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浪裡發威會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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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今天帶回的那些布料,你和大叔、大哥們,趕快都做幾件新衣服過年吧!别放着了,那包物品,該送人的,你就招拂送去,餘下的,可留着家裡過年用。

    ” 田大嬸說道:“大爺,你叫我們都做衣服,那麼你呢?” 宇文傑笑道:“我的衣服哇,有人為我做呵。

    ”遂把得遇年伯裘紹基的情形,一五十一的告訴她。

     田大嬸聽的,也為他高興。

     田文俊在街上店中,一聽說宇文傑回家啦,連忙趕來,一路高聲呼道:“大爺,你回來啦!” 進得屋裡,一把将他拉着,又說道:“你看,這房子整理的怎樣?我想,過了年之後,就準備為你娶親宗配,成家立業哩。

    你大哥,已聽你的話,真的在街上開了一家雜貨店啦,生意還不錯,還請了兩位夥計,你大哥為人雖然誠實,但年輕人初次當家,我總有點不放心,是以,我每天總得向那店裡,跑兩趟看看,大爺,你明天也随我去店裡看看吧!” 宇文傑說道:“這就好啦,我看,過年之後,大叔,還是快點,選個門當戶對的為大哥娶房媳婦吧。

    一來他已是這麼大的人了,再者,家裡多個人,也熱鬧些。

    ” 田大嬸插口說道:“可不是麼,家裡房屋這麼大,他們父子兩人,又整天都不在家,這屋子裡就隻剩我一個人,跑進跑出的,平時還好點,一遇年節,我這雙手,真感有點抓不開,大爺!你的話可真對哩!” “唉呀……呀”田文俊皺眉說道:“娶媳婦兒,也不是一下可以成功的事,過了年再說吧!” 次日一早,田文俊帶着宇文傑,來到兒子田中粒新開的雜貨店,一看,鋪面懸的是“裕豐”字号,向店裡買年貨的人,湧出湧進,絡繹不絕。

     那田中粒正在櫃房中忙着,一眼瞥見宇文傑和自己的父親來到,連忙放下手中事務,趕出櫃房,将兩人迎進坐了。

     與宇文傑寒喧了一會,隻得又上前幫夥計料理生意。

     宇文傑當下看見店中,所賣的一些東西,真是名符其實的什貨,山珍海味,油鹽醬醋,包羅萬象,真是應有盡有,一時看的心頭,極感興趣,遂笑道:“大叔,什貨店裡,還賣米呀?” “怎麼不賣。

    ”田文俊正色說道:“省裡來的客家,還是整車的買哩。

    ” 宇文傑回家數天,轉眼已是除夕,這于文、田兩家的年,合成一家過,彼此相親相敬,其樂融融。

     新年大初一,由田中粒陪着宇文傑,去上過父母的拜年墳。

     一回到家,所有宇文家的遠近佃戶,男女老幼等,知道東家的大爺,今年在家,為父母守制,都忙着拜年賀年。

     一時人來客往,摩肩接踵,絡繹不絕,是以,這宦塘宇文老屋,又恢複了十五年前,字文俊老爺子在世時的那番熱鬧景象。

     晚間,宇文傑對田文俊說道:“大叔,我今年在家過年,一是為父母守制,二是等候那柳婆婆。

    等到初五,她還不來時,初六大早,我就走了,有事要上揚州一趟,如柳婆婆随後來啦,要她在家等我,萬一她今年不來,我将那邊的事情一了,就上湖南尋她去,隻要有名有姓,我相信會尋得着的。

    ” “有什麼事,這樣的急嘛?”田文俊問。

     宇文傑說道:“是為那裘年伯的兒子裘桂仙哥哥,人京應試,要我陪他去趟揚州,這是非去不可的。

    因為他是先父的同榜弟兄,今既有事于我,那當然不便推辭呵!” 新年已過,這天已是初五的掌燈時分,還沒見那柳婆婆前來。

     宇文傑已知無望,遂于次日絕早,辭别了田家夫婦,又來到漢陽郡守衙門,向郡守夫婦叩頭拜年。

     裘桂仙一聽說宇文傑來到,連忙趕進後堂,互相見禮,急問道:“傑弟弟,我們幾時走呀?” 老夫人一旁嗔道:“你這孩子,怎恁急,你傑弟弟剛到,至少也要讓他休息一會,再說呀!” 她一面又命仆婦們,捧茶進水,為他洗漱除塵。

