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獠血濺水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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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好推卻。

     同時,也想借此露點絕學,壓壓那個萬聖刀的火氣,當下并不堅拒,隻說道:“隻恐練得不好,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他早在松林間,見前面曠場中,有個面盆粗,兩尺多長的石滾,不知作什麼用的,他想罷,即起身由曠場裡提進院來。

     放在中央,又向傅雨霞說道:“霞姐姐,請你将宅裡姑娘們,用的繡花針,要一把來,好嗎。

    ” 姑娘返身人内,要來了一把繡花針。

     宇文傑接過繡花針,立在屋檐前面,衆人也都分站兩旁,看他如何演練。

     那擺在院中的石滾,距屋檐處,約有五丈餘遠,他握着那把繡花針,猛一揚手,喝聲:“着”。

    輕輕一掌,向那石滾,遙遙拍去。

     隻見一蓬白光,在太陽底下,一閃無蹤。

     站在宇文傑身旁的小姑娘丁立梅,驚呼道:“咦!針呢?到哪兒去啦?” 心中還以為他在變戲法哩,其餘衆人見狀,也都有點困惑不解,“這是一種什麼功夫呀?” 宇文傑乃笑向衆人說道:“這就是昆侖派,一種‘貫針人石’的内家功夫。

    ”說罷,又請衆人上前一看。

     那石滾上面,雖有些痕迹,像似針孔,但因石質粗糙,恍眼間,實不易辨認,再看那地面上,亦别無一支針迹。

     這才有點相信,似都已貫人石滾裡面去啦。

     他又折來約一尺長的竹棒四根,使每根竹棒距離八寸,取四方形,向地下一插,竹棒頂端,各露出地面五寸。

     然後,将那石滾,豎立在四根竹樁上面,回身來到檐前,凝神屏息,默運玄功,揚起右掌,向那石滾,遙遙連擊三下。

     這時,那石滾中心,好像蘊藏有一股絕大地膨脹力道似的,隻聽得一陣極輕微的“喳喳……之聲”過去,就見那整個石滾,徐徐的向外分解,紛紛的落下竹樁,刹那間,變成一堆粉石。

     當下,隻驚的衆人莫不張口咋舌,感歎這宇文傑,小小年紀,怎會有恁神奇的武功造詣。

     宇文傑又上前,扒開那堆石粉,尋出花針,一支不少還給了姑娘們之後,乃對衆人說道:“這劈空碎石,不聞聲息,也是昆侖派的内家功夫之一,還請各位前輩能夠多指教呢。

    ” 衆人對這位黑衣少年的絕世武功,至此,已是無可懷疑的由衷佩服了。

     午飯後,傅家父女,宇文傑等三人,辭别了丁太公,回轉鐵螺嶺,宇文傑一進門,不見那翁一葦,忙問道:“翁老伯呢?” 傅九公說道:“今天一大早,漢鎮就來了人,催他回去啦,傑哥兒,你可在這兒,多住幾天?” 宇文傑說道:“不,明天我要回去,以後沒事再來,還不是一樣嗎?” 姑娘哪肯依他,宇文傑拗不過姑娘,非留他住不可,隻好在鐵螺嶺住下。

     次日一早,宇文傑辭别了傅家父女,轉回漢鎮,一進雙義镖局,就見各人面色沉重,精神緊張,心頭十分詫異。

     管帳的蕭二先生,招呼他坐人櫃房,神色凝重地說道:“麼爹!一溜煙苗青,給人打傷了,而且傷的很重,翁老爺子和魯镖頭兩人,昨晚就去找那對手,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宇文傑最近對那苗青,特别有好感,由于他能跑腿,走腳報信,或幫個什麼小忙,全少不了他,今一聽說,被人給打傷了,心中不由老大的一驚,急問道:“又是為賭錢打架嗎?” 蕭二先生,面帶一陣慘笑,歎息着說道:“唉!這次可不是為賭錢哪,前天翁老爺子交代他,押着兩隻船,到武昌下新河,向吉大莊交镖卸貨,不知怎的,卻碰上了前次夜鬧镖局,镖傷錢玉的那個啞巴。

