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檀郎己是心腸變 好夢由來最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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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冷笑聲中,拂塵已搭着他的背心。

    童進登時覺得腹内如絞,似有千百條小蛇在裡面亂鑽亂咬,痛得冷汗直流,斷斷續續地叫道:“姑娘饒命,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不敢對姑娘說謊了!”珊瑚略略放松,冷笑說道:“你這點狡詐伎倆如何何瞞得過我?我也不怕你不說真話,你不說真話,我慢慢地來消遣你,叫你腸穿肚爛,三日三夜之後才斷氣!” 童進叫道:“小的再也不敢了,你老人家要問什麼,盡管問吧。

    ”珊瑚道:“你們兩人暗地裡跟蹤我,意欲何為?”童進道: “小的是奉主人之命差遣,身不由已,望姑娘恕罪/珊瑚道: “你主人是誰?”童進道:“我主人是公孫奇。

    請姑娘看在我主人份上……”珊瑚冷笑道:“我不識誰是公孫奇,公孫怪,你主人要你跟蹤我作什麼?”童進道:“這我可不知道了,哎喲,姑娘,你手下留情,小的委實是不知其中原故。

    ”珊瑚道:“你主人住在什麼地方?”童進道:“他住在商河縣城東六十裡的孤鸾山下。

    ” 珊瑚心頭一動,問道:“你主人家的門前,是不是有七株松樹。

    左邊四株,左邊三株?”童進喜道:“一點不錯,姑娘,你,你想起來了。

    ” 他以為珊瑚是一時忘記,現在方始想起他的主人是誰。

    要知公孫奇武功極高,但因行蹤詭秘,武林中人知道他的名字的卻是很少很少。

    不過,在江湖上經常走動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卻知道孤鸾山下,有這樣一位大有本領的神秘人物。

    珊瑚能夠清楚他說出他主人家門前的标志,想來不是自己到過,也是聽人說過的了。

     卻不知珊瑚想起來的卻是西門業說過的一番話。

    那日她向西霸天西門業打聽孟钊的消息,西門業告訴她孟钊在孤鸾山下一個魔頭家中,當時西門業不肯說出這魔頭的名字,但卻告訴她這魔頭的所在和門前的标志。

     珊瑚心頭劇跳,連忙問道:“有一個叫做孟钊的人,你認得嗎?”童進忙道:“認得,認得。

    他是主人的心腹親信,主人對他青睐有加,還傳授了他不少武功呢!在同伴中我和他的交情是最好的了。

    ” 珊瑚道:“你主人叫你跟蹤我,沒有說出原由?”童進道: “我怎敢瞞騙姑娘?主人委實沒有向我透露,我也不敢問他。

    ”珊瑚道:“他差遣你的時候,總會有些說話吩咐你吧?快說!”童進讷讷說道:“主人吩咐,叫我們跟蹤姑娘,倘若姑娘不是向商河這條路走,就将姑娘‘請’來;倘若姑娘是向商河這條路走,那就,那就……”珊瑚冷笑道:“那就不必動手,隻是跟蹤便行。

     倘若我在半途再改路線,那時你們便要馬上報訊。

    是否這樣?”重進道,“姑娘,你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什麼都瞞不過你,正是這樣。

    ”原來童進在公孫奇手下隻是二流角色,不如劉彪之被看重,公孫奇為了孟钊的原故,要将珊瑚尋獲,這個秘密,童進确是未曾知道,他也确是将他所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童進籲了口氣,又道:“姑娘,現在你都明白了。

