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諾臯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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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其妻半身。

    乙驚倒,或亡所見。

    反視妻,自發際眉間及胸有璺如指,映膜赤色,又謂乙曰:“可辦乳二升,沃于園中所見物處。

    我前生為人後妻,節其子乳緻死。

    因為所訟,冥斷還其半身,向無君則死矣。

    ” 太和末,荊南松滋縣南,有士人寄居親故莊中肄業。

    初至之夕,二更後,方張燈臨案,忽有小人才半寸,葛巾杖策,入門謂士人曰:“乍到無主人,當寂寞。

    ”其聲大如蒼蠅。

    士人素有膽氣,初若不見。

    乃登床,責曰:“遽不存主客禮乎?”複升案窺書,诟罵不已,因覆硯于書上。

    士人不耐,以筆擊之堕地,叫數聲,出門而滅。

    頃有婦人四五,或姥或少,皆長一寸,呼曰:“真官以君獨學,故令郎君言展,且論精奧,何癡頑狂率,辄緻損害?今可見真官。

    ”其來索續如蟻,狀如驺卒,撲緣士人。

    士人?然若夢,因齧四支痛苦甚。

    複曰:“汝不去,将損汝眼。

    ”四五頭遂上其面。

    士人驚懼,随出門。

    至堂東,遙望見一門,絕小,如節使之門。

    士人乃叫:“何物怪魅,敢淩人如此!”複被觜,且衆齧之。

    恍惚間已入小門内,見一人峨冠當殿,階下侍衛千數,悉長寸餘,叱士人曰:“吾憐汝獨處,俾小兒往,何苦緻害,罪當腰斬。

    ”乃見數十人,悉持刀攘背迫之。

    士人大懼,謝曰:“某愚?,肉眼不識真宮,乞賜餘生。

    ”久乃曰且解知悔,叱令曳出,不覺已在小門外。

    及歸書堂,已五更矣,殘燈猶在。

    及明,尋其蹤迹,東壁古牆下有小穴如栗,守宮出入焉。

    士人即率數夫發之,深數丈,有守宮十餘石,大者色赤,長尺許,蓋其王也。

    壤土如樓狀,士人聚蘇焚之。

    後亦無他。

     京宣平坊,有官人夜歸入曲,有賣油者張帽驅驢,馱桶不避,導者搏之,頭随而落,遂遽入一大宅門。

    官人異之,随入,至大槐樹下遂滅。

    因告其家,即掘之。

    深數尺,其樹根枯,下有大蝦蟆如疊,挾二筆钅沓,樹溜津滿其中也。

    及巨白菌如殿門浮漚釘,其蓋已落。

    蝦蟆即驢矣,筆钅沓乃油桶也,菌即其人也。

    裡有沽其油者,月餘,怪其油好而賤。

    及怪露,食者悉病嘔洩。

      陵州龍興寺僧惠恪,不拘戒律,力舉石臼。

    好客,往來多依之。

    常夜會寺僧十餘,設煎餅。

    二更,有巨手被毛如胡鹿,大言曰:“乞一煎餅。

    ”衆僧驚散,惟惠恪掇煎餅數枚,置其掌中。

    魅因合拳,僧遂極力急握之。

    魅哀祈,聲甚切,惠恪呼家人斫之。

    及斷,乃鳥一羽也。

    明日,随其血蹤出寺,西南入溪,至一岩罅而滅。

    惠恪率人發掘,乃一坑{?石}石。

     開成初,東市百姓喪父,騎驢市兇具。

    行百步,驢忽然曰:“我姓白名元通,負君家力已足,勿複騎我。

    南市賣麸家欠我五千四百,我又負君錢數亦如之,今可賣我。

    ”其人驚異,即牽行。

    旋訪主賣之,驢甚壯,報價隻及五千。

    詣麸行,乃還五千四百,因賣之。

    兩宿而死。

     郓州阚司倉者,家在荊州。

    其女乳母鈕氏,有一子,妻愛之,與其子均焉,衣物飲食悉等。

    忽一日,妻偶得林檎一蒂,戲與己子,孔母乃怒曰:“小娘子成長,忘我矣。

    常有物與我子停分,何容偏?”因齧吻攘臂,再三反覆主人之子。

    一家驚怖,逐奪之。

    其子狀貌長短,正與乳母兒不下也。

    妻知其怪,謝之,鈕氏複手簸主人之子,始如舊矣。

    阚為災祥,密令奴持?暗擊之,正當其腦,?害然反中門扇。

    鈕大怒,诟阚曰:“爾如此勿悔。

    ”阚知無可奈何,與妻拜祈之,怒方解。

    鈕至今尚在其家,敬之如神,更有事甚多矣。

     荊州處士侯又玄,常出郊,廁于荒冢上。

    及下,跌傷其肘,創甚。

    行數百步,逢一老人,問何所苦也,又玄見其肘。

    老人言:“偶有良藥,可封之,下日不開必愈。

    ”又玄如其言。

    及解視之,一臂遂落。

    又玄兄弟五六互病,病必出血。

    月餘,又玄兩臂忽病瘡六七處,小者如榆錢,大者如錢,皆人面,至死不差。

    時荊秀才杜晔話此事于座客。

      許卑山人言,江左數十年前,有商人左膊上有瘡,如人面,亦無它苦。

    商人戲滴酒口中,其面亦赤。

    以物食之,凡物必食,食多覺膊内肉漲起,疑胃在其中也。

    或不食之,則一臂Φ焉。

    有善醫者,教其曆試諸藥,金石草木悉與之。

    至貝母,其瘡乃聚眉閉口。

    商人喜曰:“此藥必治也。

    ”因以小葦筒毀其口灌之,數日成痂,遂愈。

     工部員外張周封言,今年春,拜掃假回,至湖城逆旅。

    說去年秋有河北軍将過此,至郊外數裡,忽有旋風如升器,常起于馬前,軍将以鞭擊之轉大,遂旋馬首,鬣起如植。

    軍将懼,下馬觀之,覺鬣長數尺,中有細绠如紅線焉。

    時馬立嘶鳴,軍将怒,乃取佩刀拂之。

    風因散滅,馬亦死。

    軍将割馬腹視之,腹中無傷,不知是何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