     宇文傑一面洗漱,一面笑道:“沒要緊,今天我先到幾家朋友處走走後,明早就動身吧!” 他回首又對裘郡守說道:“伯父,我和哥哥走後,這後院裡,不能不要個人,我看衙裡班頭雖多,都是些不大管用的,我想,将雙義镖局的苗青借來,就住在我們書房裡,萬一遇什麼事,有個照應。

    ” 裘郡守當即允了。

     宇文傑出得郡守衙門,先後赴金友吉、柳青雲、李唐各家,又來到漢鎮雙義镖局,向翁一葦夫婦賀年,并與衆镖頭應酬了一陣,遂說道:“翁老伯,揚州施家堡來信,邀我去打擂,我想去一趟,明天就動身,我走後,漢陽郡守後衙裡,沒人照應,欲請苗镖頭,在那裡住幾天等我回,怎樣?” 翁一葦說道:“行,就叫苗青随你去吧!” 原來漢鎮各镖局,凡與揚州施家堡出水雲龍施中嶽,有個交往的,直接得打擂的請柬,本各準備選派門下的年輕未婚子弟,前去湊湊熱鬧。

     及至苗青在漢陽,得到宇文傑去揚州打擂的消息,回去向大衆一傳說,各人也就打消了原來的念頭,全皆不去了。

     這因為宇文傑,人既生得年輕英俊,而手底下的武功,又非比尋常,是以,衆人都有先見之明,不得不知難而退。

     故武漢一地,僅隻有宇文傑一人,前往參加。

     宇文傑當時将苗青帶回漢陽,見過裘郡守,就命他住在書房裡,前衙的事,不用去問,隻後院裡有什麼事時,負責照應而已。

     當晚,郡守夫婦督着兩人,将一切衣物行囊,以及會考時應用的事物,一一準備停當,隻待過了今宵,明日一早上船。

     裘桂仙當晚,興奮得一夜沒睡着。

     次日清晨,苗青押着兩名挑夫,領着兩名長随,将所有行囊衣物,運送上船,那晴川四公子的李唐、金友吉、柳雲青等人,這都趕來送行。

     裘桂仙、宇文傑,拜辭郡守夫婦,遂與衆人,一路說笑,來到江岸,裘桂仙立身船頭,向李唐等拱手告别,齊聲約在京中相見。

     宇文傑又向一溜煙苗青囑托了一番,這艘雙桅官船,才揚起帆來,朝東而去。

     “欲速則不達”,孔夫子的這句名言,用之于一般老成持重處世審慎的人頗有效,但對那些年輕性急的人來說,則沒有什麼作用。

     宇文傑、裘桂仙兩人坐在船中,一水行來,過了金陵後,江面漸寬波浪漸大,這一天中午,偏又遇上了急勁的東北風。

     他這船,按理應該停航,侯風息浪靜後再走才對,但船家拗不過裘桂仙與宇文傑兩人的急性,硬要他們加力搖橹,照常行船。

     不料前進不久,即瞥見由下流,迎面馳來一艘獨桅大船,揚帆急進,直向他們這船,當頭撞至。

     這時,兩船相距僅不過五七丈遠。

     這一撞上,船身不但立時粉碎,而船上所有的乘客水手們,在這洶濤駭浪中,全得要葬身魚腹,一個也莫想幸免。

     宇文傑坐在艙内,忽聽得船頭水手,一陣大嘩,忙拉開艙門,向外一看大驚,急回首問道:“哥哥,你有錢沒有?” 裘桂仙說道:“你要錢則甚,我這裡有銀子嘛。

    ” “唉!你搞錯了。

    ”宇文傑因時機迫切,無暇多言,眼看兩船馬上就要互撞,急來至船頭。

     由艙面抽起一根撐篙,拔下叉頭以尖端向前對準來船桅頂滑車抖手打出,左手持着撐篙,向來船船頭,猛力點去。

     隻見一片寒星,在空中一閃,随即聽得“嘩啦”一聲巨響,對方船上,那面碩大無朋的布帆,連同指許粗的長纜,一下全卷落在江心。

     但見那船,立時刹住沖勢,停了下來,同時,兩船各自向右一偏,剛剛讓開正面,擦舷而過。

     實危殆之至,驚險已極,隻吓的水手們,張口咋舌,半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