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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法悟仍見世間冤對,盡載簿内,念得火炬焚卻此簿,令一切冤仇盡得解脫。

    判官忽揚眉怒曰:&lsquo汝是何人,辄來亂吾法也。

    &rsquo叱之使去,震恐之際,不覺身在郊外,号泣曰:&lsquo是何惡業,卻教殺人報冤,觀世音菩薩來救取我去。

    &rsquo忽見一老僧雲:&lsquo童子過來,汝須發願。

    &rsquo法悟應聲曰:&lsquo我若事人,願碎身如微塵河沙刧,不生人道。

    &rsquo僧曰:&lsquo當聽吾偈:萬丈紅絲結,何時解得徹。

    但修頓教門,那見彌勒法。

    &rsquo法悟知僧不凡,因前問前生父母何在。

    曰:&lsquo汝母已生天,父猶沈滞。

    可禮阿育王寶塔,一會與父。

    &rsquo法悟旋歸,失足堕井中,驚不覺醒,乃見身在道堂内,約日色止逾一食時,而自初覺眼前黑暗,至入門與判官議論,及被叱見老僧語言,不啻如終日也。

    法悟既覺,心極惶駭,又重舍其姑之恩義,彷徨不決。

    至當月晦夜,忽夢前所見老僧,以手摩法悟頂。

    法悟确意,遂于翌日對佛發願,願雲:&lsquo若果有出家緣分,願剪髪時無人來見。

    &rsquo遂剪二十四刀,盡斷其髪,再以剪刀齊其蓬。

    母忽見之。

    &rdquo建隆聞說,不複阻難,但雲不可思議。

    先是,法悟之母某氏,學道參請已三十年矣,未有悟入。

    是日辰時,因舉之而故犯因緣,恍然有省,乃知時因緣不約并至,非拟議所及。

    時在揚州北門居。

     右二事,黃太史魯直子書雲爾,不改易也。

    真迹在周渤惟深家,紹興初獻于禦府。

     賈生 拱州賈氏子,正議大夫昌衡之孫,美風姿,讀書能作詩與長短句,怨抑凄斷,富與才情,又奉佛樂施,奉佛尤力事,交友馴謹而簡諒,人皆喜之。

    常與其友相約如京師觀燈,寓于州西賢寺,教院妙空曰:&ldquo華嚴舊所住也。

    &rdquo監寺僧慈航作黑布直裰五六領,皆綴以帛,書寺名、為某事丐錢。

    賈戲披之以為笑,且曰:&ldquo今晚為寺中教化。

    &rdquo夜,果戲出丐錢,風度秀峙,詞辨橫出,士女競施,寺僧遣二力舁錢歸,幾不能舉。

    翌日,其友戲之曰:&ldquo稱職哉!&rdquo賈曰:&ldquo都人美麗,不容傍窺,惟行者丐錢得恣觀視,雖邀逐而取焉,無害也。

    此吾亦薄有利焉耳。

    &rdquo夜,賈固欲往,而寺僧利其入,縱臾之,遂盡五夜。

    翌日其友睡未起,賈曰:&ldquo略出矣。

    &rdquo友欲與語,而賈已去。

    抵暮而還,袖中出黃柑兩枚,奇香數種,分柑爇香,談笑無異也。

    又兩日,友約以歸,賈但以一書緻家。

    自是抵春暮而猶在京師也。

    聞有人自京師來,說賈瘦瘠。

    又言攜一婦人,但瘦瘠耳。

    即同歸,歸而瘦益甚,服藥不驗,舉止無少差誤,但不喜其舊妾,獨寝于宅後書庵中,為少異也。

    問之則曰:&ldquo病而絕此,自啬養耳。

    &rdquo瘦日甚,舉家不知所為,老乳媪夜半後往候之。

    問庵中切切有婦女家語,比曉告其兄弟,乃知賈為鬼物所病也。

    百方禁斷之不能去。

    賈故自若,且曰:&ldquo我病在經絡髒腑,而禁呪何益哉?&rdquo五六月間,天甯寺作般若會,長老宗戒請賈之昆季與賈之友往齋。

    既罷,同遊納涼,寺之僧堂高廣,蔽以大殿,無西日,堂之前有風陰陰焉。

    并門長連床,一寓僧坐其上,戒老與客俱至,先語僧曰:&ldquo兄弟勿動,同此納涼,諸官皆道友也。

    &rdquo瀹茗剖瓜均行,而食之從容,戒老忽曰:&ldquo今歲賈宅幾官,人獨不在此,聞久病,日來亦少瘥否?&rdquo其兄言其曲折,且曰:&ldquo知其為鬼所困,而不能治也。

