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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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臣聞周有天下,其理三百餘年。

    成康之隆也,刑措四十餘年而不用;及其衰也,亦三百餘年。

    (太公說文王曰:&ldquo雖屈于一人之下,則申于萬人之上,唯賢人而後能為之。

    &rdquo于是文王所就而見者六人,求而見者十人,所呼而友者千人,友之友謂之朋,朋之朋之一黨一,一黨一之一黨一謂之群,以此友天下賢人者,二人而歸之,故曰:&ldquo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

    &rdquo此之謂也。

    )故五伯(音霸)更起。

    伯者常佐天子,興利除害,誅暴禁邪,匡正海内,以尊天子。

    五伯既沒,賢聖莫續,天子孤弱,号令不行,諸侯恣行,強淩弱,衆暴寡。

     (吳王問伍胥曰:&ldquo伐楚如何?&rdquo對曰:&ldquo楚執政衆而乖,莫适任患。

    若為三師以肄之,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即歸,彼歸即出,楚必道弊,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誤之。

    既疲,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

    &rdquo阖闾從之。

    楚于是乎始病。

    越王勾踐問于大夫種曰:&ldquo伐吳何如?&rdquo對曰:&ldquo伐吳有七術,其略雲:尊天事鬼,以舉其邪;遺之好美,以熒其志;遺之巧工,使起宮室,以盡其财;遺之谀臣,使之易伐;強其谏臣,使之自一殺;堅甲利兵,以承其弊。

    &rdquo越王于是飾美一女西施,獻之吳王。

    吳王悅之。

    子胥谏,不受。

    吳王誅子胥。

    越又為榮楣,镂以黃金,獻之吳王。

    吳王受之,而起姑蘇之台,五年乃能成,百姓道死。

    越又蒸粟種遺吳王,吳王付人種之,不生,吳大饑。

    齊桓公欲弱楚,乃鑄錢,市生鹿于楚。

    楚聞之,喜,廢耕而畜鹿,桓公藏粟五倍。

    楚足錢而乏粟。

    桓公乃閉關,楚降者十四五。

    及柯之盟,桓公欲倍曹沫之約,管仲因而信之,諸侯由是歸齊。

    故其稱曰:&ldquo知與之為取,政之寶也。

    鄭桓公欲襲郐,先問郐之豪傑、良臣、辨士,書其名姓,擇郐之良田贻之,為官爵之名而書之,因為疆埸廓門之外而埋之,釁以雞猳之血。

    郐君以為内難也,盡殺之。

    桓公因襲郐。

    此皆諸侯恣行,天子之令不行也。

    ) 田常篡齊,六卿分晉,并為戰國。

    此人之始苦也。

    (齊侯與晏子坐于露寝,公歎曰:&ldquo美哉茲室!其誰有此乎!&rdquo晏子曰:&ldquo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德,而有施于人,豆區釜鐘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人也厚。

    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人歸之矣。

    《詩》雲:&lsquo雖無德與汝,式歌且舞。

    &rsquo陳氏之施,人歌舞之矣。

    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

    &rdquo後果篡齊。

    智伯從韓魏之君伐趙,韓魏陰謀叛。

    智果曰:&ldquo二王殆将有變,不如殺之;不殺,則遂親之。

    &rdquo智伯曰:&ldquo親之奈何?&rdquo智果曰:&ldquo魏宣子之謀臣趙葭,韓康子之謀臣段規,是臣能移其君之計。

    君與二君約破趙,則封二子萬家之縣各一。

    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以無變。

    &rdquo智伯不從。

    韓魏果反,殺智伯。

    )于是強國務功,弱國務守,合縱連橫,馳車毂擊,介冑生虮虱,人無所告訴。

     及至秦蠶食天下,并吞戰國,一海内之政,壞諸侯之城,法嚴政峻,谄谀者衆。

    使蒙恬将兵北攻胡,尉佗将卒以戍粵,宿兵無用之地,人不聊生。

    始皇崩,天下大叛,陳勝、吳廣舉于陳(陳涉、吳廣戍漁陽,屯大澤。

    會天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當斬。

    二人乃謀曰:&ldquo今已失期,當斬。

    今舉大計亦死,等死,為國可乎?&rdquo乃先以鬼神威衆,因斬尉。

    召令徒屬曰:&ldquo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當斬。

    藉第令毋斬而戍,死者固十六七耳。

    壯士不死則已,死則舉大名。

    侯王将相,甯有種乎?&rdquo徒屬皆曰:&ldquo敬受命。

    &rdquo遂分将徇地,自立為陳王。

    ),武臣張耳舉于趙(武臣略定趙地,号武信君。

    蒯通說範陽令徐公曰:&ldquo範陽百姓,蒯通也。

    竊憫公之将死,故吊。

    雖然,賀公得通而生也。

    &rdquo徐公再拜曰:&ldquo何以吊之?&rdquo通曰:&ldquo足下為令十年矣,殺人之父,孤人之子,斷人之足,黥人之首,甚衆。

    然而慈父孝子所以不敢倳刃公之腹中者,畏秦法也。

    今天下大亂,秦政不施,然而慈父孝子将争接刃公之腹,以複其怨,而成其名,此通之所以吊也。

    &rdquo曰:&ldquo何以賀得子而生也?&rdquo通曰:&ldquo趙武信君不知通不肖,使人候通,問其死生,通見武信君而說之曰:&lsquo必将戰勝而後略地,攻得而後取天下城,臣竊以為殆矣。

    用臣之計,無戰而略地,不攻而下城,傳檄而千裡可定,可乎!&rsquo彼将曰:&lsquo何謂也?&rsquo臣因說曰:&lsquo範陽令宜整頓其士卒,以守戰者也。

    怯而畏死,貪而好富貴,故欲以其城先下君,先下君而不利,則邊地之城皆将相告曰:範陽令先降而身死。

    必将嬰城固守,皆若金城湯池,不可攻矣。

    為君計者,莫如以黃屋朱輪迎範陽令,使馳骛于燕趙之郊,則邊城皆将相告曰:範陽令先下而身富貴矣。

    必相率而降,猶如阪上走丸也。

    &rsquo此臣之所謂傳檄而千裡定者也。

    &rdquo徐公再拜,具車馬遣通。

    通遂以此說武臣。

    武臣以車百乘、騎二百、侯印,迎徐公。

    燕趙聞之,降者三十餘城,如蒯通策也。

    ),項梁舉吳(梁令項羽殺假守通,便舉兵起吳。

    吳,今蘇州也。

    ),田儋舉齊(儋從少年,縛奴欲殺之,以見狄令,因殺令舉兵也。

    ),景駒舉郢,周市舉魏,韓廣舉燕。

    窮山通谷,豪傑并起,而亡秦族矣。

     漢高祖名邦,字季,姓劉氏,沛國豐邑人,為泗上之亭長。

    秦二世元年,陳勝等起,勝自立為楚王。

    (張耳、陳餘谏曰:&ldquo将軍出萬死之計,為天下除害,今始至陳,而自立為王,是示天下之私也。

    不如立六國後,自為樹一黨一,進師而西,則野無交兵、城無守牆。

    誅暴秦,據鹹陽,以令諸侯,天下可圖也。

    &rdquo勝不聽。

    )沛人殺其令,立高祖為沛公。

    時項梁止薛,沛公往從之,共立義帝。

    (範增說項梁曰:&ldquo秦滅六國,楚最無罪。

    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

    故語曰:&lsquo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rsquo今陳勝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勢不長。

