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小老婆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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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澀然,心中微微悲憫。

     「你沒想過制成藥丸嗎?起碼沒那麼苦也好入口,熬煮湯藥費時又費力,而且燙口。

    」 「藥丸有,但藥效大打折扣,大多的藥材還是得細火慢熬才能熬出藥性,趁熱喝也才沒有涼掉的苦澀。

    」 「這倒是,這時代的制藥技術還不成熟……」可惜她學的不是藥理,不然能琢磨出幾份藥劑。

     瞧她一掀一阖的殷紅朱唇,煞是嬌媚,有些失神的趙筱攸沒聽清楚她的喃喃自語。

     「妹妹來找我的用意,是關心我的身體嗎?煩你費心了,近日來略有起色。

    」未探清對方的來意前,趙筱攸語帶保留,不讓人看出她病情沉重,得靠着不間斷的湯藥吊着一口氣。

     「養得好病就不要耽誤,沐府看起來财力雄厚,有什麼珍貴的藥材盡管下狠手去買,治好病才是要緊事。

    我也不想瞞你,有件事想來和你商量商量。

    」正室主内,内宅的事由她說了算。

     與其七拐八彎的碰壁,不如直接找主事者,所謂有特權找特權,沒特權找門道,連門道也沒有,隻好一層一層往上報,蓋了四、五十個橡皮章,最後還是官兒頭給力。

     「什麼事?」 趙筱攸淡然的眼波輕輕一漾,她感興趣的不是杜雲錦話中的「有事商量」,而是她不在乎他人眼光的随興,言語間對自己的态度雖是客氣但不見下對上的恭敬,滿口的你啊我的。

     在正妻面前小妾站不能坐,這是内院的規矩,可來自現代的杜雲錦哪裡知道這些?隻覺得自己站了好一會,這會兒頗累了。

     她似乎沒瞧見徐嬷嬷剜肉般的眼刀,以及身後丫頭翠花驚慌的神情,頗費力氣地拖來一張镂花楠木椅,沒人開口就自個往上坐了,與趙筱攸面對面相看,爽朗的笑臉毫無一絲為妾者的卑微和怯弱,彷佛她們倆的地位相當,是同席而談的手帕交。

     徐嬷嬷想出言怒責杜雲錦的造次,但在趙筱攸的眼神制止下而作罷,面色嚴肅地收起怒芒。

     「我剛看了清雨閣裡裡外外、粗使丫頭加婆子和灑掃下人,大約五、六十人,再算上遺花院以及兩名通房伺候的人手約有百來名,其他主院就不算在内,你一個人管起來也挺麻煩的,不如……」 資本主義教育下的人見不得封建時代的浪費,一名主子起碼配給了三、四十名的奴才,實在堕落得叫人發指,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梳個發要個丫頭、上妝插簪又是另一個丫頭,穿衣系帶是另一人,連上個茶水也有專門伺候的丫頭,把主子當廢人照料。

     這是有銀子沒處使呀,盡往水裡頭丢!若是能精簡一半,那能省下多大的開銷?無所事事的奴婢都給養廢了,整日晃來晃去地昧了主子的銀兩。

     用銀子養廢物,還不如用來做些有意義的事,譬如劫「富」濟「貧」,幫助身無半兩銀的姨娘「脫貧」。

     「不如怎樣?」她用的人很多嗎?她不覺得。

     趙筱攸當姑娘時也是一院子下人,四名大丫頭,八名二等丫頭,十六名三等丫頭,餘下粗使丫頭不拘,少說也有十來名,加上婆子等等,跟現在比起來差不多。

     以她打小生活的環境看來,這不過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不值得一哂。

    主子仁善,底下的人才有福氣,沒有上位者的廣施仁澤,府裡的下人哪有飯吃,賣身為奴是免于餓死。

     主家做的是善事,婢仆感激涕零,兩相得利何不為之? 「大少奶奶不如放權,别多費心思去管各院的侍妾、通房,你将月銀發下來,讓我們自設小廚房,以後除了四季衣服外,其他瑣事不沾手,豈不是清閑多了?否則攬權的人做到死沒人感激,光領薪水不做事的人卻嫌閑得發慌,怨上頭的人不厚道,将人架空。

    」 撐死和饑荒是兩種極端。

     聰明如趙筱攸,稍一深思,明澈的水眸微微一縮,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指有人克扣月銀,在膳食上不盡心,對後院的主子也敢行鬼祟之事?」 「月銀有沒有被扣我不清楚,是翠花去領的,不過我們遺花院的丫頭、婆子個個都有半吊錢可領,唯獨主子的手上沒錢,翠花說快三個月沒瞧見雪花銀了。

    」 她這是有技巧的告狀,不單指某人。

     誰敢這般大膽欺上瞞下?這人是誰也不難猜,假借名義的春雪不知幹過幾回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明目張膽,先是一兩、二兩的取,最後整個拿走,毫不遮掩。

     若是問起月銀哪去了?她一扯三的說給了誰誰誰,一個繞一個扯出一大串,那些人還衆口一緻地聯合起來人,直道她銀子都領了,還來誣賴人,一棒子悶棍打得人吃啞巴虧,無處訴求。

     從翠花口中聽了這些,杜雲錦自然氣憤,但是她不張揚卻不代表要忍氣吞聲,可最後她們送來發黴的黃米飯和長蟲的粗糠菜就太過分了,隔夜的馊食也敢當主菜,真當打雷閃電不死人?天道不公,當心劈死這些缺德的小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雲錦可以忍受粗布陋室,對惡言惡語聽若未聞,旁人的算計和惡行也當是道場修為,賊來偷被竊枕她能忍,唯獨在美食國度成長的她,沒法接受入口的食物是酸臭的。

     民以食為天,如果連口好飯都沒有,那真是沒辦法活了。

     你出石頭我出布,看招接招,沒人會悶聲不吭地挨打,人家搞陰的,她還客氣什麼?即使那兩人的靠山很大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