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匠誤招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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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不論高低貴賤,扯拽将來湊數。

    不過是這兩樣,若不是無恥好淫的婦人,就是為固寵之計,思量借種生子。

    這個既是尼姑來做馬泊六,這定是尼庵之中。

    恐人認得道路出,所以都将布帏四圍遮蔽,把人認不出。

    況且這婦人一夜并不言不語,難道是啞子?若說出言語,恐人聽得,所以一夜竟不言語。

    況且晚間是尼姑拿燈照引進去,關門上鎖,五鼓又是尼姑開鎖來喚,不是尼庵是什麼去處?這婦人在自己家中耳目衆多,難以偷閑養漢,假以燒香念佛看經為名,住于尼庵之中,做這般勾當,或是自己香火院亦未可知。

    隻要有錢,通同了尼姑,瞞過了家中丈夫、衆多耳目,卻不是件最隐秀最方便的事麼?”說罷,衆人都拍掌大笑道:“此事千真萬真。

    ” 隻見門坎上坐着一個賣鹽之人,聽了此語,笑起來道:“此事果然千真萬真。

    ”衆人都道:“怎見得便是千真萬真?”那賣鹽的道:“我是五年前經過之事。

    ”衆人聽了都道:“怎生是你經過之事?”那賣鹽的立起身來,對衆人指指點點,一五一十的說道:“我五年前挑鹽販賣,一日遇着一個尼姑,有五十餘歲,問我買鹽道:‘我庵裡正要鹽用,你可随我到庵中,我要買你這一擔鹽腌菜。

    ’說罷,我便随了他去。

    到于庵中,稱了斤數,他分外又多加我幾分銀子,又道我路遠,留我酒飯,甚是齊整。

    庵中又走出幾位少年的尼姑來,都是二十餘歲之人,且是生得标緻,青的是發,白的是肉,光頭滑面,衣上都熏得松子、沉速之香。

    遂留我在庵中權宿一宵。

    我見他意思有些古怪,料得自己頗有精神,也頗頗對付得過,不愁怎的,遂大膽宿于庵中。

    吃了酒飯,先是老尼與我同睡,事完之後,少年尼姑輪流而來,共是五個,一夜輪流上下,并不曾歇。

    獨有老尼姑更為利害,真是色中餓鬼,就如餓虎攢羊的一般,不住把身子湊将上來。

    次日早起,安排酒飯,請我吃了,又與我數兩銀子做本錢,叫我可時時擔鹽到庵中來,又叫我切莫到外邊傳說。

    吩咐已了,送我下山。

    誰知弄了一夜,精神枯竭,挑了空鹽籮下山,頭暈眼花,不住的身子要打(足龍)踵。

    勉強的挨到家裡,跌到牀上,再動不得。

    從此整整病了三個月,把這數兩銀子贖藥調理完了,方才走得起。

    至今望見尼姑影兒,魂夢也怕,若再走這條路,便性命斷送在他手裡了。

    ”這正是: 雲遊道士青山去,日出師姑白水來。

     話說這賣鹽的說罷,一個人問道:“這庵在什麼所在?”賣鹽的道:“我對你說了,隻恐你這兩根骨頭,不夠埋在他那眼孔兒裡!留你這條性命,再吃碗薄粥飯罷。

    休去尋死!”說罷,内中一個人道:“這尼姑果不可去惹他,真個利害。

    曾有一個遊方和尚,慣會彩陰補陽,養得這龜兒都成活的一般,會得吹燈吸酒,自以為舉世無敵。

    後來遇着一個尼姑,那尼姑卻慣會彩陽補陰。

    兩個撞着了,卻不道棋逢敵手,将遇良才,兩個都要争雄比試。

    先是和尚試起,拿一大盆火酒,把yang物取出來,七八寸之長,如薛敖曹剝兔之形,龜眼如圓眼核大,放yang物于大盆之内,如飲酒的一般,漸漸吸盡。

    随後尼姑取一個洗浴盆,傾火酒于内,滿滿一盆,然後脫得赤條條的坐于盆内。

    那陰物竟如藥碾之形,吐開一張血盆大口,骨都都的将這一大盆火酒一吞一吐,一氣吸盡,面上并無一點之紅。

    和尚見了,驚得魂不附體,不敢與尼姑比試,抱頭鼠竄而逃,真強中又有強中手也。

    ”衆人都拍掌大笑道:“利害利害,不知怎生學得這般方法?”其中一個老成人知因識果的,不住歎息道:“甚麼彩陰補陽,彩陽補陰!佛門弟子不守三皈五戒,破壞佛法,做了佛門的魔頭。

    你不見佛經上道:‘袈裟誤袈裟,永劫堕阿鼻’,獨有此罪,高過于須彌山,随你怎麼樣忏悔,這罪孽可也再忏不去。

    兩個造了這阿鼻之業,永劫不得翻身。

    佛菩薩在那裡痛哭流涕,金剛韋馱在那裡摩拳擦杵,他還全然不醒,說甚麼強中又有強中手!”衆人聞此言,都合掌當胸,向佛作禮,道聲“罪過”,遂一哄而散。

    此事傳滿了杭州,人人都當新聞傳說。

    所以當時饒州有個少年尼姑,不守清規,與一個士人姓張的私偷,竟嫁了他。

    鄉士戴宗吉作首詩嘲笑道: 短發蓬松綠未勻,袈裟脫卻着紅裙。

     于今嫁與張郎去,赢得僧敲月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