    今君起江東,楚鋒起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代代楚将,為能複立楚後也。

    &rdquo梁因求懷王孫心立也。

    )約曰:先入鹹陽者王之。

     秦将章邯,大敗項梁于定陶。

    梁死,章邯以為楚不足憂,乃北伐趙。

    楚使項羽等救趙,遣沛公别将西入關。

    沛公遂攻宛,降之。

    (沛公攻宛,南陽太守呂齮保城不下。

    沛公欲遂西,張良曰:&ldquo強秦在前,宛兵在後,此危道也。

    &rdquo乃圍宛。

    宛急,齮欲自一殺,其舍人陳恢逾城見沛公,曰:&ldquo宛吏人懼死堅守,足下盡日攻之,死殒者必衆,引兵而去,宛必随之。

    足下前失鹹陽之約,後有強宛之患。

    不如約降,封其守,引其甲卒而西,諸城未下者,必開門而待足下。

    &rdquo沛公曰:&ldquo善。

    &rdquo封呂齮為殷侯。

    )攻武關,大破秦軍。

    (趙高殺二世,立子嬰,遣兵拒關。

    張良曰:&ldquo秦兵尚強,未可輕也。

    願益張旗幟諸山上,為疑兵。

    令郦食其持重寶啖秦将。

    &rdquo秦将果欲連和俱西。

    沛公欲聽之。

    良曰:&ldquo此獨其将欲叛,恐士卒不從。

    士卒不從,必危。

    不如因其懈而擊之。

    乃擊秦軍,破之。

    )入鹹陽,與秦人約法三章。

    (秦人獻牛、酒。

    沛公讓不受。

    于是人知德矣。

    )遣兵拒關,欲王關中。

    是時,項羽破秦軍于河北,率諸侯兵四十萬至鴻門,欲擊沛公,沛公因項伯自解于羽。

     羽遂殺子嬰而東都彭城。

    立沛公為漢王,王巴、漢。

    (漢王不肯就國,欲攻楚。

    蕭何曰:&ldquo王雖王漢之惡,不猶愈于死乎?且《詩》曰:&lsquo天漢&rsquo,其稱甚美。

    夫能屈于一人之下,而申于萬人之上,湯武是也。

    願大王王漢中,撫其士人,以緻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秦,天下可圖。

    &rdquo)于是用韓信策,乃東伐,還定三秦。

    (漢王之國也。

    韓信亡楚,從入蜀,無所知名。

    數與蕭何語,何奇之,薦為大将軍。

    信拜禮畢,王曰:&ldquo丞相數言将軍,将軍何以教寡人計策?&rdquo信謝,因問王曰:&ldquo今東向争權天下者,豈非項王耶?&rdquo曰:&ldquo然。

    &rdquo信曰:&ldquo大王自料勇悍仁強孰與項王比?&rdquo漢王默然良久,曰:&ldquo不如也。

    &rdquo信再拜賀曰:&ldquo雖信亦以為大王不如也。

    然臣嘗事之,請言項王之為人也。

    項王喑啞叱咤,千人皆廢,然不能任屬賢将,此特匹夫之勇也。

    項王見人恭敬慈一愛一,言語嘔呴,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飲。

    至使人有功當封爵者,銷印剜列币,忍不能與,此所謂婦人之仁也。

    項王雖霸中國而臣諸侯,不居關中而都彭城,有背義帝之約,而以親一愛一王諸侯,不平。

    諸侯之見項王遷逐義帝置江南,亦皆歸逐其主而自王善地。

    項王所過,無不殘滅者,天下多怨,百姓不親附,特劫于威強服耳。

    名雖為霸,實失天下心。

    故曰:其強易弱。

     今大王誠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誅!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義兵從思東歸之士,何所不散!且三秦王為秦将,将秦子弟數歲矣,殺亡不可勝計,又欺其衆降諸侯,至新安,項王詐坑秦降卒二十餘萬,唯獨邯、欣、翳得脫,秦人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

    今楚強以威而王此三人,秦人莫一愛一也。

    大王之入武關,秋毫無所害,除秦苛法,與民約法三章耳。

    秦民無不欲得大王王秦者。

    于諸侯之約,大王當王關中,關中人戶鹹知之。

    大王失職入漢中,秦人無不恨者。

    今大王舉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也。

    &rdquo于是漢王大喜,遂聽信計。

    初,漢王之國也。

    張良送至褒中,說漢王曰:&ldquo王何不燒絕所過棧道,示天下無還心,以固項王意。

    &rdquo漢王乃使張良還,因燒之。

    楚以此無憂漢王之心也。

    )田榮怨項王之不己立,殺田市,自立為齊王。

    羽北擊滅齊,(項羽以吳令鄭昌為韓王拒漢。

    張良遺項羽書曰:&ldquo漢王失職之蜀,欲得王關中,如約即止,不敢反。

    &rdquo又以齊反書遺羽曰:&ldquo齊欲滅楚。

    &rdquo羽以故不西行,而北擊齊。

    )而使九江王殺義帝于郴。

    漢王為之缟素發喪,臨三日,以告諸侯。

    (董公說漢王曰:&ldquo臣聞:順德者昌,失德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

    故曰:明其為賊,敵乃可服。

    項王為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也。

    夫仁不以勇,義不以力,三軍之衆為之素服,以告諸侯,為之東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

    此三王之舉也。

    &rdquo漢王曰:&ldquo善。

    &rdquo) 漢王因項羽之擊齊,率諸侯之師五十六萬,東襲楚,破彭城。

    羽聞之,留其将擊齊,自以一精一兵三萬歸擊漢。

    漢王與羽大戰彭城下。

    漢王不利,出梁地,至虞,謂左右曰:&ldquo孰能為使淮南王黥布,令發兵背楚,留項王于齊數月,我之取天下,可以萬全。

    &rdquo随何乃使淮南,說布背楚。

     (随何說淮南王曰:&ldquo漢王使臣敬進書與大王禦者,竊怪大王與楚何親也?&rdquo淮南王曰:&ldquo寡人北面而臣事之。

    &rdquo随何曰:&ldquo大王與項王俱列為諸侯,北面而臣事之,必以楚為強,可以托國也。

    項王伐齊,身自負版築,以為士卒先。

    大王宜悉發淮南之衆,身自将之,為楚軍前鋒。

    今乃發四千人以助楚,北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夫漢王戰于彭城,項王未出齊也,大王宜掃淮南之兵渡淮,日夜會戰彭城下。

    大王撫萬人之衆,無渡淮者,垂拱而觀孰勝?夫托國于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向楚,而欲厚自托,臣竊為大王不取也。

