一倍。

     “紅衣女上官巧”,從沉思中醒過來,她不敢看,但又不由自主的把眼光射向楊志宗的屍體。

     心裡又是一陣刀紮針錐般的刺痛。

     突然 撲到“天山龍女”的懷裡,放聲的大哭起來,這一哭,有如杜鵑泣血,巫峽猿啼,一聲聲由夜空中飄傳出去。

     “天山龍女”鼻頭一酸,也禁不住落淚如雨。

     “上官姑娘,你該回去了!” “徐姑姑,他怎麼辦呢?” “我要尋一處隐密的地方,把他埋葬!” “為什麼?” “為了他腹中的那顆‘牛龍蛟内丹’,如果被别人知道埋屍所在,他将會被盜墓剖屍!” “我要跟你去,我必須要知道他埋骨之所,我好常常來看他!” 說着,雙肩又獨動起來! “天山龍女”為她的一片癡心,大受感動,柔聲道:“上官姑娘!…” “我叫巧兒,徐姑姑,你叫我巧兒!” “好的,巧兒,我們走!” “天山龍女”俯身抱起楊志宗的屍體。

     兩條身影,直向另一個更高的峰頭馳去。

     這時,另一條自影,從暗影之中走出,也跟蹤而去。

     暴風雨過去了! 孽龍潭又恢複了它本來的死寂、陰森。

     星移鬥轉,由密而疏,最後的一顆星也隐沒了。

     夜幕已撤,又是一天的開始。

     一座人迹罕至的絕谷裡,綠草如茵,野花竟豔,一棵虬松孤零零的長在谷地的正中,綠葉如蓋。

     松下,隆起了一堆新土,灑滿了鮮花。

     那是一座墳,一座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标識的墳。

     墳前,癡癡的站着一個中年美婦,和一個紅衣少女。

     她們是誰? 正是“天山龍女”和“紅衣女上官巧”! 墳中被埋葬的是冷面少年楊志宗。

     “天山龍女”用手輕輕一拉如醉如癡的紅衣女道:“巧兒,我們該走了!” “徐姑姑,留下他寂寞的躺在這絕谷之中嗎?” “巧兒,别說癡話了,走吧!“ 紅衣女最後又對那堆新士凝注了半晌,凄聲道:“宗哥,我們要走了,但我會再來看你的!” “天山龍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拉起上官巧,雙雙向谷外行去,還不時的回過頭來,看上一眼。

     兩個人影消失之後不久,一個白衣人出現了。

     這白衣人影,正是那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她從昨晚就一直跟蹤“天山龍女”等兩人到現在。

     她迅速的朝墳前飄去,滿臉得意之色。

     這淫毒的婦人,心機之富,也着實驚人。

     她知道楊志宗絕不會死,因為有那顆奇絕天下的“牛龍蛟内丹”在他的丹田之中,他決死不了。

     “招魄蝶秦媚娘”略一思索之後,玉掌一揚,揮出一道勁風,直向那墳墓卷去,塵土飛揚中,一座五尺高的土墳堆,立被掃平。

     玉掌連揚,塵土不停飛灑。

     轉眼之間,楊志宗的屍體,又重告見天日。

     她把屍體平放地上,仰面向天。

     一絲陰森的笑意,挂上嘴角,眼中殺機隐隐。

     喃喃自語道:“他不會死,在日光的照射下,隻消半個時辰,他就會活過來,但他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嗆“寒芒問處,一柄長劍已掣在手中。

     這騷媚人骨,心如蛇蠍的女人,竟要剖屍取丹。

     陰笑聲中,劍尖已指向小腹“丹田穴”之處。

     隻要輕輕一挑,她就可得到那顆奇絕天下的瑰寶“牛龍蛟内丹”,而且神不知鬼不覺,這殘毒的勾當,決不會被人知道。

     但,當她的眼光,觸及楊志宗那俊秀絕倫的面龐時,她不由猶豫起來了,眼光竟舍不得移開。

     她平生閱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