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回 兩房妻暗中雙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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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如之奈何。

    ”我便取笑他道:‘兩下換轉了如何?’他說:‘卻使不得。

    縱然你閱人多矣,他是個小妻,兩下些混帳兒罷了。

    我想他肯如此,我怎生作難,不若與張小官說明,着他中間幫襯,擺席通家酒兒,大家各無禁忌如何?”芳卿笑道:“總是愧花淨手,白不來了,依你這般說便了。

    ”芳卿同玉香到園中角門首,芳卿推門。

    那門鎖緊了,忙叩兩下,巧兒開門,見他兩個便笑道:“倒好得緊,明公正氣的來往了。

    ”玉香臉兒紅将起來。

    巧兒忙道:“二家取笑,如此認真,大家一般般的,有甚羞澀。

    ”一把扯了他到自己房中,喚女使便整些便物,留玉香吃酒。

    芳卿到書房說與張揚道:“玉香說天生原故。

    ”張揚道:“等我與你兩下打一個和局罷。

    ” 次日,張揚走到天生家,就是撮合山一般,花言巧語,說了一番。

    龍天生已依允了,又與芳卿說了一遍,兩下都應承了,每邊出銀二兩,做一本戲文,不請一個外客,就擺在花廳後面,就做一本南北兩京奇遇的颠倒姻緣戲文,兩下自此明明白白交易了。

    不期那些左右鄰舍聞知此事,傳将起來,笑個不住。

    有那好事的,登時做下一首《西江月》詞兒道: 相交酒肉兄弟,兌換柴米夫妻。

    暗中巧換世應稀,喜是小星娼妓。

     倘是生兒生女,不知誰父誰爺。

    其中關系豈輕微,為甚逢場做戲。

     滿杭城傳得熱鬧,朱龍二家也覺得不雅,想要挪移開了,又不便;欲要嫁了婦人,又難割舍。

    遂自拈了四句詩,回着諸人道: 這段奇緣難自由,暗中誰識巧機謀。

     皆因天遣償花債,沒甚高低有甚羞。

     後衆人見了他四句,又題他四句: 張郎之婦李郎騎,李婦重為張氏妻。

     你不羞時我要笑,從來沒有這般奇。

    朱龍二家見了,又複四句道: 兩家交好又何妨,何苦勞君筆硯忙。

     自己兒孫如似我,那時回覆怎生當。

     自此各人猛省道:“果是,倘若兒孫不争氣,妻子白白養漢的也有,還不如他小阿媽兌換的好哩,”内中又有人道:“小阿媽換了,也無此事。

    ”内中又有人一說:“此乃世間常事,豈不聞愛妾換馬,筵前贈妾的故事。

    ”内中有個王小二,是個單身光棍,無賴小人,其日吃醉了,便道:“這朱龍兩個都是無恥烏龜,所以做這樣事。

    ”朱子貴恰好出門,聽見他罵得毒,打個溜鳳巴掌。

    龍天生聽見,也走出來幫打。

    一衆鄰舍都來勸息,把王小二怨暢一番道:“小小年紀,也不該如此輕薄。

    ”王小二自知不是,到夜深跳入江中死了。

    大家都不知道。

    過了幾日,那屍首飄将起來,浮于江面,漁父撈上岸來,大家一認,方知是王小二投江死了。

    那地方裡長,見有對頭的,不肯買材盛貯。

    恰好這一錢塘縣太爺到浙江驿迎接上司,地方将此事從頭至尾一禀,太爺一根簽把三個人一齊拿到,跪在地下。

    大爺道:“你二人為何縱妾渾淫,又打死王小二?”朱子貴道:“老爺在上,縱妾渾淫罪當甘受。

    王小二辱罵,隻打得幾個巴掌,自知無理,投江身死。

    于小人何幹。

    ”太爺道:“果是投江,豈著你償命不成。

    速追燒埋銀兩。

    ”将張揚、龍天生、朱子貴各責三十闆,以正縱淫之法。

    二婦不知不坐,地方免供逐出。

    登時下審道: 審得朱、龍二犯世上雙奸,縱妾渾淫偷生禽獸,自取罪名人敢罵,甘心忍醫院辱辱其身。

    王小二酗酒兇徒,隻作江流之鬼。

    朱子貴不思有法,妄加風流之拳,龍天生一力幫扶,同拟不應之罪。

    限張揚兩家撮合,豈堪警杖之偏。

    速取燒埋,已完罪案,三人同罪一體,二婦另擇良人,各取正妻,可免宗支之沾。

    待生親子,方無訝父之疑,諒責三十,前件速行。

    如違申報上台,理合從重究遣。

     那朱、龍、張三人,一跷一步,出了郵亭,到了家門,完其所事。

    沒奈何,斷除恩愛,将二婦各嫁良人,各娶妻房,重偕伉俪。

    一個移在吳山,一個遷于越地。

    自此無人再生活了。

    正是: 一時巧計成僥幸,千古傳揚作話頭。

     總評: 揚州豔女,南阮名姬。

    兩皆國色天姿,四下自成心許。

    張楊詭計,調虎離山,兩婦乘機,養魚換水,朱、龍各有移風換月之奸.天意征于覆雨翻雲之報。

    王小二捏造《西江月》,命殒東流水,大理絲毫不錯,人心在自安排。

    鑒此以為後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