    然大王不背楚者,以漢為弱也。

    夫楚兵雖強,天下負之以不義之名,以其背約而殺義帝也。

    然而楚王恃戰勝自強,漢王收諸侯,還守荥陽,下蜀漢之粟,深溝高壘,分卒守徼乘塞。

    楚人還兵,間以梁地,深入敵國八九百裡,欲戰則不得,攻城則力不能,老弱轉糧千裡之外;楚兵至荥陽、成臯,漢堅守而不動,進則不得攻,退則不得解。

    故曰:楚不足恃也。

    使楚勝,則諸侯自危懼而相救。

    夫楚之強,适足以緻天下之兵耳。

    故楚不如漢,其勢易見也。

    今大王不與萬全之漢,而自托于危亡之楚,臣竊為大王惑之。

    臣非以淮南之兵足以亡楚也。

    大王發兵而背楚,項王必留齊數月,漢之取天下,可以萬全。

    臣請與大王提劍而歸漢,漢王必裂地而分大王,又況淮南?必大王有也。

    故使臣進愚計,願大王留意也。

    &rdquo淮南王曰:&ldquo請奉命。

    &rdquo陰許叛楚與漢,未敢洩。

    楚使者在淮南,方急責英布發兵,舍傳舍,随何直入,坐楚使者上坐,曰:&ldquo九江王已歸漢,楚何以得令發兵?&rdquo布愕然。

    楚使者起。

    何因說布曰:&ldquo事已構矣。

    獨殺楚使者,無使歸,而疾走漢并力。

    &rdquo乃如漢使者教。

    于是殺楚使者,因起兵攻楚也。

    ) 漢王如荥陽,使韓信擊魏王豹,虜之。

    (漢王問郦生曰:&ldquo魏王大将誰也?&rdquo曰:&ldquo[木百]直。

    &rdquo王曰:&ldquo此其口尚一乳一臭,不能當韓信騎将馮敬。

    &rdquo王曰:&ldquo不能當灌嬰部将項他。

    &rdquo王曰:&ldquo不能當曹參。

    在,吾無患矣。

    &rdquo王乃以信為左丞相擊魏。

    信進兵,為陳船欲渡臨晉,魏聚兵距之。

    信乃伏兵從夏陽以木罂度軍,襲安邑,虜魏王豹,便進兵伐趙也。

    ) 漢遂于楚相距于荥陽,楚圍漢王,用陳平計,間得出。

    (漢王急問陳平:&ldquo策安出?&rdquo陳平曰:&ldquo彼項王骨鲠之臣亞父、鐘離末之屬,不過數人。

    大王能出捐數萬金,行反間,間其君臣,以疑其心,項王為人,意忌信讒,必内相誅。

    漢因舉攻之,破楚必矣。

    &rdquo漢王乃以四萬斤金與平,恣其所為,不問出入。

    平既多以金縱反間于楚軍,宣言諸将鐘離末等為項王将功多矣,然終不能裂地而封:&ldquo欲與漢為一,以滅項氏,分王其地。

    &rdquo項王果疑。

    使使至漢。

    漢為太牢之具,舉進見楚使,即佯驚曰:&ldquo吾以為亞父使,乃項王使也。

    &rdquo複持去,以惡具進楚使。

    使歸,具報項王。

    項王大疑亞父。

    亞父欲争擊漢王,項王不信亞父。

    亞父聞項王疑,乃曰:&ldquo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為之。

    願賜骸骨。

    &rdquo項王從之。

    )入關收兵,欲複東。

    轅生說漢王:&ldquo出軍宛、葉,引項王南渡,使韓信等得集河北。

    &rdquo羽軍引兵南渡,如其策。

     (轅生說曰:&ldquo漢與楚相拒于荥陽、成臯數月,漢嘗困。

    願王出武關,項王必引兵南走,王深壁,令荥陽、成臯間且得休息。

    使韓信等集于河北趙地,君王乃複走荥陽。

    如此,則楚備者多,力分,漢得休息,複與之戰,破楚必矣。

    &rdquo漢王從此計,出軍宛、葉間。

    項王聞漢王在宛,果引兵南渡,如轅生之策。

    ) 韓信與張耳,以兵數萬,東下井陉擊趙,破之。

    乃報漢,因請立張耳為趙王,以鎮撫其國。

    漢王從之。

    (初,趙王與成安君陳餘聞漢且襲之,聚兵井陉口。

    廣武君李左車說曰:&ldquo聞漢将韓信涉西河,虜魏王,擒夏說,新喋血阏與。

    今乃輔以張耳,議欲下趙,此乘勝而去國遠鬥,其鋒不可擋。

    臣聞:千裡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

    今井陉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百裡,其勢糧食必在後。

    願足下假臣奇兵三萬人,從間道出,絕其辎重。

    足下深溝高壘,堅營勿與戰,使前不得鬥,退不得還。

    吾奇兵絕其後,野無所掠鹵。

    不至十日,而兩将之首,可緻于戲下。

    願足下留意臣之計。

    否,必為二子所擒。

    &rdquo成安君不聽廣武君。

    廣武君策不用。

    信聞知之,大喜,乃進軍擊趙,破之。

     趙之破也,韓信令軍中無殺廣武君,有能生得者,購千金。

    于是有縛廣武君而緻戲下者。

    信乃解其縛,師事之。

    問曰:&ldquo仆欲北攻燕,東伐齊,何若而有功?&rdquo廣武君辭謝曰:&ldquo臣聞:敗軍之将,不可與言勇;亡國之大夫,不可與圖存。

    今臣敗亡之虜,何足以權大事乎!&rdquo信曰:&ldquo仆聞:百裡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

    非愚于虞而智于秦,用聽與不用聽也。

    試令成安君聽足下計,若信者亦為擒矣。

    仆委心歸計,願足下勿辭。

    &rdquo廣武君曰:&ldquo臣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故曰:&lsquo狂夫之言,聖人擇焉。

    &rsquo顧恐臣計未必足用,願效愚忠。

    夫成安君有百戰百勝之計,一旦而失之,軍破鄗下,身死泜上。

    今将軍涉西河,虜魏王,擒夏說阏與,一舉而下井陉,不終朝破趙二十萬衆,誅成安君,名聞海内,威震天下,農夫莫不辍耕釋耒,工女一下機,褕衣甘食,傾耳以待命。

    若此者,将軍之所長也。

    然而衆勞卒疲,其實難用。

    今将軍欲舉倦弊之兵,頓之燕堅城之下,欲戰恐不得,攻城不能拔,情見勢屈,曠日糧竭。

    而弱燕不服,齊必距境以自強也。

    燕、齊相持而不可下,劉、項之權未有所分也。

    若此者,将軍之短也。

    臣愚,竊以為過矣。

    故善用兵者,不以短擊長,而以長擊短。

    &rdquo韓信曰:&ldquo然則何由?&rdquo廣武君曰:&ldquo方今為将軍計,莫如按甲休兵,以鎮趙,撫其孤弱,百裡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醳兵,北首燕路,而後遣辯士奉咫尺之書,暴所長于燕,燕必不敢不聽。

    燕已從,使喧告者東告齊,齊必從風而服,雖有智者,亦不知為齊計矣。

    如是,則天下事可圖也。

    兵固有先聲而後實者,此之謂矣。

    &rdquo韓信曰:&ldquo善。

    &rdquo從其策,發使燕、齊,從風而一靡一也。

    ) 十二月,漢王拒楚于成臯,飨師欲複戰。

    郎中鄭忠說曰:&ldquo王高壘深壁,勿與戰,使劉賈佐彭越入楚地,焚其積聚,破楚師必矣。

    &rdquo項羽乃東擊彭越,留曹咎守成臯。

    時漢數困荥陽、成臯,計欲捐成臯以東,屯鞏洛以距楚,用郦生計,複守成臯。

    (郦生說曰:&ldquo臣聞:知人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人之天者,王事不可成。

    王者以人為天,而人以食為天。

    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有藏粟甚多。

    楚人拔荥陽,不堅守敖倉,乃引而東,令适卒分守成臯,此乃天所以資漢也。

    方今楚易取而漢反卻,自奪其便,臣以為過矣。

    且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百姓騷動,海内蕩搖,農夫釋耒,工女一下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

    願足下急複進兵,收荥陽,據敖倉之粟,塞成臯之險,杜太行之路,拒飛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效實形制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

    今燕、趙已定,唯齊未下。

    今田廣據千裡之齊,田閑将二十萬之衆,軍于曆城,諸田宗強,負海阻河,濟南近楚,人多變詐。

    足下雖遣數十萬師,未可以歲月破也。

    臣請得奉明诏說齊王,使為漢而稱東藩。

    &rdquo 王曰:&ldquo善。

    &rdquo及其從其畫,複守敖倉。

    而使郦生說齊王曰:&ldquo王知天下之所歸乎?&rdquo王曰:&ldquo不知也。

    &rdquo曰:&ldquo王知天下之歸,則齊可得而有也。

    若王不知天下之所歸,即齊國未可得保也。

    &rdquo齊王曰:&ldquo天下何歸?&rdquo郦生曰:&ldquo天下歸漢。

    &rdquo王曰:&ldquo先生何以知之?&rdquo郦生曰:&ldquo漢王與項羽戮力西向擊秦,約先入鹹陽者,王之。

    漢王先入鹹陽,項王負約不與,而王之漢中。

    項羽遷殺義帝,漢王聞之,起蜀漢之兵,擊三秦,出武關,而責義帝之處,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後。