    當場不但苗镖頭,傷的骨斷筋折,奄奄一息,而且還打死了镖局和吉大莊的各一個夥計哩。

    ” 宇文傑問:“翁老爺子他們上哪兒去啦,你知道嗎?” 蕭二先生說道:“聽說是武昌,确實去向還不知道。

    ” 宇文傑道:“我先去瞧瞧苗镖頭的傷勢。

    ”說罷,步出櫃房,走進苗青卧房,見他鼻青眼腫地躺在床上直哼。

     苗青躺在床上,正回想前天下午,在下新河江岸,獨鬥那啞巴的情景,深恨技不如人,當場受傷,又想道:“可惜,那場架,要是像上次在黃鶴樓,獨鬥鐵羅漢時,那樣的打法多好,還不是由我将那厮飽揍一頓嗎?” 苗青心念未已,忽聽得房門在響,接着步進一個人來,他睜眼一看,不禁臊得雙頰火熱。

     同時,又如天涯浪子,驟遇親人般,心頭一陣激動,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面帶慘笑,向來人點頭不已。

     宇文傑立身床前,掀開被子一看,見他胸前,背後,大腿,腳胫,都傷的皮開肉綻,血迹斑斑。

     右臂骨已經脫臼,雖以接骨渡損的方法,将臂骨接上,也非短時間,所能複元。

     他看罷這一身重傷,又見苗青那副狼狽神情,心中不覺慘然。

     忙從懷中摸出一個磁瓶,倒出如綠豆大的白色藥丸兩粒,取過一杯開水,命苗青服了,溫語安慰道:“你這傷勢雖重,所幸全是硬傷,沒有損及内腑,今服了這藥丸後,會很快痊愈的,你好好安心休息,我這就替你找那啞巴去。

    ”宇文傑别過苗青,徑自離開镖局,坐船渡江,來到武昌。

     他先上黃鶴樓,用罷午飯,又走進一品香茶館,向那賭房裡一張望,見衆人正圍着賭桌押注。

     那坐在裡面一角的鐵羅漢和瘦皮猴兩人的神情,不像打過架,鬧過事的樣子,這才退身出來,向身旁的一個茶房,問道:“夥計,請問你,最近幾天,有個二十多歲的啞巴,常來這裡飲茶和賭錢嗎?” 那茶房兩眼眸子,向上一轉,略作沉思,搖頭說道:“沒有呀!” 宇文傑見問不出結果,遂步出一品香,步下黃鶴樓,一路沉思想:“那啞巴的來曆,莫不是與水月庵有關嗎?去瞧瞧再說!”想罷,随于人群中,擠出城門,沿着江岸,向白沙洲飛身奔去。

     來至南郊,剛過清水閘,就聽得眼前一片樹林裡面,響起陣陣金鐵交鳴之聲,随風傳來,異常清晰。

     他急忙兩個起落,穿過樹林,向那林邊樹旁一站,隻見青萍劍客翁一葦,正鬥着那個毒手摩勒葉方。

     另一旁,卻是小劍客魯守成,迎鬥一個青年女道士再一看那女道士,不認識,并非水月庵裡臧妙貞。

     這兩起人,四柄劍,正彼起此落,忽進忽退,作激烈的拼鬥。

     翁一葦那面的情況還好,鬥那葉方并不吃力。

     再看魯守成這邊,可不行了,隻見那女道士的一柄長劍,舞的虎虎生風,有攻有守,魯守成則招式漸慢,劍鋒已吐不出勁來。

     暗忖:“候他落敗了,再去救援,江湖上講的是單打獨鬥,若此時出手,恐反而臊了他的臉皮。

    ” 他立身未動,正作壁上觀時,忽聽得一陣金風劈空之聲,由腦後襲至,他本能的向右一個斜步旋身。

     隻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手拿一對金鋼日月輪,正向他立身之處,當頭砸下,心中不覺大怒:“你這厮,好卑鄙,竟乘人不備,暗自偷襲。

