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禅師兩生符宿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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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耳和尚。

    那長耳和尚便道:“此乃彌陀饒舌也。

    ”霎時間就盤膝坐化而去,其狀如生,久之皮膚光澤,爪發時生,每月必三次淨其爪發,時時有舍利子流出。

    後到宋朝末年,金兵入犯,見其怪異,一槍刺其身體,有白血流出。

    金兵畏懼而退。

    後人遂把漆來塗其身體,供在南山法相寺中,這是後話。

    當時長耳和尚說破了這一句,方知壽禅師是彌陀化身,所以海外九洲無不崇信。

    到開寶八年坐化而去,那舍利子如魚鱗一般砌在身上。

    宋太宗敕賜壽甯禅院,追谥宗照大師。

    話說壽禅師雖然坐化而去,他卻心心念念要度脫衆生,仍舊轉身做個大智慧男子,戴網兒的和尚,大闡佛門,輔佐聖天子江山。

    看官,你道他畢竟投托做什麼人?且聽下回分解。

    正是: 要來就來,要棄就棄。

    投胎托舍,如同兒戲。

     話說壽禅師在西方極樂國端坐于九品蓮台之上,一坐七百餘年,觀見南贍部洲正值元朝末年劫殺之運,紅巾賊起,殺人如麻。

    可憐中原百姓夫妻子母不能相保,就如釜中之魚、湯中之鼈一般,日夕愁苦,呼天叫地。

    幸遇上帝好生,降下一位真人掃除暴亂,救濟生民。

    那壽禅師觑着這個方便,離了西方極樂世界,來到南贍部洲,投胎轉世,照見金華浦江宋家,世積陰功,廣行善事,該出好子孫光大門戶,遂翻一個筋鬥投入母腹中。

    他母親陳氏懷孕之時,夢見西方一尊古佛,金童玉女擎着幢幡寶蓋,到于家庭之間,天樂迎空,那尊古佛手執一部《華嚴經》對他母親道:“吾乃杭州永明寺延壽和尚,久在西方極樂國土,因見世界閻浮衆生盡遭兵刃之災,好生苦惱,特持此一部《華嚴經》來到汝家,上以輔佐聖主,下以救濟生民,保佑汝家亦得九族升天也。

    ”說罷,母親實時懷孕。

    母親未曾懷孕之時,終日病苦纏身,到得懷孕之後,覺得身體輕快,真聖胎也。

    懷孕七月而生,生産之時,母親并不痛苦,異香滿室,俱似旃檀之香,遂取名宋壽。

    後有人說道:“前世因果之事,不可說破,不可重取。

    ”遂改名宋濂,字景濂。

    自幼便好念佛,聲音清亮,又好盤膝而坐。

    六歲便能詩歌,父親試把《法華經》與他看,他一遍之後,便背誦得出。

    十歲之後,文章二字更不必說。

    性好放生,浦江有個姓鄭的人家,一門孝友,自宋朝建炎初年起直至元朝末年,共二百五十餘年再不分居,浦江人都稱為“孝義鄭家”,府、縣官贈他牌匾,名為“天下第一人家”。

    他家中廣有書籍,見宋景濂大有文才,請他去做先生教訓子弟。

    宋景濂在他家數年,把鄭家書籍盡數都讀,又讀佛書。

     有個宗泐和尚,字季潭,生于台州,同是西方會上一尊古佛,也為世遭劫運,特特下來救世;又恐真人下降,不信佛法,滅除了這一教,故意下來闡揚佛法,簸弄神通,共扶佛教,在徑山修行。