    降城即以侯其将,得賂即以分其士,與天下同其利,英豪賢士皆樂為之用。

    諸侯之兵,四面而至;蜀漢之粟,萬船而下。

    項王有背約之名,殺義帝之負;于人之功無所記,于人之罪心不忘;戰勝而不得其賞,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項氏,莫得能用事;為人刻印,刓而不能授;攻城得賂,積财而不能賞;天下叛之,賢才怨之,而莫為用。

    故天下之士歸于漢王,可坐而策也。

    夫漢王發蜀漢,定三秦;涉西河之水,授上一黨一之兵;下井陉之路,誅成安之罪;北破趙,舉三十二城;此蚩尤之兵,非人力也,天之福也。

    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臯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太行之路,拒飛狐之口,而天下後服者先亡矣。

    王疾先下漢王,齊國社稷可得而保也;不下漢王,危亡立可待也。

    &rdquo 田齊以為然,乃聽郦生說,罷曆下兵守。

    淮陰侯乃夜渡兵平原襲齊。

    齊王烹郦生,引兵東走。

    初,郦生見沛公,沛公方倨一床一,使兩女子洗足,而見郦生。

    郦生入則長揖不拜,曰:&ldquo足下欲助秦攻諸侯耶?且欲率諸侯破秦耶?&rdquo沛公罵曰:&ldquo豎儒!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諸侯相率而攻秦,何謂助秦攻諸侯乎?&rdquo郦生曰:&ldquo必欲聚徒、合義兵,誅無道之秦,不宜倨見長者。

    &rdquo于是沛公辍洗足,起而謝之。

    )羽初東,囑曹咎曰:&ldquo漢挑戰,慎勿與戰,勿令漢得東而已。

    &rdquo咎乃出戰,死,漢王遂進兵取成臯。

    (漢挑曹咎戰,楚軍不出。

    使人辱之,數日,咎怒,渡兵汜水上。

    士卒半渡,擊破之,盡得楚國寶貨。

    )羽聞咎破,乃還軍廣武間,為高壇,置太公于其上。

    漢王遣侯公說羽,求太公。

    羽乃與漢約:中分天下,割鴻溝以西為漢、以東為楚。

    歸漢王父母及呂氏。

     項王解而東,漢王欲西,張良曰:&ldquo今漢有天下大半,而諸侯皆附,楚兵疲,食盡,此天亡楚之時,不如因其東而取之。

    &rdquo漢王乃追羽。

    與齊王韓信、魏相彭越,期會擊楚,皆不會。

    用張良計,信等皆引兵圍羽垓下,遂滅項氏。

    (漢王問張良曰:&ldquo諸侯不從,奈何?&rdquo良曰:&ldquo楚兵且破,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與共分天下,可立緻也。

    齊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堅。

    彭越本定梁地,始君以魏豹故,越得拜為相國。

    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

    今能取睢陽以北至谷城,以王彭越;從陳以東傅海,與齊王信。

    信家在楚,其意欲複得故邑。

    能出捐此地,以許兩人,使各自為戰,則楚易敗。

    &rdquo于是漢王發使,使韓信、彭越、劉賈等皆引兵圍羽垓下。

    ) 都洛陽。

    用婁敬策,徙都長安。

     (婁敬說上曰:&ldquo陛下都洛,豈欲與周室并隆哉?&rdquo上曰:&ldquo然。

    &rdquo敬曰:&ldquo陛下取天下與周室異,周之先自後稷,堯封之于邰,積德累善,十有餘世。

    公劉避桀居邠,太一王以戎狄故,去邠,扙馬棰,居岐,國人争歸之。

    及至文王,為西伯,斷虞、芮之訟,始受命,呂望、伯夷自海濱來歸之。

    武王伐纣,不期而會孟津之上者八百諸侯,皆曰:&ldquo纣可伐矣。

    &rdquo遂滅殷。

    成王即位,周公之屬傅相焉,乃營成周洛邑,以此為天下之中也。

    諸侯四方鹹納職貢,道理均矣!有德則易以王,無德則易以亡。

    凡居此者,欲令周務以德緻人,不欲依阻險,令後世驕奢以虐人也。

     及周之盛時,天下和洽,四夷向風,慕義懷德,附離而并事。

    天下不屯一卒,不戰一士,四夷大國之民莫不賓服,效其貢職。

    及周之衰也,分而為兩,天下莫朝,周不能制。

    非其德薄,形勢弱也。

    今陛下起豐沛,收卒三千人,以之徑往而卷蜀漢,定三秦,與項籍戰于荥陽,争成臯之口,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父子暴骨于中野,不可勝數,哭泣之一聲未絕,傷夷之卒未起,而欲比隆于成周之時,臣竊以為不侔矣。

     且夫秦地被山帶河,四塞以為固,卒然有急,百萬之衆可具,此所謂天府也。

    陛下入關而都之,山東雖亂,秦之故地可全而有。

    夫與人鬥,不扼其喉而拊其背,未能全勝也。

    今陛下入關而都長安,業秦之故地,此亦扼天下之喉而拊其背。

    &rdquo高祖以問群臣。

    群臣皆山東人,争曰周王七百年,秦二世即滅,不如都洛陽。

    洛陽東有成臯,西有崤、渑,背河向伊、洛,其固亦足恃也。

    留侯曰:&ldquo洛陽雖有此固,其中小,不過數百裡,地薄,四面受敵,此非用武之國也。

    夫漢中左崤、函,右隴、蜀,沃野千裡,南有巴蜀之饒,北有胡宛之利,阻三面而獨守一面,東制諸侯。

    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足以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

    此所謂金城千裡,天府之國,婁敬說是也。

    &rdquo于是高祖即日駕西,都關中。

    ) 有告楚王韓信反,用陳平計擒之,廢為淮陰侯。

    (高帝問諸将,諸将曰:&ldquo亟發兵坑豎子耳。

    &rdquo高帝默然。

    問陳平,平曰:&ldquo人之上書言信反,人有聞知者乎?&rdquo曰:&ldquo未有。

    &rdquo曰:&ldquo信知之乎?&rdquo曰:&ldquo不知。

    &rdquo平曰:&ldquo陛下一精一兵孰與楚?&rdquo曰:&ldquo不能過。

    &rdquo平曰:&ldquo陛下将用兵,有能敵韓信乎?&rdquo上曰:&ldquo莫及也。

    &rdquo平曰:&ldquo今兵不如楚一精一,将又不及,而舉兵擊之,是趣戰也,竊為陛下危之。

    &rdquo上曰:&ldquo為之奈何?&rdquo平曰:&ldquo古者天子巡狩,會諸侯。

    南方有雲夢,陛下第出僞遊雲夢,會諸侯于陳。

    陳,楚之西界。

    信聞天子以好出遊,其勢必郊迎,谒而陛下因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

    &rdquo高祖以為然,發使者告諸侯。

    上因遂行,信果迎道中。

    帝預具武士,見信,即執縛之。

    田胥賀上曰:&ldquo甚善。

    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

    秦,形勢之國,帶河阻山,懸隔千裡,執戟百萬,秦得百二焉。

    地勢便利,其以下兵于諸侯,譬猶居台之上建瓴水也。

    夫齊,東有琅邪、即墨之饒,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裡,持戟百萬,懸隔千裡之外,齊得十二焉。

