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難得輕舟,終難自去;且别孤島,卻易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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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又暗吃一驚!伸手一探她的鼻息,也微弱得很。

     他大驚之下,目光四下一轉,竟看到在這山洞最陰暗的角落裡并排着兩根白銀色的小菌,小菌的下部卻長着一圈似葉非葉,似根非根的綠色東西。

     他心中一轉,目光轉回咪咪身上,果然看到這美麗的少女那支有如玉蔥般的玉掌裡還拿着一些那種翠綠色的根葉,而那根葉上的白銀色小菌顯然已被她吃下肚裡去了。

     咪咪這些天來為甚麼不見行蹤的謎,辛捷立刻便自恍然。

     而他此刻看着這又像是暈迷,又像是熟睡的少女,卻又不禁為她躭心。

     他想以内力為她推拿一番,卻又自知無用,把了把她的脈息,倒正常得很,隻是她若永遠這樣沉睡不醒,那又該怎麼辦呢? 外面海潮沖擊的聲音愈來愈大,此刻正是漲潮的時候,片刻之間,海潮竟将這山穴前面的地都弄濕了。

     辛捷趕緊掠到前面一看,原來這山穴的入口雖極開闊,然而卻正面對大海,最妙的是穴洞上面竟突出一大片山石來,從上面下望,再也看不到下面會有這麼一個山洞。

     但是如要從海面上趁着漲潮的時候将一艘船弄進來,卻是容易得很。

     辛捷不禁暗歎造物之奇,偏偏在這孤島上造出這麼一個洞穴來,又偏偏讓咪咪發現,是以她能将這艘船藏起來,而别人卻尋找不到。

     這時候海潮愈漲愈大,卷着白色的浪花,澎湃翻湧而來。

     辛捷不暇多做思索,一擰身又翻進了洞,将暈睡在地上的咪咪抱上了船,安置在睡艙裡的一張床上,又掠下船,拔起本來插在地下的鐵錨,心念一轉,又将角落裡那兩根白銀色的小菌連根拔了起來,用布包好,帶上了船。

     這時海浪洶湧,洞穴中已滿是浪潮,辛捷拿起船頭的長蒿一點山壁,這艘海船就随着潮落之勢出了山穴,浮到海上。

     遙望海天交接之處,辛捷但覺自己有如出籠之鳥,入水之魚,心胸間舒暢已極,此刻他唯一牽萦挂懷的隻有咪咪為何暈睡不醒?而海天雙煞這兩個深仇的影子卻反而變得極淡了。

     心胸豁達的人,每每将“恩”看得比“仇”重得多,隻有器量偏狹的人,才會将複仇看得比報恩重要。

     但是,這并不是說辛捷已忘了他那不共戴天的仇人,他隻是認為無論如何得先将咪咪救醒,其餘的事不妨暫緩一步。

     這艘船随着潮水往外退了老遠,但下一個浪頭沖來,它便又随着朝岸邊靠近一些。

     辛捷微一皺眉,急步掠至船頭,抄起那隻鐵錨,單臂一掄,嗖地風聲一凜,這隻重逾百斤的大鐵錨被他這一掄,立刻飛向岸邊,竟插在山石裡,船身立刻便為之頓祝 辛捷負着手在船頭的甲闆上踱了半晌,突地雙眉一展,往懷中掏出一本書來,卻正是那本毒經。

     須知毒君金一鵬學究夫人,對于毒之一門尤有心得,普天之下,無論任何一種毒蟲、毒草以及毒瘴一類的東西,他這本毒經上全都記載得詳詳細細,幾乎一樣不漏。

    這種白銀色的小菌,在這本包羅毒之萬象的毒經上面自然也有記載。

     原來這種小菌叫做“銀殺,生在極為陰寒潮濕的地方,而且還要吸收大量鹽分才能生長,其性如酒,食之與人并無大害,隻是卻要沉醉旬月,若要解此,說來卻容易得很,隻要将它那翠綠的根葉搗爛,和在水裡服下,立時便可清醒。

     辛捷一面看,一面不禁暗暗歎服那毒君金一鵬的淵博。

     須知任何事雖然一經說穿,便像是不值一笑,但在未經說穿之前,而能探索出這種秘密的人,卻一定是個絕大的智者。

     他自然很容易地将咪咪救醒轉了,一切事不用咪咪解釋,他卻已可猜到,于是他也将自己這兩天以來的遭遇向咪咪和盤道出。

     咪咪輕撫着他身上的火燒之傷,将那些還留在辛捷懷裡的丹藥嚼碎了敷在上面,這份溫柔和體貼,使得辛捷又為之慰然情動。

     于是他們又并肩掠上了岸,發現海天雙煞已然離去,也發現還留在石屋裡的一些食糧。

     咪咪雙睛眨動了一下,辛捷卻在鼻孔裡冷哼一聲。

     這孤島雖無值得留戀之處,然而咪咪生長于斯,一旦要離開,而且很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她徘徊在那小屋之前,一時之間,竟不忍離去。

     但這是應該離去的時候,兩人都未操過船,手忙腳亂的将船起了椗,揚起帆,随風而去。

     他們也希望能遇着一艘海船,找兩個熟悉海上生涯的船夫,否則他們還真無法将船駛回去。

     在水面上漂流了一日,他們果然發現一艘船,隻是他們也料想不到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在這艘小船上的竟是海天雙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