    &rdquo長連床上寓僧忽曰:&ldquo審如此,我能治之。

    &rdquo衆競起而問之,則天台僧道清也。

    僧取淨土鬥許,念呪百餘遍,以授其兄,使候其來,以土圍之,連牆壁處穴穿敷土令相接,或置之牆上令遍,或以意想為得,至哀鳴求免,即開庵中土而使之去,慎勿至日出也。

    如其言圍之,方四鼓忽聞庵中忿厲聲達于外,至五鼓且哭且悔,賈兄問之,稱罪曰:&ldquo我京城之廟靈也,有封爵,慚不能自言,悅其風姿,不少忍,以至于此。

    明,則醜惡俱露矣,伏願見憐。

    &rdquo曰:&ldquo複來乎?&rdquo曰:&ldquo我恃神力,以為無如我何,不知遭此,今得免,當洗心省咎,豈敢再至。

    &rdquo曰:&ldquo神見何物而懼也?&rdquo曰:&ldquo身在鐵城中,高際天矣。

    &rdquo&ldquo欲自何方去?&rdquo曰:&ldquo西北。

    &rdquo即開土尺許。

    既泣且謝,肅然有冷風自西北而去。

    比明視之,則賈尚寝矣。

    亟往謝道清,施以二萬錢,不受,與之香數十兩,各取一片如指面許,插笠中曰:&ldquo方往五靈台山,檀越于文殊前,燒結緣也。

    &rdquo問其呪,曰:&ldquo觀世音菩薩罥索部三十卷中呪土法藏經俱載。

    &rdquo即誦一遍。

    問:&ldquo何為如此靈?&rdquo曰:&ldquo但人心念不一,若念一,則靈爾。

    &rdquo又問:&ldquo賈生所遭何物也?&rdquo曰:&ldquo何必問我,神耶鬼耶、精魅耶、妖狐耶,此呪土皆可令去也。

    若愛欲纏縛,見造業而死,堕落其間,蓋頭下迎來者,非某呪土法所能了,諸官善思之。

    &rdquo聞者悚然,即邀上堂,食畢揖辭,以腰抵柱,系包戴笠而去。

    後月餘,賈生亦漸安,其友問之,曰:&ldquo自初教化錢,每夕一奇婦人施我百金,轉盼與我言,至第五夜,意愈密,并得一錢箧,箧中有片紙書,約以城西張園之後小圃中相見,或有問者,第雲表兄則善。

    此乃我翌日獨往時也。

    既赴約,至園,有小圃,中見從衛如郡府吏,呵止之,答以表兄,乃徑入宇内,與此婦人相見。

    置酒,姿态絕出,神仙中恐無有也,且約翌日天清寺僧房款昵。

    自是惑之,朝暮往來,或相逐亦與世人無異。

    比歸,更不念世間可樂者,相随亦來,鄉中每人作法禁呪時,亦不去,但以手畫圈相圍我及渠曰:&ldquo彼如我們何?&rdquo衣服飲食珍麗,顔色則世所未見,人間亦無有也。