    此東西秦也,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

    &rdquo上曰:&ldquo善。

    &rdquo賜金五百斤。

    ) 陳豨為代相,與韓信、王黃等反,豨自立為代王,上自往破之。

    (高祖赦趙代吏人為豨所诖誤者,趙相奏斬常山守、尉,曰:&ldquo常山二十五城,豨反,亡其二十城。

    &rdquo上問曰:&ldquo守、尉反乎?&rdquo對曰:&ldquo不反。

    &rdquo上曰:&ldquo是力不足也。

    &rdquo赦之,複以為守、尉。

    上既至邯鄲,喜曰:&ldquo豨不南據漳水,北守邯鄲,吾知其無能為也。

    &rdquo問周昌曰:&ldquo趙亦有壯士可令将者乎?&rdquo對曰:&ldquo見有四人。

    &rdquo四人見,上謾罵曰:&ldquo豎子能為将乎?&rdquo各封之千戶,以為将。

    左右谏曰:&ldquo從入蜀漢伐楚,功未遍行,今此何功而封?&rdquo上曰:&ldquo非爾所知也。

    陳豨反,邯鄲以北皆豨有也,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未有至者,今惟獨邯鄲中兵耳。

    吾何一愛一四千戶不封此四人以慰趙子弟心!&rdquo皆曰:&ldquo善。

    &rdquo于是上曰:&ldquo陳豨将誰也?&rdquo曰:&ldquo王黃、曼丘臣,皆故賈人。

    &rdquo上曰:&ldquo吾知之矣。

    &rdquo乃各以千金購黃、臣等。

    其黃、臣等麾下受購賞,皆生得。

    以故,陳豨軍遂敗。

    初,韓信知漢畏惡其能。

    與陳豨謀反,高帝自将擊豨,信稱疾不從行,欲從中起。

    信舍人得罪,信囚之,欲殺舍人。

    弟告信反狀于呂後。

    呂後欲召,恐其一黨一不就,乃與蕭相國謀,詐令人從上所來,言豨已死矣,列侯群臣皆賀。

    相國詐信曰:&ldquo雖病,強入賀。

    &rdquo信入,呂後使武士縛信,斬之長樂宮。

    ) 尉佗王南越,反,高祖使陸賈賜尉佗印绶,為南越王,令稱臣,奉漢約。

    (陸生至南越,尉佗椎髻箕踞見陸生。

    陸生因進說曰:&ldquo足下中國人,親戚、昆弟、墳墓在真定。

    今足下反天一性一,棄冠帶,欲以區區之越與天子抗衡為敵國,禍且及身矣。

    且夫秦失其政,諸侯豪傑并起,唯漢王先入關,據鹹陽。

    項王背約,自立為西楚霸王,諸侯皆屬,可謂至強。

    然漢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制諸侯,遂誅項羽,滅之。

    五年間,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

    天子聞君王南越,不助天下誅暴逆,将欲移兵而誅王,天子憐百姓新勞苦,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绶,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稱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強于此。

    漢誠聞之,掘王先人冢,夷滅王宗族,使一偏将将十萬衆以臨越,越則殺王以降,如反複手耳。

    &rdquo于是尉佗蹶然起,謝陸生。

    卒拜尉佗而還。

    初,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龍川令趙佗謂曰:&ldquo聞陳勝作亂,豪傑叛秦相立,番禺負山險,阻南海,東西數千裡,頗有中國人相輔,此一州之王也,可以立國。

    &rdquo即以佗行南海尉事。

    嚣死,佗移檄告諸郡曰:&ldquo盜兵即至,急絕新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誅秦所置長吏,以其一黨一為假守,自立為南越武王。

    ) 高祖在位十二年,崩,年六十二。

    惠帝立,呂後臨政。

    (呂後時,陳平燕居深念。

    陸生曰:&ldquo何念之深也?&rdquo平曰:&ldquo生揣吾何念?&rdquo陸生曰:&ldquo足下位為上相,食三萬戶侯,可謂極富無欲矣。

    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耳。

    &rdquo平曰:&ldquo然。

    為之奈何?&rdquo陸生曰:&ldquo天下安,注意于相;天下危,注意于将。

    将相和,則士豫附;士豫附,天下雖有變,則權不分;權不分,則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

