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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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之說之也.美言傷信,慎言哉.」 孔子弟子有宓子賤者,仕於魯為單父宰,恐魯君聽讒言,使己不得行其政,於是辭行,故請君之近史二人與之俱至官,宓子戒其邑吏,令二史書,方書輒掣其肘,書不善,則從而怒之,二史患之,辭請歸魯.宓子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而歸矣.」二史歸報於君曰:「宓子使臣書而掣肘,書惡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所以去之而來也.」魯君以問孔子.子曰:「宓不齊,君子也,其才任霸王之佐,屈節治單父,將以自試也,意者以此為諫乎?」公寤,太息而歎曰:「此寡人之不肖,寡人亂宓子之政,而責其善者,非矣,微二史,寡人無以知其過,微夫子,寡人無以自寤.」遽發所愛之使告宓子曰:「自今已徃,單父非吾有也,從子之制,有便於民者,子決為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敬奉詔,遂得行其政,於是單父治焉.躬敦厚,明親親,尚篤敬,施至仁,加懇誠,緻忠信,百姓化之.齊人攻魯,道由單父,單父之老請曰:「麥已熟矣,今齊寇至,不及人人自收其麥,請放民出,皆穫傳郭之麥,可以益糧,且不資於寇.」三請而宓子不聽.俄而齊寇逮于麥,季孫聞之怒,使人以讓宓子曰:「民寒耕熱耘,曾不得食,豈不哀哉?不知猶可,以告者而子不聽,非所以為民也.」宓子蹴然曰:「今茲無麥,明年可樹,若使不耕者穫,是使民樂有寇,且得單父一歲之麥,於魯不加強,喪之不加弱,若使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世不息.」季孫聞之,赧然而愧曰:「地若可入,吾豈忍見宓子哉.」三年,孔子使巫馬期遠觀政焉.巫馬期陰免衣,衣弊裘,入單父界,見夜漁者得魚輒舍之.巫馬期問焉,曰:「凡漁者為得,何以得魚即舍之?」漁者曰:「魚之大者名為<魚壽>,吾大夫愛之,其小者名為鱦,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輒舍之.」巫馬期返,以告孔子曰:「宓子之德,至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行而得於是?」孔子曰:「吾嘗與之言曰:『誠於此者刑乎彼.』宓子行此術於單父也.」 孔子之舊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將助之以沐槨.子路曰:「由也,昔者聞諸夫子曰:『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夫子憚矣,姑已若何?」孔子曰:「凡民有喪,匍匐救之,況故舊乎非友也,吾其徃.」及為槨,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託於音也.」遂歌曰:「狸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之隱,佯不聞以過之.」子路曰:「夫子屈節而極於此,失其與矣,豈未可以已乎?」孔子曰:「吾聞之親者不失其為親也,故者不失其為故也.」 【譯文】 子路問孔子說:“我聽說大丈夫生活在世間,富貴而不能有利于世間的事物;處于貧賤之地,不能暫時忍受委屈以求得将來的伸展,則不足以達到人們所說的大丈夫的境界。

    ” 孔子說:“君子所做的事,期望必須達到自己的目标。

    需要委屈的時候就委屈,需要伸展的時候就伸展。

    委屈自己是因為有所期待,求得伸展需要抓住時機。

    所以雖然受了委屈也不能失掉氣節,志向實現了也不能有害于義。

    ” 【評析】 孔子認為,君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标,隻要符合于義,“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

    屈節,是因為有所期待;求伸,是要及時抓住時機。

    但大前提是“受屈而不毀其節,志達而不犯于義”。

    可見孔子處理事物既講原則又注重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