    &rdquo噫!道清之言賢哉。

    人之為賈病遇道清,亦奉佛施藥之報者也。

    賈生字顯之,所謂友則同郡許顗彥周是也。

    其後先太史于大藏中檢得罥索經呪,今亦藏之于家也。

     玉條脫 大桶張氏者,以财雄長京師。

    凡富人以錢委人,權其子而其半,謂之行錢,富人視行錢如部曲也。

    或過行錢之家,其人設特位置酒,婦人出勸,主人反立侍,富人遜謝,強令坐,再三乃敢就賓位,其謹如此。

    張氏子年少,父母死,主家事,未娶,因祠州西灌口神,歸過其行錢孫助教家。

    孫置酒,張勉令坐。

    孫氏未嫁女出勸酒,其女方笄矣,容色絕世。

    張目之曰:&ldquo我欲娶為婦。

    &rdquo孫惶恐曰:&ldquo不可。

    &rdquo張曰:&ldquo願必得之。

    &rdquo言益确。

    孫曰:&ldquo予,公之家奴也,奴為郎主丈人,鄰裡笑怪。

    &rdquo張曰:&ldquo不然,我自欲之,蓋煩其女為我主管少錢物耳,豈敢相仆隸也。

    且于皇法無礙,如我資産人才為公家之婿,不勞苦相阻也。

    &rdquo孫愈惶恐。

    張笑曰:&ldquo言已定矣,不可移易。

    &rdquo張固豪侈,奇衣饬物,即取臂上所帶古玉條脫,俾與其女帶之,且曰:&ldquo擇日作書納币也。

    &rdquo飲罷而去。

    孫之鄰裡交來賀曰:&ldquo行為百萬财王主人之婦翁,女為百萬财主之母矣。

    &rdquo其後張為人所誘,别議其親,孫念勢不匹敵,不敢往問期,而張亦若相忘者。

    踰年張就婚他族,而孫之女不肯嫁,其母密谕之曰:&ldquo張已别娶妻矣。

    &rdquo女不對而私自論曰:&ldquo豈有如此而别娶乎?&rdquo父乃複因張與妻祀神回,并邀飲其家,而令女窺之。

    既去,曰:&ldquo汝适見其有妻,可以别嫁矣。

    &rdquo女語塞,去房内以被蒙頭,少刻遂死。

    父母哀恸,呼其鄰鄭三者告之,使治喪具,鄭以送喪為業,世所謂仵作行者是也。

    且曰:&ldquo小口死勿停喪,就今日穴壁出瘗之。

    &rdquo告鄭以緻死之由,且語且哭。

    鄭辦喪具至,見其臂古玉條脫,時值數十萬錢,鄭心利之,乃曰:&ldquo某有一園在西。

    &rdquo孫謝之曰:&ldquo良善而便也,當厚相酬。

    &rdquo号恸不忍視,急揮去之,即與親族往送其殡而歸。

    鄭蓋利其獨瘗已園中也。

    半夜月明,鄭發棺欲取玉條脫,女壓然而起曰:&ldquo此何處也?&rdquo顧見鄭,曰:&ldquo我何故在此?&rdquo女自幼亦識鄭面目,鄭乃畏其事彰而以言恐之曰:&ldquo汝父怒汝不肯嫁而張氏為念,若辱其門戶,使我生埋汝于此,我實不忍,乃私發棺而汝果生。

    &rdquo女曰:&ldquo第送還父母,勿恤其它。

    &rdquo&ldquo若送汝歸家,汝還定死,我亦得罪矣。

    &rdquo女乃久之曰:&ldquo惟汝所聽。

    &rdquo鄭即惹之它處,以為已妻,完其殡而徙居來州。

    鄭有母,亦喜其子之有婦,彼小人不暇問所從來也。

    積數年無子,每言張氏,辄恨怒忿恚如欲往扣問者,鄭每勸且防閑之甚。

    至崇甯元年,欽成上仙治園陵,鄭差往永安,臨行告其母勿令其婦出遊。

    居一日,鄭之母晝睡,孫氏女出僦馬直詣張氏門,語其仆曰:&ldquo孫氏幾女欲見某人。

    &rdquo其仆往通之,張且驚且怒,以仆為戲已,罵曰:&ldquo賊奴侮我耶?誰教汝如此?&rdquo其仆曰:&ldquo實有之。

    &rdquo張與其仆俱往視之。

    孫氏見張,跳踉而前,曵其衣。

    其仆以婦人女子不敢往解。

    張認以為鬼,驚避退走,而持之益急,乃擘其手,手且破,血流,推去之,仆地而死。

    僦馬者怪其不出,恐累于已,往報鄭家,推求得鄭母,曰:&ldquo我子婦也。

    &rdquo訴之有司,因追取鄭對獄具伏。

    已而園陵複土,鄭之發冢等罪止于流,以赦得原。

    而張實傷而殺之,雜死罪也。

    雖奏獲貸,猶杖脊,竟憂畏死獄中。

    因果冤對有如此哉!是時吳拭顧道尹京雲以上二事。

     許彥周雲:&ldquo以政和中,外祖空青先生曾公公衮攝守丹陽,屬邑丹徒縣主簿李某者,以漕檄往湖州境内,方由郡中差二小吏徐璋、蔡禋者以補驅使。

    既至境,休于效外之觀音院,僧室之鄰有小房,扃鎖頗密,二吏竊窺之,有畫女子之像甚美,張于壁下,設供養之屬,二人私自謂曰:&ldquo吾遭逆旅,得有若彼者來為一笑,何幸。

    &rdquo偶詢院中僧,雲:&ldquo郡人張姓者,今為明州象山令,此即其長婦,死,殡于房中地下,畫其像,歲時祀之也。

    &rdquo是夕,蔡禋者寐未熟,忽見女子搴帏而入,謂禋曰:&ldquo若嘗有意屬于我,故來奉子之周旋,幸勿以語人,及勿以怪而疑懼焉。

    &rdquo禋欣然領其意。

    自此與璋異榻。

    每夕即至,相與甚歡,如此者踰月。

    二吏以行囊告竭,告于主簿者,主簿曰:&ldquo璋善筆劄,吾不可阙,禋可行也。

    &rdquo是夜婦女者來語禋曰:&ldquo聞子欲歸,何也?&rdquo禋告以故。

    婦人曰:&ldquo吾有金钗遺子,可貨之足以稍濟,幸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