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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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盡有匡複之志,慮帝有奔幸之謀。

    時護駕朱友諒等聚兵殿庭,訴以衣食不足。

    帝方勞谕,友諒引兵升殿。

    帝颠仆入内,軍士蹑而追之。

    帝叱曰:“反耶”友諒曰:“臣非敢無禮,奉元帥之令。

    ”帝奔入禦廚,以庖人之刀斬數輩,竟為亂兵所害。

    内人李漸榮、裴正一聞弒帝,投刃而死。

    又以朱友諒、氏叔琮扇動軍情,誅朱友諒、氏叔琮,以成濟之罪歸之。

    友諒等臨刑訴天曰:“天若有知,他日亦當如我。

    ”後全忠即位,為子友所弒,竟如其言。

    輝王嗣位社,宴德王裕已下諸王子孫,并密為全忠所害。

    德王,帝之兄,曾冊皇太子。

    劉季述等廢昭宗,冊為皇帝。

    季述等伏誅。

    令歸少陽院。

    全忠以德王眉目疏秀,春秋漸盛。

    全忠惡之,請崔胤密啟雲:“太子曾竊寶位,大義滅親。

    ”昭宗不納。

    一日,駕幸福先寺,謂樞密使蔣玄晖曰:“德王吾之愛子,何故頻令吾廢之,又欲殺之”言訖淚下,因齧其中指血流。

    全忠聞之,宴罷,盡殺之。

     輝王即位天中,朱全忠以舊朝達官尚在班列,将謀篡奪,先俾翦除。

    凡在周行,次第貶降,舊相裴樞、獨孤損、崔遠,陸、王溥、大夫趙崇、王贊等于滑州白馬驿賜自盡。

    時宰相臣柳璨性陰狡貪權,惡樞等在己之上,與全忠腹心樞密使蔣玄晖、太常卿張廷範密友交結而害樞等。

    俄而廷範轅裂,玄晖與柳璨及弟瑤、相繼伏誅。

    先是,故相張浚一家并害而棄屍黃河,朱公謀主李振累應進士舉不第,尤憤朝貴,時謂朱全忠曰:“此清流輩宜投于黃河,永為濁流。

    ”全忠笑而從之。

    爾朱榮河陰之戮衣冠不是過也。

    俄而輝王禅位,封濟陰王,于曹州遇而崩,唐祚自此滅矣。

     朱全忠先以蔣玄晖為樞密使,伺帝動靜。

    積慶何太後以昭宗見害之後,常恐不保旦夕,曾使宮人阿秋面召玄晖屬戒,所乞它日傳禅之後,保全子母性命。

    言發,無不涕零。

    先是,全忠速要傳禅,召玄晖到汴州,責以太遲。

    玄晖以傳禅先須封國,授九錫之命,俟次第行之。

    全忠怒曰:“我不要九錫,看作天子否。

    ”玄晖歸奔洛陽,與宰相商量,為趙殷衡誣谮雲:“與太後交通,欲延唐祚。

    ”乃令殷衡逼殺太後及宮人,而誅蔣玄晖。

    時人冤之。

    趙殷衡後改姓孔名循,亦莫知其實是何姓,仕後唐明宗為宣徽使,出為許昌、滄州兩鎮。

    時人知其狡谲傾險,莫不憚之。

     唐天三年,拾遺充史館修撰崔彖進狀,以堂叔母在孟州濟源私莊,抱疾加甚,無兄弟奉養,無強近告投,兼以年将七十,地絕百裡,阙視藥膳,不遑曉夕。

    遂乞假躬往侍疾。

    敕旨依允。

    時人義之,或曰避禍而享義名者,亦智也。

     黃巢破後,蔡州秦宗權繼為反逆,兵力強銳,又複稱僭,山東諸郡苦之,十年之間屠脍生聚。

    汴帥朱全忠盡節禦之,宗權為部将申叢擒而折足囚縛,朱全忠具表檻送至京。

    京兆尹孫揆率府縣吏閱之,宗權即檻中舉首曰:“宗權非反也。

    ”大尹哀之,觀者因以為笑。

    李罕之,河陽人也,少為桑門無賴,所至不容。

    曾乞食于滑州酸棗縣,自旦至晡無與之者。

    擲缽于地,毀僧衣,投河陽諸葛爽為卒。

    罕之即僧号,便以為名。

    素多力,或與人相毆,毆其左頰,右頰血流。

    爽尋署為小校,每遣讨賊,無不擒之。

    蒲绛之北有摩雲山,設堡栅于上,号摩雲寨,前後不能攻取,時罕之下焉,自此号李摩雲。

    累曆郡侯、河南尹節将,官至侍中,卒于汴州,荊南成之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