    何不交一歡太尉,深相交結?&rdquo平用其計,竟誅諸呂。

    初,呂後之崩也,大臣誅諸呂。

    呂祿為将北軍,太尉勃不得入北軍。

    時郦商子寄與呂祿善。

    于是乃使人劫郦商,其子往绐說呂祿。

    呂祿信之,故與出遊,而太尉乃得入北軍誅呂氏也。

    ) 景帝時,吳楚反,征平之。

    (帝使太尉周亞夫東擊吳楚,亞夫問父客鄧都尉曰:&ldquo策将安出?&rdquo客曰:&ldquo吳兵銳甚,難争鋒;楚兵輕,不能持久。

    方今為将軍計,莫若引兵東壁昌邑,以梁喂吳,吳必盡銳攻之。

    将軍深溝高壘,使輕兵絕準泗口,吳糧道絕,使吳梁相弊,而糧食竭,乃以全制其極,破吳必矣。

    &rdquo條侯曰:&ldquo善。

    &rdquo因請上曰:&ldquo楚兵剽輕,難與争鋒,願以梁喂之,絕其糧道,乃可制也。

    &rdquo上許之。

    亞夫至荥陽,吳方急攻梁,梁急,請救。

    亞夫引兵東北走昌邑,深壁而守。

    梁王使使請亞夫,亞夫守便宜,不往,堅壁不出,而使弓高侯等屯吳、楚兵後,絕其饷道。

    吳、楚兵乏糧,饑,欲退,數挑戰,終不出。

    吳、楚既餓,乃引兵而去。

    亞夫出一精一兵追擊,大破吳也。

    )崩,太子徹立。

    (是為武帝。

    )崩,子弗陵立。

    (是為昭帝。

    霍光輔政,上官桀害光一寵一,詐為帝兄燕王旦上書,稱光行上林稱跸,又私調校尉。

    帝不信,而上官桀作僞事果發,伏誅。

    )崩,立武帝孫昌邑王賀。

    (賀,昌邑哀王髆之子。

    即位二十七日,事有千一百二十七條,霍光廢賀為海昏侯也。

    )廢,立武帝曾孫詢(是為宣帝。

    帝衛太子之孫。

    )。

    崩,立太子奭(是為元帝。

    )。

    崩,立太子骜。

    (是為成帝。

    委政諸舅王鳳等,同日拜鳳兄弟五人為侯,号曰:&ldquo五侯。

    &rdquo五侯皆專一政也。

    )崩,立宣帝孫定陶恭王子欣(是為哀帝。

    即位六年崩,無嗣。

    )。

    崩,立帝弟中山孝王衎。

    (是為平帝。

    帝年幼,為王莽所鴆。

    崩,立宣帝玄孫嬰。

    是為孺子,莽廢嬰自立。

    ) 僞新室王莽者,成帝舅王曼之子,元帝王皇後之侄也。

    元帝崩,成帝即位,以元舅鳳為大司馬,兄弟五人皆為侯。

    (元帝皇後,魏郡王禁之女。

    生成帝時,鳳秉政。

    同日封兄弟五人為五侯。

    )曼早卒,鳳将薨,以莽托太後(太後,莽之姑也。

    ),封為新都侯。

    五侯競為僭,起治第舍,莽幼孤貧,獨折節恭謹。

    當世名士,多為莽言,上由是賢之,拜為侍中。

    (莽交結将相,收贍名士,赈施賓客,故虛譽隆洽,傾熾其諸父矣。

    )時,成帝廢許後,立趙飛一燕,飛一燕女弟為昭儀。

    昭儀害後宮皇太子,帝無嗣,乃立定陶王欣為皇太子。

    (欣者,宣帝孫,成帝弟之子。

    初,王祖母傅太後陰為王求為漢嗣,私事趙皇後、昭儀及帝舅王鳳,故勸立之。

    ) 莽以發定陵侯淳于長大一奸一,拜為大司馬,(初,長與許皇後姊[女一靡一]私通,因[女一靡一]賂遺長。

    長許,欲白上為左皇後。

    時王根輔政,久病。

    長嘗代根。

    莽心害長一寵一,白根曰:&ldquo長與許貴人私交通,見将軍久病,私喜。

    &rdquo根怒,令莽白長,長下獄死。

    )時年三十八。

    成帝崩,哀帝即位。

    立皇後傅後。

    (後即帝祖母,定陶恭太後從女弟也。

    )封後父博晏為孔鄉侯。

    帝母丁後曰恭後傅後。

    (後即帝祖母,定陶恭太後從女弟也。

    )封後父傅晏為孔鄉侯。

    帝母丁後曰恭皇太後,舅丁明為安陽侯。

    莽乞骸骨,避丁、傅也。

    哀帝崩,時莽以侯在第。

    太皇太後令莽備佐喪事(太皇太後,元帝皇後也。

    ),複為大司馬。

    征立中山王為帝(即平帝,帝名衎,為中山王,即孝王子也。

    ),太皇太後臨朝,莽秉政,百官總己,以聽于莽。

    (附順者拔擢,忤恨者誅滅,以王尋、王邑為腹心,甄豐、甄邯主擊斷,平晏典樞機,劉歆典文章,孫建為爪牙,皆以才能并任顯職。

    莽色厲而言方,欲有所為,征見風采,一黨一與承其旨意而顯奏之。

    莽因固讓,示不得已,上以惑太後,下以示信于衆庶。

    越常氏重譯獻白雉一,黑雉二。

    莽令益州諷群臣,奏言莽功德比周公,宜賜号&ldquo安漢公&rdquo。

    )平帝崩,莽征宣帝玄孫廣成侯子嬰立之,年三歲。

    遂謀居攝,如周公故事。

    (時元帝統絕。

    宣帝曾孫五人,莽惡其長者,托以蔔相宜吉,乃立嬰也。

    ) 東都太守翟義反,敗死(義丞相方進子也,立劉信為天子也。

    )。

    莽自謂威德遂盛,獲天人之助,用銅匮符命,遂即真(梓橦人袁世章上銅匮符命。

    )。

    其九年,赤眉賊起(琅琊女子,呂母為子報仇,一黨一衆複浸多,号&ldquo赤眉賊&rdquo。

    )。

    十四年,世祖起兵,與王匡等共立劉聖公為更始皇帝。

    (更始,即世祖族兄。

    世祖及兄伯升與新市平林兵士王匡等,合軍攻棘陽。

    )莽遣王尋、王邑擊更始。

    二人兵敗于昆陽,漢兵遂入城中,人皆降。

    莽走漸台,藏于室中北隅,間校尉公孫賓就斬莽,遂傳首詣更始于宛。

     世祖光武皇帝諱秀,字文叔,南陽蔡陽人。

    高皇帝之九代孫也。

    王莽末,天下連歲災蝗,寇盜蜂起。

    (莽末,南方饑馑,人民群入野澤,掘凫茈食,更相侵奪。

    新市人王匡為平理争訟,遂推為渠帥。

    時劉玄避吏平林。

    )時世祖避吏新野,因賣谷宛,宛人李通以圖谶說世祖。

    (通父守,好谶記。

    通素聞守說雲:&ldquo劉氏複興,李氏為輔。

    &rdquo私嘗懷之。

    及下江,新市兵起,通弟轶乃共計議曰:&ldquo今四方擾亂,新室且亡,漢當更興。

    南陽宗室,獨劉伯升兄弟泛一愛一容衆,可與謀大事。

    &rdquo通笑曰:&ldquo吾意也。

    &rdquo會世祖避事在宛,通聞之,即遣轶迎世祖,遂相約結。

    未幾,世祖與伯升、鄧晨俱之宛,與穰人蔡少公等燕語。

    少公頗學圖谶,言劉秀為天子。

    或曰:&ldquo是國師劉秀乎?&rdquo世祖笑曰:&ldquo何用知非仆耶?&rdquo坐者皆大笑,晨心獨喜。

    後因謂世祖曰:&ldquo王莽殘暴,盛夏斬人,此天亡之時。

    往時之會宛語,獨當應耶!&rdquo世祖笑。

    及漢兵起,鄧晨遂往從之。

    )世祖于是與通弟李轶起于宛,兄伯升起于舂陵,鄧晨起新野,會衆兵擊長聚。

     新市人王匡等立劉聖公為天子,而害伯升,(劉玄,字聖公,世祖族兄也。

    避吏于平林,王匡等立之。

    初,伯升自王莽篡漢帝,憤憤懷匡複社稷之慮。

    不事家人之居業,傾财破産,交結天下雄俊。

    王莽末,盜賊群起。

    伯升召諸豪傑計議,于是使賓客鄧晨起新野,世祖、李轶起于宛,伯升發舂陵,子弟七八千人,部署賓客,自稱&ldquo柱天都部&rdquo,使劉嘉誘新市、平林兵王匡、陳牧等合軍而進,屠長聚。