    ” 他接着猛一個閃身欺進了來人的胸前,又急如奔電般,一手扣住了對方的右腕,用力向右邊一帶。

     這時,對方手中的兵刃,已随這一帶之勢,“嗆當”一聲,抖落塵埃。

     再擡頭一看,可了不得,那魯守成似已受傷,正一個踉跄,向後直挫,猶強自掙紮着那搖搖欲墜之勢。

     宇文傑見狀,手中一緊,向上一提,将那人提在空中,掄了個半圈,猛照那女道士,抖手撞去。

     那女道士,正是大洪山的百花仙子葉妙善,方幸一招得手,刺傷了魯守成右肩,正待挺劍欺身,去取對方的性命。

     蓦地瞥見空中一團黑影,正向她過頭蓋頂的壓下,她慌不疊的,偏身左閃,揚劍一招“野火燒天”向上一撩。

     隻聽得一聲慘吼,随又淅淅瀝瀝,灑了她一身血雨,同時,咚的一聲,一條龐大的身形,飄落在她的身旁。

     她這才看清,倒身在地的,竟是啞巴靳三絕,這時,她已無心再去傷人,忙俯身來檢查他的傷勢。

     隻見他穿的褲子,已從裆下劃進了一大片,又從破口處,向裡一看,不禁心頭一涼,原來自命三絕之一的那個“——”君,現承她“野火燒天”一劍之賜,已經是“勢去根掙”,“山濯人閹”了。

     她懊喪萬分地擡頭一望,隻見林邊閃出一人,正是在晴川閣中,飛筆傷人的那個黑衣少年,不禁大驚。

     忙舍棄了受傷在地的靳三絕,遙向葉方,打一招呼,說道:“風緊,扯乎吧?”就拽着長劍,飛身逃去,那毒手摩勒葉方,久戰翁一葦不下,方自焦灼,遙見姑姑,一劍得手,擊傷對方,心正大喜。

     不料變生肘腋,勝敗易勢,靳三絕受傷倒地,生死不明,姑姑已舍敵而去,那黑衣少年,又于林前現身,他衡量眼前形勢,頗于己不利,暗自忖道:“雙拳難抵四手,好漢不鬥人多,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 遂使了一招“羅成叩關”,将翁一葦逼退了兩步,虛晃一劍,擰身向後一躍,退出了三四丈,接又幾個起落,也向南而逃。

     翁一葦揮動長劍,正待拔步追去,忽聽得宇文傑由身後高聲叫道:“翁老伯,算了吧,不要追啦!你老來瞧瞧魯镖頭的傷勢怎樣?” 他這才拖着長劍,蹩轉身來隻見魯守成的上身衣襟,已被拉成兩片,右肩頭,有五六寸長的一道血口,鮮血直冒。

     兩人正要為他脫去上衣,拭淨血迹,用衣襟裹紮傷口之際,這時,忽瞥見有一中年男子,步履矯健的由林邊與他們挨身而過,徑向水月庵奔去,他們仍舊為魯守成紮傷,未予理會。

     裹紮停當後,翁一葦歎道:“傑哥兒,我們開镖行的人,雖都是武林出身,但講的要安分守己,仁義信實,因為事業上的幹系,對江湖上的黑白兩道,無論哪一道上的朋友,全是不願得罪。

     自問闖蕩江湖數十年,從沒有随便得罪一人,不知怎的,這個啞巴,卻兩次三番的,向镖局裡生事,實出我意料之外!” 那啞巴似尚未絕命,見他躺在血泊裡,還兀自不停地抽搐着。

     三人立在林邊,正計議對他如何處置之際,忽瞥見剛由他們身旁過去的那個中年漢子,又由那水月庵,折向這林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