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回 助力感恩委身擅寵 失官盜印報怨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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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有這一借力,右足踏穩,身體也得直立,連忙把錦堂閃眼一望,見是個方面大耳,服飾大方的上流人,心上感激萬分。

    這時蘇元見女郎未曾栽倒,瞥見陳提調立在旁邊,吓得他鑽入人叢中就逃。

    趙氏弟兄亦然溜走。

     鳳姑便向錦堂裣衽道謝,并詳詢姓氏住址。

    那錦堂本想覓個會武藝的如意夫人,物色多年,未曾覓到,現在見鳳姑生得豔麗如花,且具有這副好身手,豈容當面錯過!當時就以直相告。

    濮金标聽說是個官員,也走近前來。

    鳳姑就向老父說道:“爸爸,女兒虧得這位陳爺暗中相助,否則要坍台在營混子手裡了。

    ”錦堂就向金标問明姓名籍貫,未了說道:“你們父女不必賣藝,缺少川資,到我公館裡去拿。

    ”鳳姑答道:“理當登門拜謝,請爺先回,我們收拾了場子,同來拜謝。

    ”錦堂就先回公館。

    那父女倆把賣藝家夥,收拾紮束,帶回寓中。

    金标便向鳳姑說道:“我瞧陳爺相貌堂堂,将來必有作為,他肯在暗中助你,諒必愛你生得不錯。

    現在你等在這裡,待我前去,把你終身許給他,隻怕他已有正室,那不冤屈你做他的偏房。

    ”鳳姑聽說,臉脹绯紅,含羞不答。

    金标連問幾遍,鳳姑被逼不過,答道:“任憑爸爸作主。

    ”金标就興沖沖趕到陳公館,先向鄰家問明陳錦堂是候補道,快活非常,入門見過錦堂,就把來意說明。

    錦堂就問聘金多少,金标答道:“分文不取。

    不過老漢隻有這一女,隻想靠老終身。

    ”錦堂慨然允諾。

    金标告辭回去。

    次日錦堂用托紅大轎,把鳳姑接到公館裡。

    好得大婦在原籍,公館裡隻有個大姨太,鳳姑遂得寵擅專房。

    金标靠着女兒,終年遊山玩水,過他的逍遙日子,這是鳳姑的來曆。

    補叙明白,書歸正傳。

    且說鳳姑因見錦堂自撤任後,終日愁眉不展,自告奮勇,替他洩忿,當下為保守秘密起見,孑身出門,除錦堂之外,無人曉得她去幹什麼。

    鳳姑匆匆出門,一腳邊趕到碼頭上,雇了坐船,駛到安襄鄖道衙門近處,付過舟金,離舟登岸,好在往過這裡一年多,路徑熟悉。

    道署後面有一觀音庵,錦堂在任時,鳳姑時常到庵中燒香許願,與老尼靜修很為投機。

    此時徑到庵中,靜修殷懃接待,延入雲房中,分賓主坐下,啟口便問:“姨太太到此有何公幹?”鳳姑謊說:“日前我們匆促辦移交,失落兩件緊要部文在道署中,讨過幾次,楊道台不肯檢出交還,大人才命我來,入署找尋。

    靜師千萬不要在人前吐露口風。

    ” 靜修答道:“老尼怎敢漏洩機密,不過道署中門禁森嚴,姨太太怎能進去找尋呢?”鳳姑答道:“這個我自有方法,你隻消把佛樓上的房間,容我留榻,以外你不必過問。

    ”靜修唯唯答應,當下用素筵款待。

    鳳姑等在庵中,日間足不出戶,等到黃昏,靜修親送鳳姑到樓上客房中,略談了幾句,作别下樓安歇。

     鳳姑守到半夜,全身略事紮靠,從樓窗口躍登屋頂,乘着月色,使展輕身功夫,一路蹿過幾十家屋頂,方到道署界牆邊,就從屋面上使個飛雲縱,躍到界牆頂上,定神下望,認明是道署後花園,就縱身落地,辨明路道,徑出園門,穿過上房,向簽押房過來,幸喜人影都不曾遇見。

    本來她住過道署中一年多,門戶熟悉,擇僻靜處走到簽押房後軒,這是用印處,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細找尋,瞥見那顆安襄鄖道的鋼印,正放在桌旁架上。

    一見之下,喜出望外,便閃身入内,伸手取着,即行轉身由原路回到園中。

    曉得四面廳前,有兩口太平井,一腳邊趕到右面井邊,把那顆鋼印投入井中。

    隻聽撲通一聲,那鋼印已杳無蹤影。

    她的公幹,到此已畢,仍舊躍登屋頂,回到尼庵佛樓上,登牀安睡。

    她路遠迢迢趕來,幹這一幕盜印抛印的趣劇,太覺小題大做了!這是陳錦堂銜恨楊天德用引誘手段,奪去了他的道缺,才密遣愛妾,施此惡作劇。

    官不可一日無印,料定楊天德也要受提空處分,那末一報還一報,冤氣就可消釋了。

    鳳姑要使錦堂解悶開懷,不借冒此大險。

    當下她回到尼庵中,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一覺醒來,下牀盥漱梳頭,曉妝停當,下樓吃過早膳,就取出十兩銀子,送給靜修作香火錢,告别出庵,雇坐民船回公館。

    那楊天德失去了官印,遍尋無着,隻好上轅門禀明請罪。

    林公申斥他辦事胡塗,一顆印信,尚且照顧不周,怎能辦理安襄鄖三府屬的鹽務呢?天德惟有連稱職道罪該萬死。

    林公不願和他多說,立即送客,次日就把楊天德撤任,改委楊以增署理,限他十日尋獲失印。

    要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