    諸将議立劉氏,以從人望,豪傑鹹欲歸伯升。

    而新市、平林将帥樂放縱,憚伯升威明,貪聖公懦弱,先定策立之,然後召伯升示其議。

    伯升曰:&ldquo諸将軍欲尊立宗室,德其厚焉,愚鄙之見,竊未有同。

    今赤眉起青徐,衆數十萬,聞南陽立宗室,恐赤眉複有所立,如此,将内自争。

    今王莽未滅,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損權,非所以破莽也。

    且首兵唱号,鮮有能遂,陳勝、項羽即其事也,舂陵去宛三百裡耳,未足為功而遽自尊立,為天下準的,使後人承吾弊,非計之善者也。

    今且稱王以号令,若赤眉所立者賢,則相率而往從之;若無所立,破莽,除赤眉,然後舉尊号,亦未晚也,願善詳思之。

    &rdquo諸将不從,遂立聖公。

    由是,豪傑失望。

     伯升都部将劉稷,勇冠三軍,聞更始立,怒曰:&ldquo本起兵圖大事者,劉伯升兄弟也。

    更始何者耶?&rdquo更始君臣聞而心忌之。

    乃陳兵數千收稷,将誅之,伯升固争。

    李轶、朱鲔因勸更始并執伯升,即日害之。

    李轶與世祖既隙,後因馮公孫緻密書,求效誠節,鹹勸秘之。

    世祖乃班露轶書曰:&ldquo李季文多詐,不信人也。

    &rdquo今移其書告守、尉。

    書既宣露,朱鲔使人殺轶也。

    )号更始元年。

    更始使世祖為偏将軍,徇昆陽。

    王莽聞漢帝立,大懼。

    遣大司徒王尋、大司空王邑,将兵百萬,擊世祖于昆陽。

    世祖破之。

    (初,伯升拔宛已三日,而世祖尚未知,乃僞使人持書報城中,雲&ldquo宛下兵到&rdquo,而佯堕下其書,尋、邑得之,不喜。

    諸将既經屢捷,膽氣益壯,無不一當百,世祖乃與敢死者三千人,從城西出,沖中堅。

    尋、邑陣亂,乘銳崩之,遂殺王尋。

    莽兵大潰,走者自相騰踐,奔殪百餘裡,間會大雷風,雨飛如注,滍水盛溢,虎豹皆戰栗,溺死者以萬數,水為之不流。

    ) 三輔豪傑,共誅王莽,傳首詣宛。

    更始以世祖行大司馬事,持節北渡河,鎮慰州郡。

    (鄧禹杖策北渡河,追世祖。

    世祖見禹甚歡,謂曰:&ldquo我得專封拜,先生遠來,甯欲仕乎?&rdquo禹曰:&ldquo不願也。

    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

    &rdquo世祖笑,因留宿禹。

    進說曰:&ldquo更始雖都關西,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三輔假号,往往群聚。

    更始既未有所挫,而不自聽斷。

    諸将皆庸人崛起,志在财帛,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

    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遠圖、欲尊主安民者也。

    四方分崩離析,形勢可見。

    明公雖建蕃輔之功,猶恐未可成立。

    于今之計,莫如延覽英雄,務悅人心,立高祖之業,救萬人之命,以公而慮之,天下不足定也。

    &rdquo世祖大悅,及從至廣阿,披輿地圖指示禹曰:&ldquo天下郡國如是,今始得其一。

    子前言以吾慮之,天下不足定,何也?&rdquo禹曰:&ldquo今海内散亂,人思明君,猶赤子之慕慈母也。

    古之興者,在德厚薄,不以小大。

    &rdquo世祖笑悅,又馮異說世祖曰:&ldquo人思漢久矣。

    今更始諸将,縱橫暴虐,所至虜掠,百姓失望,無所依戴,今公專命方面,施行恩德。

    夫有桀纣之亂,乃見湯武之功。

    人久饑一渴,易為充飽,宜急分遣官屬,巡行郡縣理冤,結布惠澤。

    &rdquo世祖納之也。

    ) 王郎詐為成帝子子輿,立為天子,都邯鄲,遣使降下郡國,世祖滅之。

    (王昌一名王郎,趙國邯鄲人也。

    素為蔔相,常以河北有天子氣,時趙缪王子林好奇數,任俠于趙、魏間,而郎與之善。

    初,王莽篡位,長安中或稱成帝子子輿者,莽殺之。

    郎緣是稱真子輿雲。

    更始元年,平林等率車騎數百,晨入邯鄲城,立郎為天子。

    世祖進攻邯鄲,郎少傅李立為反間,開門内漢軍,遂拔邯鄲,斬王郎。

    收文書,得人吏與郎交關,謗毀上者數千章。

    世祖不省,會諸将燒之,曰:&ldquo令反側子自安也。

    &rdquo) 世祖威聲日盛,更始疑慮,乃遣使立世祖為蕭王,令罷兵,與諸将有功者還長安。

    遣苗曾為幽州牧,韋順為上谷守,并北之郡。

    (時世祖居邯鄲宮,耿弇請間說曰:&ldquo今更始失政,君臣一婬一亂,諸将擅命于畿外,貴戚縱橫于都内,天子之命,不出城門,所拜牧守辄自遷易,百姓不知所從,士人莫敢自安,虜掠财物,劫掠婦女,懷金玉者,至不生歸。

    元元叩心,更思王莽。

    又銅馬、赤眉之之屬數十輩,數及百萬,聖公不能辨也,其敗不久。

    公首舉事南陽,破百萬之軍。

    今定河北,據天府之地,以義征伐,發号響應,天下可馳檄而定。

    天下至重,不可令他姓得之。

    聞使者從西方來,欲罷兵,不可從也。

    今吏士死亡者多,弇願北歸幽州,益發一精一兵,以集大計。

    &rdquo世祖大悅。

    弇歸上谷,斬韋順等。

    )世祖辭不就征,斬苗曾等,自是始貳于更始。

     是時,長安政亂,四方背叛,皆平之。

    (梁王劉永擅命,睢陽公孫述稱王,巴蜀李憲自立為淮南王,秦豐自号為楚黎王,張步起琅琊,董憲起東海,延岑起漢中,田戎起夷陵,并置将帥,侵略郡縣。

    又有赤眉、銅馬之屬,不可勝計。

    初,銅馬降世祖,猶不自安。

    世祖知其意,敕令各歸營勒兵馬,乃自乘輕騎按行步陣。

    降者更相語曰:&ldquo蕭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rdquo由是悉服。

     世祖使耿弇讨張步。

    步聞之,乃使其大将費邑軍曆下,又分兵屯于祝阿,别于太山、鐘城列營數十以待弇。

    弇乃渡河,先擊祝阿,自旦攻城,日未中而拔之,故開圍一角,令其衆得奔歸鐘城。

    鐘城聞祝阿已潰,大懼,遂空壁亡去。

    費邑分遣其弟敢守巨裡。

    弇分兵脅巨裡,使多伐樹木,揚言以填塞坑塹。

    數日,有降者言邑聞弇欲攻巨裡,謀來救之。

    弇乃令軍中曰:&ldquo後三日當悉力攻巨裡城。

    &rdquo陰緩生口,令得亡歸。

    歸者以弇期告邑。

    邑至日果自将救之,弇喜謂諸将曰:&ldquo吾所以修攻具者,欲誘緻邑耳。

    今來,适所求也。

    &rdquo即分三千人守巨裡,自引一精一兵上岡阪,乘高合戰,臨陣斬邑。

    既而收首級以示巨裡城。

    城中兇懼,費敢悉衆亡歸張步。

    步時都劇,使其弟藍守西安,諸郡太守守臨淄,相去四十裡。

    弇進軍居二城之間。

    弇視西安城雖小而堅,臨淄雖大而實易攻。

    乃敕諸部,後五日攻西安城。

    藍聞之,晨夜警守。

    至期,夜半,弇敕諸将皆蓐食,會明至臨淄城。

    出其不意,半日拔之,入據其城。

    張藍懼,遂将其衆亡歸劇。

    弇乃令軍士無得妄掠劇下,頃張步至,乃取之以激怒步。

    步聞之,大笑,至臨淄攻弇。

    弇先出臨淄水上,突騎欲縱。

    弇恐挫其鋒,令步不敢進,故示弱以盛其氣,乃引歸小城,陳兵于内。

    步氣盛,直攻弇營,與劉歆合戰,弇升王宮壞台望之,視歆鋒交,及自引一精一兵,以橫突步陣,大破之。

    步走降世祖,陳俊逃,弇欲招其故衆,令陳俊追斬諸賊,悉平之。

    ) 赤眉賊入函關,攻更始。

    世祖乃遣鄧禹引兵而西,以乘更始、赤眉之亂,(赤眉賊樊崇立劉盆子為天子,入長安,殺更始,寇掠關中。

    )于是諸将上尊号,乃命有司設壇于鄗南千秋亭五城陌,即皇帝位。

    (諸将上奏曰:&ldquo漢遭王莽,宗廟廢絕,豪傑憤怒,兆人塗炭。

    王與伯升首舉義兵,更始因其資以據帝位,不能奉承大統,而敗亂綱紀,盜賊日多,群生危蹙。

    大王初征昆陽,王莽自潰;後拔邯鄲、北州、弭定,三分天下有其二;跨州據土,帶甲百萬,言武力莫之敢抗,諱文德則無所與辭。

    臣聞:帝王不可以久曠,天下不可以謙拒。

    唯大王以社稷為計、萬姓為心。

    &rdquo又強華自關中奉赤伏符曰:&ldquo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聚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

    &rdquo然後即皇帝位。

    ) 十月,駕東都洛陽,赤眉降。

    (大司徒鄧禹、馮異、劉弘等征赤眉,異曰:&ldquo異前與戰拒華陰,經數十日,雖屢獲雄将,餘衆尚多,可稍以恩信傾誘,難卒用兵破也。

    上今使諸将屯渑池,要其東,異擊其西,一舉而取之,此萬成計也。

    &rdquo禹、弘不從,遂大戰,赤眉佯敗,棄辎重走。

    車皆載土。

    以豆覆其上,兵士饑,争取之。

    赤眉引還擊弘等,弘等軍亂潰,異與禹救之。

    赤眉小卻,異歸壁,約期會戰。

    異使壯士變服色與赤眉同,伏于道側。

    旦日,赤眉使萬人攻異前部,異裁出兵救之。

    賊見勢弱,遂悉衆攻異。

    異乃縱兵大戰。

    日昃,賊氣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亂,赤眉不複識,遂驚潰。

    赤眉君臣面縛,奉皇帝玺绶降世祖。

    )平隗嚣,滅公孫述,天下大定。

    崩于南宮,時年六十三。

    (世祖初起兵,時年二十八。

    ) 末孫靈帝用Yan人曹節等,矯制誅太傅陳蕃、李膺,其一黨一人皆禁锢。

    中平九年,黃巾賊起。

    (钜鹿張角自稱&ldquo大賢良師&rdquo,奉事黃老道,畜養子弟,連結郡國,期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唐周告之,角便起,皆着黃巾為标幟也。