    遂到浦江來見宋景濂,果然一見如故,日日與他談論佛法。

    宗泐和尚遂授宋景濂持七俱胝準提佛母咒之法道:“若持之久久,其功德靈驗,不可勝言。

    ”那準提咒法道: 每日依法持誦。

    先須金剛正坐,以右腳壓左腳上,或随意坐亦得手結大三昧印,二手仰 掌展舒,以右手加左手上,二大拇指甲相着安臍輪下。

    澄定身心,想頂上有一梵書卍萬字。

    此 字遍有光明,猶如明珠,或如滿月。

    想此字已,複以左手結金剛拳印,右手持數珠,口誦淨法 界真言二十一遍。

     話說宗泐和尚教宋景濂以持準提咒之法,宋景濂遂日日虔誠持誦。

    後“紅巾賊”起,劉福通以白蓮教燒香聚衆而起,方國珍占了浙東,張士誠占了浙西,那時滿眼都是幹戈,生民塗炭,不可勝言。

    宋景濂以持七俱胝佛母準提咒之故,雖然東奔西竄,父子一門骨肉都得完聚。

    幸而洪武爺起兵取了滁、和、太平、徽、甯等州,進攻浙東,那時宋景濂文章德行之名聞于天下,時浙江共有四人: 劉基青田人 宋濂浦江人 章溢龍泉人 葉琛麗水人 大将胡大海聞此四人之名,如轟雷貫耳,即将此四人之名奏聞。

    洪武爺龍顔大喜,即着使臣孫炎赍了金銀彩币到于浙江,征聘四人到于金陵。

    洪武爺大喜道:“吾為天下屈四先生,四位先生何以教我?”當下三人都各有所對,至宋濂道:“當今豪傑争雄,并無撥亂反正救生民之志,不過志在子女玉帛,多殺戮以行不道。

    今有意濟世安民,唯有‘不嗜殺人’一語,足以安天下于股掌之上。

    ”洪武爺大悅,遂創禮賢館以居四人:命劉基為國師,專主謀議之事;葉琛、章溢為營田司佥事;遂命宋濂為江南等處儒學提舉,授太子經。

    你道一個草茅中窮酸之士,頃刻間做了太子的先生,可不是個非常之遇麼?洪武爺時常召來講經:或與他講《春秋左氏》,或論黃石公《三略》,或講《大學衍義》,或論治國大事。

    洪武爺大喜,真言無不合,似石投水也。

     後來洪武爺即了帝位,改元洪武,四海歸心,萬國臣服,凡是頒行天下诏诰,賜與高麗、交趾、滿剌伽、占城等國诏書,俱是宋濂所作。

    四海九洲無不稱贊其文章之妙。

    洪武爺要修《元史》,知非宋濂不可,即命總其事,除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诰。

    宋景濂遂率領一班兒文學之士,開局于天界寺中,經七月而成。

    那時甘露降于宮中,洪武爺遂召宋景濂到于宮中,親将甘露傾于金鼎之中,金勺攪勻,賜與宋景濂飲道:“此和氣所凝也,能愈疾延年,故與卿共之耳。

    ”宋景濂生平不能飲酒。

    八月七日,洪武爺遣内臣召宋景濂飲以禦酒。

    宋景濂道:“臣量淺不能飲,醉後恐失威儀。

    ”洪武爺道:“但飲此一杯,雖醉何妨。

    ”宋景濂舉起杯來,欲飲還住者數次。

    洪武爺大笑道:“大丈夫怎生退縮如此?”宋景濂隻得一飲而盡,果然大醉,行步歪斜。

    洪武爺大喜,遂叫侍臣取過黃绫一方,飽磨禦香龍墨,随賦楚詞一章道: 西風飒飒兮金張,會儒臣兮舉觞。

    目蒼柳兮袅娜,閱澄江兮水洋洋。

    為斯悅而再酌,弄清 波兮永光。

    玉海盈而馨透,浮瓊斝兮銀漿。

    宋生微飲兮早醉,忽周旋兮步驟跄跄。

    美秋景兮共 樂,但有益兮于彼何傷! 洪武八年八月七日書。

    賦罷,命宋景濂自做一首。

    宋景濂大醉,下筆不能成字。

    洪武爺遂以所書賜宋濂道:“卿藏之以示子孫,非唯見朕寵愛卿,亦見一時君臣道合,共樂太平也。

    ”宋景濂叩首以謝。

    洪武爺遂敕侍臣《賦醉學士歌》以寵之,又道:“朕起布衣為天子,卿自草萊列侍從,為開國文人之首,世世與國同休,不亦美乎!”命太子選良馬賜與宋景濂,又為《良馬歌》以賜之。

    又命宋景濂集曆代奸臣事為《辨奸錄》,分賜太子、諸王。

    又命序祖訓纂《大明日曆》,又為《寶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