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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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軍城遠出而屬南蠻,六七年間,勞動兵役。

    鹹通七年,高骈收複之。

    先是,荊、徐間征役拒蠻,人甚苦之。

    有舉子聞許卒二千沒于蠻鄉,有詩刺曰:“南荒不擇吏,緻我交趾覆。

    聯綿三四年,緻我交趾辱。

    懦者鬥則退,武者兵益黩。

    軍容滿天下,戰将多金玉,刮得齊民瘡,分為猛士祿。

    雄雄許昌師,忠武冠其族。

    去為萬騎風,住為一川肉。

    時有踐卒回,千門萬戶哭。

    哀聲動闾裡,怨氣成山谷。

    誰能聽鼓聲,不忍看金镞。

    念此堪淚流,悠悠颍川綠。

    ”吟此詩有以見失于授任,為國家生事。

    大東之苦,斯其類乎。

     安南高骈奏開本州島海路。

    初交趾以北距南海,有水路,多覆巨舟。

    骈往視之,乃有橫石隐隐然在水中,因奏請開鑿以通南海之利。

    其表略雲:“人牽利楫,石限橫津。

    才登一去之舟,便作九泉之計。

    ”時有诏聽之,乃召工者啖以厚利,竟削其石。

    交廣之利民至今賴之以濟焉。

    或言骈以術假雷電以開之,未知其詳。

    葆光子嘗聞閩王王審知患海畔石奇為舟楫之梗,一夜夢吳安王許以開導,乃命判官劉山甫躬往祈祭。

    三奠才畢,風雷勃興。

    山甫憑高觀焉,見海中有黃物,可長千百丈,奮躍攻擊。

    凡三日,晴霁,見石港通暢,便于泛涉。

    于時錄奏,賜名甘棠港。

    即渤海假神之力又何怪焉亦号此地為天威路,實神功也。

    鹹通中,禮部侍郎高知舉,榜内孤貧者公乘億賦詩三百首,人多書于屋壁。

    許棠有《洞庭詩》尤工,詩人謂之“許洞庭”。

    最奇者有聶夷中,河南中都人,少貧苦,精于古體,有《公子家》詩雲:“種花于西園,花發青樓道。

    花下一禾生,去之為惡草。

    ”又《詠田家》詩雲:“父耕原上田,子斲山下荒。

    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倉。

    ”又雲:“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念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又雲:“二月賣新絲,五月粜新谷。

    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我願君王心,化為光明燭。

    不照绮羅筵,隻照逃亡屋。

    ”所謂言近意遠,合《三百篇》之旨也。

    盛得三人,見之公道也。

    葆光子嘗有同僚示我調舉時詩卷,内一句雲“科松為蔭花”,因譏之曰:“賈浪仙雲:‘空庭唯有竹,閑地拟栽松。

    ’吾子與賈生,春蘭秋菊也。

    ”他日赴達官牡丹宴,欄中有兩松對植,立命斧斲之,以其蔭花。

    此侯席上于愚有得色,默不敢答,亦可知也。

     王文懿公起三任節鎮,揚曆省寺,贈守太尉。

    文宗頗重之,曾為詩寫于太子之笏以揚之,又畫儀形于便殿,師友目之曰“當代仲尼”。

    雖曆外鎮,家無餘财。

    知其甚貧,诏以仙韶院樂官逐月俸錢五百貫給之。

    起昧于理家,俸入其家,盡為仆妾所有,耄年寒餒,故加給焉。

    于時識者以起不能陳遜而與伶人分俸,利其苟得,此為短也。

    葆光子曰:“士人之家唯恥貨殖,至于荷畚執耒,灌園鬻蔬,未有祿以代耕,豈空器而為養安可忘甘苦不迨晨昏今之世祿嚣薄,不能撙節,稍豐則饫其狗彘,少歉則困彼妻孥,而雲安貧,吾無所取。

    唯衣與食,所謂切身。

    傥德望名品未若王相國者,得不思儉而足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