    )靈帝崩,太子辯即位。

    董卓入朝,因廢帝為弘農王,而立獻帝,李傕一逼一帝東遷;曹一操一遷帝都許,一操一薨,帝遜位于曹丕。

     魏太祖武皇帝,沛國谯人也。

    姓曹,諱一操一,字孟德。

    靈帝時為曲農校尉。

     漢末,Yan豎擅權,何進謀誅Yan豎,太後不聽。

    進乃召四方猛将,使引兵向京師,欲以恐劫太後。

    (陳琳進谏曰:&ldquo《易》稱&ldquo即鹿無虞&rdquo,諺有曰:&lsquo掩目捕雀&rsquo。

    夫物微,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而可詐立乎!今将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骧虎視,高下在心,以此行一事,無異于鼓洪爐而燎一毛一發。

    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違經合道,天人順之。

    而反釋其利器,更征于他,大兵合聚,強者為雄,所謂&lsquo倒持幹戈,授人以一柄一&rsquo,必無成功,隻為亂階也。

    &rdquo進不納其言。

    )董卓至,廢帝為弘農王,而立獻帝,京師大亂。

     太祖亡出關,至陳留,散家财,合義兵于己吾。

    與後将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人由]、兖州刺史劉岱、渤海太守袁紹,同時俱起,合兵數萬,推紹為盟主,(設壇場,共盟誓。

    臧洪一操一盤歃血而盟曰:&ldquo漢室不幸,皇綱失統。

    賊臣董卓,乘釁縱暴,害加至尊,毒流百姓。

    大懼淪喪社稷,剪覆四海。

    兖州刺史劉岱、豫州刺史孔[人由]等糾合義兵,并赴國難。

    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緻臣節,殒首喪元,必無二志。

    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

    皇天後土,祖宗明靈,實皆鑒之。

    &rdquo洪慷慨涕泗立下,聞者激揚。

    )曹公行稱奮武将軍。

     卓聞兵起,乃徙天子都長安。

    卓留兵屯洛陽,司徒王允與呂布殺卓。

    楊奉、韓暹以天子還洛陽。

    太祖至洛陽衛京邑,暹遁走。

    太祖以洛陽燒焚殘破,奉天子都許。

    下诏責袁诏以地廣兵強,專自樹一黨一,不聞勤王之師。

    (紹時并公孫瓒,兼四州之地。

    )紹遂攻許,太祖破之官渡,紹嘔血死。

    (袁紹,字本初,汝南人也。

    為司隸校尉。

    董卓議廢立,紹不聽,卓怒,紹懸節于上東門,奔冀州。

    卓購求紹。

    伍瓊為卓所信,陰為紹說曰:&ldquo夫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

    袁紹不達大體,恐懼出奔,非有他志。

    今急購之,勢必為變。

    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衆,英雄因之而起,即山東非公所有也。

    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紹喜于免罪,必無患矣。

    &rdquo卓以為然,乃遣授紹渤海太守。

     紹與孔[人由]等同起義,襲奪韓馥冀州,據河北。

    練一精一卒十萬,騎萬匹,欲進攻曹一操一于許。

    沮授進說曰:&ldquo近讨公孫,師出曆年,百姓疲弊,賦役方殷,此國之深憂也。

    宜先獻捷天子,務農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一操一隔我王命。

    然後進屯黎陽,漸營河南,益作舟船,繕治器械,分遣一精一騎,抄其邊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

    如此,可坐定也。

    &rdquo郭圖、審配曰:&ldquo兵書之法:十圍五攻,敵則能戰。

    今以明公神武,連河朔之強衆以伐曹一操一,其勢譬如覆手。

    今不時取,後難圖也。

    &rdquo授曰:&ldquo蓋聞救亂誅暴,謂之義兵;恃衆憑強,謂之驕兵。

    兵義無敵,驕者先敗。

    曹一操一奉定天子,建宮許都。

    今舉兵相向,于義則違。

    且廟勝之策,不在強弱。

    曹一操一法令既行,士卒一精一練,非公孫瓒坐受圍者也。

    今棄萬安之術,而興無名之師,竊為公懼之。

    &rdquo圖曰:&ldquo武王伐纣,不為不義,況兵加曹一操一而雲無名!且公師徒一精一銳,将士思奮,而不及時早定大業,所謂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吳之所以亡也。

    監軍之計在于持牢,而非見時知機之變也。

    &rdquo紹遂不用沮授之計。

     曹公軍官渡,紹将悉衆而南,田豐說紹曰:&ldquo曹公善用兵,變化無方,衆雖少,未可輕也。

    不如以久持之。

    将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内修農戰。

    然後簡其一精一銳,分為奇兵,乘虛疊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于奔命,人不得安業;我不勞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而克也。

    今釋廟算之策,而決成敗于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

    &rdquo紹不從,遂攻一操一于官渡。

    紹自引兵至黎陽,沮授臨行,散其資财,會宗族以與之曰:&ldquo勢在威無不加,勢亡則不保其身,哀哉!&rdquo其弟宗曰:&ldquo曹一操一士馬不敵,君何懼焉?&rdquo授曰:&ldquo以曹兖州之明略,又挾天子以為資,我雖克伯珪,衆實疲弊,而主驕将汰,軍之破敗在此舉也。

    揚雄有言:&lsquo六國嗤嗤,為嬴若姬&rsquo殆今之謂耶!&rdquo及渡河,臨舟歎曰:&ldquo上盈其志,下務其功。

    悠悠黃河,吾将濟乎?&rdquo紹果為曹公所敗。

    紹進保武陽與一操一相持。

    沮授又說曰:&ldquo北兵雖衆,而果勁不及南;南谷虛少,而财貨不及北。

    南利在于急戰,北利在于緩搏,宜持以久,曠以日月。

    &rdquo紹不從。

    連營漸一逼一官渡。

     許攸進曰:&ldquo曹一操一兵少,而悉師拒我,許下餘守,勢必虛弱。

    若分遣輕騎,星行掩襲,許拔,則一操一為成擒。

    如其未潰,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

    &rdquo紹又不能用。

    會攸家犯法,審配收系之。

    攸不得志,遂奔曹公。

    而說一操一襲取淳于瓊。

    瓊時督軍,屯在烏巢,去紹軍四十裡。

    一操一自将急擊之。

    時張一合說紹曰:&ldquo曹公兵一精一,往必破瓊。

    瓊破,則将軍事去。

    宜引兵救之。

    &rdquo郭圖曰:&ldquo合計非也,不如攻其本營,勢必還,此為不救而自解也。

    &rdquo合曰:&ldquo曹公營固,攻之必不拔。

    若瓊等見擒,吾屬盡為虜矣。

    &rdquo紹但遣輕騎救瓊,而以重兵攻一操一營,不能下。

    曹公破瓊,焚其積聚。

    紹軍潰散奔北,曹公遂破紹,乃威震天下也。

    ) 太祖讨紹子譚、尚于黎陽,尚與熙奔遼東。

    太守公孫康斬尚、熙,送其首,遂平河北。

    (初,太祖讨譚、尚于黎陽,連戰數克,諸将欲乘勝攻之,郭嘉曰:&ldquo袁紹一愛一此二子,莫适立也。

    有郭圖、逢紀為之謀臣,定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