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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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過三年來。

    等呀盼呀,她的大腿已經失去了勁頭,胸脯已經失去了彈性,她已疏遠了男人的愛撫,可是心裡還很狂熱。

    現在,霍·阿卡蒂奧對新穎而奇異的玩耍入了迷,每天夜裡都到迷宮式的房間裡來找她。

    有一回,他發現房門是闩上的,就笃笃地敲門;他以為,他既有勇氣敲第一次,那就應當敲到底……等了許久,她才把門打開。

    白天,他因睡眠不足躺下了,還在暗暗回味昨夜的事。

    可是,皮拉·苔列娜來到布恩蒂亞家裡的時候,顯得高高興興、滿不在乎、笑語聯珠,霍·阿卡蒂奧不必費勁地掩飾自己的緊張,因為這個女人響亮的笑聲能夠吓跑在院子裡踱來踱去的鴿子,她跟那個具有無形力量的女人毫無共同之處,那個女人曾經教他如何屏住呼吸和控制心跳,幫助他了解男人為什麼怕死。

    他全神貫注于自己的體會,甚至不了解周圍的人在高興什麼,這時,他的父親和弟弟說,他們終于透過金屬渣滓取出了烏蘇娜的金子,這個消息簡直震動了整座房子。

     事實上,他們是經過多日堅持不懈的努力取得成功的。

    烏蘇娜挺高興,甚至感謝上帝發明了煉金術,村裡的居民擠進試驗室,主人就拿抹上番石榴醬的烤餅招待他們,慶祝這個奇迹的出現,而霍·阿·布恩蒂亞卻讓他們參觀一個坩埚,裡面放着複原的金子,他的神情仿佛表示這金子是他剛剛發明的,他從一個人走到另一個人跟前,最後來到大兒子身邊。

    大兒子最近幾乎不來試驗室了。

    布恩蒂亞把一塊微黃的幹硬東西拿到他的眼前,問道,“你看這象什麼?” 霍·阿卡蒂奧直耿耿地回答: “象狗屎。

    ” 父親用手背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碰得很重,霍·阿卡蒂奧嘴裡竟然流出血來,眼裡流出淚來。

    夜裡,皮拉·苔列娜在黑暗中摸到一小瓶藥和棉花,拿浸了亞爾尼加碘酒的壓布貼在腫處,為霍·阿卡蒂奧盡心地做了一切,而沒有使他産生仟何不舒服之感,竭力愛護他,而不碰痛他。

    他倆達到了那樣親密的程度,過了一會兒,他倆就不知不覺地在夜間幽會中第一次低聲交談起來: “我隻想跟你在一起,”他說。

    “最近幾天内,我就要把一切告訴人家,别再這麼捉迷藏了。

    ” 皮拉·苔列娜不想勸阻他。

     “那很好嘛,”她說。

    “如果咱倆單獨在一塊兒,咱們就把燈點上,彼此都能看見,我想叫喊就能叫喊,跟别人不相幹;而你想說什麼蠢話,就可在我耳邊說什麼蠢話。

    ” 霍·阿卡蒂奧經過這場談話,加上他對父親的怨氣,而且他認為作法的愛情在一切情況下都是可以的,他就心安理得、勇氣倍增了。

    沒有任何準備,他自動把一閉告訴了弟弟。

     起初,年幼的奧雷連諾隻把霍·阿卡蒂奧的豔遇看做是哥哥面臨的可怕危險,不明白什麼力量吸引了哥哥。

    可是,霍·阿卡蒂奧的煩躁不安逐漸傳染了他。

    他要哥哥談談那些細微情節,跟哥哥共苦同樂,他感到自己既害怕又快活,現在,他卻等首霍·阿卡蒂奧回來,直到天亮都沒合眼,在孤單的床上輾轉反側,仿佛躺在一堆燒紅的炭上;随後,兄弟倆一直談到早該起床的時候,很快陷入半昏迷狀态;兩人都同樣厭惡煉金術和父親的聰明才智,變得孤僻了。

    “孩子們的樣兒沒有一點精神,”烏蘇娜說。

    “也許腸裡有蟲子。

    ”她用搗碎的美洲土荊芥知心話來。

    哥哥不象以前那麼誠懇了。

    他從态度和藹的、容易接近的人變成了懷着戒心的、孤僻的人。

    他痛恨整個世界,渴望孤身獨處。

    有一天夜裡,他又離開了,但是沒有去皮拉·苔列娜那兒,而跟擁在吉蔔賽帳篷周圍看熱鬧的人混在一起。

    他踱來踱去地看了看各種精彩節目,對任何一個節目都不感興趣,卻注意到了一個非展覽品---個年輕的吉蔔賽女人;這女人幾乎是個小姑娘,脖子上戴着一串挺重的玻璃珠子,因此彎着身子。

    霍·阿卡蒂奧有生以來還沒見過比她更美的人。

    姑娘站在人群當中看一幕慘劇:一個人由于不聽父母的話,變成了一條蛇。

     霍·阿卡蒂奧根本沒看這個不幸的人。

    當觀衆向“蛇人”詢問他那悲慘的故事細節時,年輕的霍·阿卡蒂奧就擠到第一排吉蔔賽姑娘那兒去,站在她的背後,然後緊貼着她。

    她想挪開一些,可他把她貼得更緊。

    于是,她感覺到了他。

    她愣着沒動,驚恐得發顫,不相信自己的感覺,終于回頭膽怯地一笑,瞄了霍·阿卡蒂奧一眼,這時,兩個吉蔔賽人把“蛇人”裝進了籠子,搬進帳篷。

    指揮表演的吉蔔賽人宣布: “現在,女士們和先生們,我們将給你們表演一個可怕的節目--每夜這個時候都要砍掉一個女人的腦袋,連砍一百五十年,以示懲罰,因為她看了她不該看的東西。

    ” 霍·阿卡蒂奧和吉蔔賽姑娘沒有參觀砍頭。

    他倆走進了她的帳篷,由于沖動就接起吻來,并且脫掉了衣服;吉蔔賽姑娘從身上脫掉了漿過的花邊緊身兜,就變得一絲不挂了。

    這是一隻千癟的小青蛙,胸部還沒發育,兩腿挺瘦,比霍·阿卡蒂奧的胳膊還細;可是她的果斷和熱情卻彌補了她的赢弱。

    然而,霍·阿卡蒂奧不能以同樣的熱勁兒回答她,因為他們是在一個公用帳篷裡,吉蔔賽人不時拿着各種雜耍器具進來,在這兒幹事,甚至就在床鋪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