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回 蔡玉奴避雨撞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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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果然要去了。

    ”玉奴道:“隻求師父救命。

    ”須臾事完,玉奴抽身,穿了衣服,取了梳具,梳洗完了,叫起了無礙。

    無礙一時推悔不得,道:“罷,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隻是從有到此的,決無生還之理,萬萬不可洩漏。

    ”玉奴忙拜下去:“蒙師父釋放,豈敢有負盟言。

    ”無礙便悄悄兒領玉奴,一層層的到了山門,開得一扇兒道:“你好好去罷。

    ”玉奴認得前路,竟奔夫家。

    這無礙重新閉上山門,一路兒重重關上,再不把玉奴在他們面前說起。

     且說玉奴走得到家,天已微亮,把門一看,見是鎖的,卻好一個貼鄰起早往縣前公幹,見了玉奴,吃了一驚道:“蔡娘子,你在何處?害丈夫坐在監裡。

    ”這王奴見說丈夫在監裡,撲漱漱地吊下淚來道:“奴今要見丈夫,不知往那一條路去。

    ”那鄰居道:“我今正要往縣前,可同我去。

    ”二人取路而行,一路上,将二空之事,一一說了。

    不覺已到縣前,領他到了牢中,蔡林見了妻子,吃了一驚道:“你在那裡?害我到此地位。

    ”玉奴将所事一一說了一遍,滿獄通恨那二空。

    登時禁子上堂禀知,取出蔡林夫妻一問,這玉奴将前項事一一訴明。

    縣公大怒道:“他寺中共有幾房?”玉奴雲:“聞有東西二房,西房是好的,實不知詳細。

    ”知縣把二人帶起,喚打轎,竟往雙塔寺而來,寺裡嗚鐘迎接,知縣竟到東房,分付把房頭細搜。

    公人一齊打進,一層層打得個透徹,拿出三個婦人,三個和尚,兩個道人,三個行者。

    道:“内中都搜到,并無人了。

    ”知縣又着人到竹園内掘出兩個婦人屍首來。

    縣公又到西房,叫搜,隻見幾個青年讀書的秀才,俱是便服道:“老父母,東房淫污不堪,久恨于心,今蒙洞燭,神人共喜。

    這西房門生們在此攻看書史,實是清淨法門。

    門生向時有感,有俚言八句為證: 東房每夜擁紅妝,西舍終宵上冷床。

     左首不聞鐘磐響,西廂時打木魚忙。

     東廚酒内腥膻氣,此地花燈馥郁香。

     一座山門分彼此,西邊坐也善金剛。

    縣公看罷道:“諸兄見教,也罷。

    ” 忙把左右喚轉回衙,竟上公堂道:“郁氏,他怎生騙你到他房内?”郁氏道:“老爺,婦人到寺燒香,被明月清風二秃蠻推緊扯,到他内房強奸了,再也不放出來了。

    ”玉奴恐江氏說出無礙情由;便道:“老爺不須細問,都是二秃行為,與這老和尚一些無幹。

    婦人若不是老僧憐放,就死在寺中也無人知道。

    ”江氏會意道:“老爺,就是埋屍也是印空覺空二人。

    ”縣公問明道:“把無礙釋放還俗。

    把兩個婦人屍首着地方買棺收殓。

    江氏、郁氏、田氏,俱發甯家。

    道人,行者各歸原籍。

    把東房産業着西房管下。

    出銀一百兩,助修城池。

    發放蔡林夫妻到嶽丈家說明此事,以完結案。

    把二空各責四十闆定了斬罪下獄,以待部文。

    ”取決判曰: 得雙塔寺僧覺空、印空,色中餓鬼,寺裡淫狐。

    見紅粉以垂涎,睹紅顔而咽吐。

    假緻誠而邀入内,真實意而結同心。

    教祖沙門,本是登岸和尚。

    嬌藏金屋,改為人幕觀音。

    抽玉筍合堂,禅床竟做陽台之夢。

    托金蓮舒情,繡塌混為巫楚之場。

    鶴入風巢,始合關雎之好。

    蛇遊龍窟,豈無雲雨之私。

    明月豈無心,照孀閨而寡居不寡。

    清風原有意,入朱戶而孤女不孤。

    并其居,碎其軀,方足以盡其恨。

    食其心,焚其肉,猶不足以盡其辜。

    雙塔果然一塌,兩房并做一房。

    婦女從此不許入寺燒香,丈夫縱容,拿來一一并治罪。

    判訖,秋後市曹取決。

    那幾家受他累的,把他屍首萬千碎剮,把他光頭登時打得稀爛,正是: 隻道伽藍能護法,誰知天算怎生逃。

    自古不秃不毒,不毒不秃,惟其頭秃,一發淫毒。

    可笑四民,偏不近俗,呼秃為師,愚俗反目,吾不知其意雲何。

     總評: 天下事,人做不出的,是和尚做出。

    人不敢為的,是和尚敢為。

    最毒,最狠的,無如和尚。

    今缙紳富豪,刻剝小民,大鬥小稱,心滿意足。

    指望禮佛,将來普施和尚。

    殊不知窮和尚,雖要肆毒,力量不加,或做不來,惟得了施主錢财,則飽暖思淫欲矣。

    又不知奸淫殺身之事,大都從燒香普施内起禍。

    然則普施二字,不是求福,是種禍之根。

    最好笑當世缙紳,所讀何書,尚不知異端二字兒,今白蓮、無為、天主等教是亂天下之禍根也,戒之,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