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少爺栽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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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昊然笑罵着,他和趙筱攸雖無夫妻之情,卻有相知相惜的知己之義,除了老夫人外,多病體弱的妻子是他少數賦予信任的人,他幾乎和她無所不談,大小事都會告知,少有隐瞞。

     做不成夫妻也能是手足,這是趙筱攸在嫁入沐府的洞房花燭夜對他說的話,無論怎說,他們都是親得不能再親的血緣至親。

     因為這一席話,趙筱攸這個有名無實的正妻得到沐昊然的敬重,兩人之間的相處也像姐弟而非夫妻。

     因趙筱攸病情不見起色,顧慮到沐昊然是家族長子,終歸需要有人乘繼,當初就說好了,隻要沐府給趙筱攸留下正妻位置,日後沐昊然再迎平妻或貴妾,趙家絕無二話,不做任何幹涉。

     所以沐昊然的後院女人們競争非常激烈,除了春雪、迎喜兩名通房想上位當姨娘,其他沒名的舞伎、丫頭也搶破頭,就算當不成平妻,撈個貴妾當也好。

     曾經文弱的杜雲錦也是其中一名,卻過于懦弱而落于下風,被衆人排擠、奚落,連個丫頭也看不起她,不肯伺候她,才會了個小小的風寒便一病不起,魂飛離恨天。

     如今的杜雲錦可不是昔日受了委屈而不反擊的小可憐,她對「小妾」這名詞忌諱,女人衆多的沐昊然不是她的菜,不僅不感興趣,還極力想逃開,讓沐昊然很不是滋味,在百花叢中遊刃有餘的他怎麼會不受膽怯的小妾所喜呢?太說不過去。

     杜雲錦的嫌棄重挫他的傲氣,讓他丢了面子,一股怒氣無處出,隻好來找一向寬宏大量的正妻吐兩句苦水。

     「然弟,不要拿我的身子當笑柄,你知道我也有當娘的奢望,可是我的情形不允許。

    」她想多活幾年,想親手抱抱懷胎十月的孩兒,想看看他們成家立業、拖兒帶女。

     但是天不從人願,不管她多麼期盼,令人憎惡的惡夢永遠也不會遠離,她必須平靜地接受時日無多的事實。

     再說面無表情是泥塑、木雕的神佛,她遇到好笑的事自然就笑了,難不成她心裡歡喜還不準開懷?這是到哪都說不通的道理。

     「我不是刻意揭你的傷疤,隻是一時口快。

    」沐昊然歉然地道,他向來狂傲不羁慣了,說話哪裡會顧忌? 看他一臉冷肅的神情,趙筱攸噗哧一笑,玩笑地說着反話道:「沒關系,我原諒你,反正我已經被你傷得體無完膚了,不在乎你多往我身上插幾刀。

    」 「趙筱攸,不要得寸進尺,給你竿子就往上爬。

    」玩笑越說越誇張,他巴不得她長命百歲,怎會往她身上插刀。

     「啧!還真是個臉皮薄的,跟你開個玩笑還跟我惱羞成怒呀!不念我是你正妻的份上,也要看在我是你表姐,連名帶姓的喊人太沒規矩了。

    」她瞋了他一眼。

     「哼!跟我講規矩?這個家裡我的事還沒人敢管。

    」規矩不規矩的是一堆糞石,一把火燒了幹淨,這府裡守規矩的早成了一縷芳魂。

     「你這性子要磨一磨,不要老和父親橫着來,他還能縱着你,是看在你是他的嫡長子的分上,凡事留三分情面,收斂點吧!」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不能老是為所欲為,不顧及家族顔面,沐氏宗親對他近年來的作為大有不滿。

     其中當然有賈氏的傑作,和中規中矩、個性老實的沐昊文一比,他狂肆的行事作風自是引起非議,再加上有心人的煽風點火,他原本風流浪蕩的名聲更加不堪。

     夫妻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希望他有朝一日着了别人的道,下了一盤敗棋。

     「别提到他,也别勸我什麼,少說兩句讓我耳根子清靜。

    」 沐昊然慵懶地往紅木鑲八寶坐榻一靠,仰月沏了杯茶來,他伸手一接,先嗅其味,再觀其色,接着細品一口。

     「那你想聽什麼?遺花院裡請你沐大少爺珍重身子的悍婦?」一說到「悍婦」,她止不住的笑意又冒出來。

     一提起杜雲錦,沐昊然張狂的神色黯了幾分。

     「根本是裝白兔的野貓,她居然敢說我的腰不好,要我少縱情聲色犬馬,不然我不到四十歲身子就掏空了,滿院子女人夜夜以淚洗面,一生無望。

    」 不就是狠狠地親了她一下,和以往的肌膚相親一比不算什麼,再親密的事兩人都做過,她裝什麼貞潔烈婦?還怕人家不曉得她是他收用過的女人,一名小妾的本分就是伺候他,而不是質疑他床上的男兒雄風。

     偏偏她一副受害的神情,好像他是多麼罪惡深重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