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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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已沒入沉沉夜幕中。

     江濤屏息而待,直到七劍去遠,才從石爐中鑽出來;仰望穹蒼,不禁感慨萬千。

     他跟洞庭七劍素昧平生,毫無恩怨可言;卻因為去了一趟“天湖總教”,竟惹來滿身罪嫌。

    “擎天七式”已成衆矢之的,古雲飛事件更非言語所能解釋;這些糾纏不清的困擾,當初何曾料想得到? 江濤嗟歎一陣,憂慮叢生;隻得黯然動身,繞道離開了高河埠。

     一路踉跄而行,走了半夜,估計已遠離高河埠數十裡。

    江濤略為放緩腳步,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儒衫沾滿污垢,遍體蛛網,狼狽不堪,心裡越發難過。

    在路邊找了塊大石坐下,以肘支頤,怔怔地發起呆來。

    隻覺腦中百念紛陳,茫無所從。

    這時候,究竟還要不要去九華山?縱然去了,是不是能見到顔光甫?就算奪回劍譜,“擎天七式”的紛争會不會真的了結呢? 他心中一片迷茫,正感煩亂,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衣袂飄風之聲。

    霎時,官道盡頭已出現兩條淡淡的人影。

    江濤已成驚弓之鳥,連忙一縮身軀,躲入大石後亂草叢中,伏地凝神而待。

     那兩條人影來得好快!一晃眼已至近處。

    就在将要掠過大石的當兒,人影一頓,現出兩個麻衣老人。

    兩人年紀都在五旬左右,同樣肩插雙拐,臉色蒼白,木然不帶一絲表情。

    身形一停,兩個人立即背靠着背,各自運目向路側緩緩搜視。

    神情舉動一般無二,倒像是一個人被分成了兩半。

     江濤從石後偷窺,隻覺那兩人目如冷電,神情陰森可怖,殘眉鹞目使人毛骨悚然。

    當下不敢大意,極力屏住呼吸,靜卧不動。

    那兩人查看了一會,沒有發現,彼此交換一瞥釋然的眼色;一句話沒說,雙雙騰身起步,又如飛馳去。

     江濤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準備站起身子,忽聞風聲入耳,又有三條人影接踵而至。

    這三人都穿着一色黑布大袍,年近六旬;面目猙獰,眼露兇光,一望而知盡非善類。

     三人經過大石前,也同時停步側耳傾聽片刻。

    左首一個陰森道:“咱們走另一條路吧,何必跟在殘廢人後面!” 右首老人卻正色道:“裘兄别小觑了殘廢人,雙殘兄弟雖然一個天聾,一個地啞,但閱曆武功卻高人一籌,尤其心細如發;像這種夜間尋人的勾當,他們比誰都不遜色。

    ” 那姓裘的老人搖搖頭道:“我總覺得此事未必可靠。

    既然那書生在高河埠露過面,半夜之中能走多遠?咱們搜遍附近百裡,竟會毫無所見?” 居中一個也道:“裘兄說的不錯,小弟亦有些疑心。

    誰不知道何四姑是有名的奸詐蕩婦,咱們别被她诓了才好。

    ” 右首老人陰恻側道:“這是什麼事,她敢嗎?再說,連洞庭七劍都在高河埠窮搜客店,可見事情不假。

    ” 裘姓老人道:“如果不假,難道那姓江的娃兒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右首老人笑道:“天羅地網早已布好,就算他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快走吧!别叫雙殘得了先手倒是真的。

    ” 三人談論到此,果然急急循着兩名麻衣老人所去方向飛掠而逝。

     江濤聽了這番話,卻驚出一身冷汗。

    暗忖道:“幸虧我躲得快,不然,豈非才離虎窩,又入狼穴?”想起何四姑,直叫人恨得牙癢癢!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該放她脫身了。

    他匿伏石後,足足又等了半盞熱茶之久,不見第三批追騎;才跳起身來,疾步奔入道旁一片松樹林,匆匆落荒而逃。

     穿出松林,是一條湍激的河流。

    江濤略辨方向,便飛步沿河向下遊奔去。

    奔了百餘丈,卻見岸邊蘆葦叢中泊着一艘單蓬小船。

    船尾舵梢上,一個須發俱白的艄公,正悠閑地吸着旱煙。

     江濤暗喜,加快腳步出了林子;吸氣縱身,一躍登船,低頭鑽入艙内,沉聲道:“老爹!煩你快些載我過河去,自當重謝。

    ” 那艄公問道:“公子爺,這樣夜深了,你急急的要到那兒去!” 江濤道:“随便去那兒都行,隻求老爹快一些。

    ” 艄公又道:“公子弄錯了,我這條船是漁船,向來不載客人的。

    ” 江濤央求道:“老爹行個方便,在下是被壞人追逼,走投無路。

    您送我渡過河去,情願多贈銀兩,補償您的漁錢。

    ” 那艄公好像頗不願意,慢條斯理熄了旱煙,站起身來,口裡哺哺道:“眼看魚兒已經上鈎了,失去機會,豈不可惜!這大概是命裡注定的吧……” 正說着,岸上忽然出現一條人影,沿着松林飛縱而至,不多久,也到了河邊。

    江濤一眼瞥見,登時倒抽一口涼氣;忙不疊緊貼船蓬,極力隐蔽身子。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