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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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複元年,鳳翔李茂貞請入觐奏事,朝廷允之,蓋軍容使韓全誨與之交結。

    昭宗禦安福樓,茂貞涕泣陳匡救之言。

    時崔胤密奏曰:“北奸人也,未足為信。

    陛下宜寬懷待之。

    ”翌日宴于壽春殿,茂貞肩輿衣駝褐入金鸾門,易服赴宴。

    鹹以為前代跋扈未有此也。

    時韓全誨深相交結,崔胤懼之,自此亦結朱全忠,竟緻汴州迎駕,與鳳翔連兵劫遷入洛之始。

    識者以王子帶召戎,崔胤比之。

    先是,茂貞入阙,焚燒京城。

    是宴也,俳優安辔新号茂貞為火龍子。

    茂貞慚惕俯首。

    宴罷,有言他日須斬此優。

    辔新聞之,因請假往鳳翔。

    茂貞遙見,诟之曰:“此優窮也,胡為敢來”辔新對曰:“隻要起居,不為求救。

    ”茂貞曰:“貧儉如斯,胡不求乞”安曰近日京中但賣麸炭可以取濟,何在求乞”茂貞大笑而厚賜,赦之也。

     軍容使韓全誨以駕幸鳳翔,李茂貞比懷挾帝以令諸侯之意,懼朱全忠之盛也。

    西川王公建亦有此慮,乃結汴州同起軍助其迎駕。

    汴軍傅城,川軍乃攻興元,其帥王萬洪以無救援遂降成都,由是山南十四州并為蜀有,方變謀卻助鳳翔。

    于時命掌書記韋莊奉使至軍前,朱公大怒。

    自此與西川失歡,而汴帥軍罷。

     李巨川有筆述,曆舉不第。

    先以仕僞襄王與唐彥謙俱貶于山南,褒帥楊守亮優待之。

    山南失守,随緻仕楊軍容複恭與守亮同奔北投太原,導行者引出華州,複恭為韓建挫辱,極罵為奴,以短褐蒙之,斃于枯木。

    守亮檻送至京,斬于獨柳樹。

    京城百姓莫不沾涕。

    此即南山一丈黑,本姓訾,黃巢時多救護導引朝士,令趨行在,人有逃黃巢而投附,皆濟之,由是人多感激也。

    巨川為韓建副使,朱令公軍次于華,用張浚計,先取韓建。

    其幕客張策攜印率副使李巨川同詣轅門請降,朱公謂曰:“車駕西幸,皆公所教也。

    ”建曰:“某不識字,凡朝廷章奏、鄰道書檄皆巨川為之。

    ”因斬之,識者謂韓建無行,求解怒于朱公,遂為所賣。

    時人冤之。

    巨川有子慎儀,仕後唐為翰林學士。

    唯張策本與張浚有分,攜印而降,葉浚之謀,後仕至梁相。

    朱公既得韓建以兄呼之,尋奏移許昌,梁鳳曆初亦遇害也。

    德宗皇帝好為詩,以賜容州戴叔倫。

    文宗、宣宗皆以詩賜大臣。

    昭宗駐跸華州,以歌辭賜韓建,以詩及《楊柳枝》辭賜朱全忠。

    所賜一也,或以敬,或以憚,受其賜者得不求其義焉。

     汴帥朱公再圍鳳翔,與茂貞軍戰于虢縣西槐林驿,大敗岐軍,橫屍不絕,鮑氣聞于十裡。

    昭宗遂殺宦官韓全誨已下二十二人首宣示,茂貞亦斬其義子繼筠首以送。

    于是車駕還宮,朱令俯首馬前請罪,涕泣攏帝馬行千步。

    帝為之動容。

    至京師,以宰相崔胤判六軍,乃下诏誅宦官第五可範已下七百一十人,又鳳翔駕前宰相盧光啟等一百餘人并賜自盡。

    天複三年,汴人擁兵殺宰相崔胤,京兆尹鄭元規劫遷車駕移都東洛。

    既入華州,百姓呼萬歲,帝泣謂百姓曰:“百姓勿唱萬歲,朕弗能與爾等為主也。

    ”沿路有《思帝鄉》之詞,乃曰:“纥幹山頭凍殺雀,何不飛去生處樂氵兄我此行悠悠,未知落在何所。

    ”言訖,泫然流涕。

    行至陝府内宴,皇後自捧玉盆以賜全忠,内人唱歌。

    全忠将飲酒,韓建蹑其足,全忠懼,辭醉而退。

    至水而殺内人可證及随駕五百人,自是帝孤立矣。

     昭宗遷都至洛,左右并是汴人,雖有尊名,乃是虛器,如在籠檻,郁郁不樂。

    朱全忠以諸