    我們隻是奉命而為,并非對你老人家存有歹意。

    ”珊瑚冷冷說道:“你本人雖無歹意,但你膽敢跟蹤于我,我也非給你一點懲戒不可。

    好吧,死罪免了,活罪難饒!”拂塵一展,封了他的三處穴道。

    附近有棵大樹,恰好被白蟻至蝕中空,珊瑚就将他提起,塞在樹窿之中。

    她用的是重手法拂穴,要過了十二個時辰,穴道方能自解,而且在穴道解開之後,武功最多隻能剩下一成。

    珊瑚是恨他狡猾,又恨他使圍的兵器太過歹毒,才這樣嚴厲處置他的。

     珊瑚處置了童進之後,冷冷一笑,說道:“我的馬經過長途,早已累了,正好換馬。

    ” 當下就換了童進那匹馬,這匹馬是大宛名種,比珊瑚原來的坐騎更為駿健。

    珊瑚快馬加鞭,繼續前行。

    但卻又不禁思如潮湧,心亂如麻。

     珊瑚心裡想道:“西門業那日連公孫奇的名字也不敢向我透露,可見這公孫奇一定是個十分兇惡的魔頭,以西門業這等武功,也不能不對他忌憚,西門業說到钊哥一切都要聽這魔頭的話,那魔頭肯不肯讓钊哥見我,西門業也難以預料。

    但依今日之事看來,那魔頭卻是巴不得我上他那兒,這是什麼緣故?内中會不會另有陰謀?” 珊瑚是個有江湖經驗的女子,江湖上的鬼域伎倆,她也見過許多,想到此處,不覺疑雲暗起,接着想道:“聽那賊人所說,钊哥竟是那魔頭的心腹,很得那魔頭喜愛;他是甘心情願跟那魔頭,還是受到強迫的呢?幾年不見,彼此的遭遇大不相同,他是變得好了,還是變得壞了呢?” 珊瑚雖是諸多考慮,但對童年好友渴望一見的心情,仍是絲毫未減,依然快馬加鞭,一直往前趕路,不知不覺,已是天色黃昏,珊瑚騎木精妙,黑夜中仍是快馬前行。

     星橫鬥轉,不覺已是三更時分,珊瑚擡頭一看,隻見前面一座山峰,形似一頭張開雙翼的怪鳥,在黑暗中俯瞰獵物,原來已經到了孤鸾山下。

    珊瑚忽地感到不祥之兆,心中想到:“這山名孤鸾,莫非主我此行不吉?我與孟钊難成良配?” 珊瑚忽地得了一個主意,跳下馬來,走進樹林,将馬系在樹上,心裡想道:“我本來不喜歡喬裝男子,今日姑且試扮一遭。

    ” 依照珊瑚原來的計劃,是本想光明正大到西門業所說的那家人家去求見孟钊的,但她遭遇了今日之事,隐隐感到公孫奇可能安排有什麼圈套,不能不戒備三分。

     珊瑚行囊裡有男子衣裳,她随身帶有幾張人皮面具,當下挑了一張普普通通下會引人注意的面具戴了起來,換過衣裳,月光下在山澗旁邊一照,水中現出的影子,幾乎連自己也認不出來,珊瑚心裡笑道:“我戴上這張面具,钊哥決計認不出是我。

    我正好可以去偷偷探望他,試試他是否變了?不,我還不必急着就和他相見,先在暗中看看他的動靜,那也許更好一些。

    哎,要是他當真已變壞了,那我還見他不見?”想至此處,她自己也不禁驚詫起來,孟劊留在她心中的印象,一直是美好的,是她所敬愛的人。

    然而她今夜卻忽然會有這個念頭,竟會懷疑孟例可能變壞。

    她暗暗譴責自己這個念頭,“不會的,下會的。

    钊哥闩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不會變壞的,他跟随那個魔頭,一定是另有内情,出于不得己的。

    ”但她雖然如此給孟钊辯解,心頭上畢竟已蒙了一層陰影。

     珊珊棄馬步行,施展輕功,不久就到了公孫奇的門前,隻見門前果然是有七株松樹,左邊四株,右邊三株。

    公孫奇的家似個堡壘,粉牆百仞,密布蒺藜。

     珊瑚仔細觀察那座堡壘形的建築,中間是一座大門摟,金碧輝煌,氣象萬千,兩扇大鐵門關得緊緊的。

    牆頭總有一丈來寬,城樓上隐隐現出刀槍劍戟,顯然是有武上把守。

    珊瑚心想: “想不到這魔頭竟有如此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